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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大导演李翰祥 作者:窦应泰-第47节

小说: 大导演李翰祥 作者:窦应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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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翰祥,你看这轴《清明上河图》可是真迹吗?”李翰祥与黄天帧最初结识在香港。那时最能使李翰祥对这位德高望重的发行大亨引以为敬的,决不仅仅是他在东南亚各地发行影片的非凡才能,而是他对古画有一套别人所不具备的火眼金睛。正是因为共同的嗜好才使李翰祥与黄天帧结下了不解之缘。李翰祥记得那是1961年夏天,有一天正在香港的黄天帧用电话将李翰祥请到专卖古董的(口摩)啰街。在“六味居”典雅的店铺里,黄天帧指着一卷被老板小心展开在桌上的古画说:“许久我就听说香港秘藏一轴宋代大画家张择端的亲笔《清明上河图》,寻来找去,今天终于在‘六味居’里见到了。翰祥,你也是识古画的专家,请鉴定真伪!”

  李翰祥虽然久慕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但是他知道该图是千古绝作,早年深藏在北京的皇城禁苑之内。国民党逃台时,风闻此画已移至台北外双溪的故宫博物院珍藏,不知为何又流传到香港的文物市场上来。他见店铺的老板手中深深展开的高尺许、长二丈的巨幅古画,确实令人为之震惊。这确是一幅千古奇画。宋代上河一带的繁华清明集市,在人间巧匠张择端的笔下,刻画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寸马豆人,跃然纸上。山川、河溪、镇集、舟揖、屋宇、店铺、摊床、酒旗、林木、车马、行人……勾画了了,历历在目。无数宋朝市井人物,在大匠的神笔之下,绘制得精采传神,淋漓尽致。工、商、农、兵、相、僧、卜、星、医、隶、胥……各具情态,眉眼传神,宛若真人一般。盈寸大小的人物,被巧夺天工的宋代大手笔张择端描绘到惟妙惟肖的地步,堪称古今一绝!你看一位牵毛驴赶集的老者,银髯飘动,正将几只梨子捧给骑在驴背上的一个稚童。那稚童捧梨便咬,憨笑无语,实乃神来之笔!

  李翰祥从前只耳闻有这幅千古奇画,但是他却从来没有目睹一眼的机会。所以,当他上下将这幅《清明上河图》审视几遍后,沉吟着说:“黄先生,我实在看不出它是伪制的赝品。因为‘清明上河图’五个字很像宋徽宗的亲笔,而且画上又有宋朝以后历代皇帝的亲题之跋,还有张择端本人的印铃,莫非还有什么值得怀疑之处吗?”

  不料黄天帧却忍不住笑道:“翰祥,你错了。这《清明上河图》根本不是张择端的真迹,它是后人的临摹之作呀!”

  “哦——?”李翰祥吃了一惊。又急忙将求教的目光投向高深莫测的发行大亨黄天帧,一时猜不透真伪虚实。

  黄天帧指着那轴赝品对李翰祥:“真正的《清明上河图》我在故宫里见过。那幅画我迄今历历在目,难以忘怀。翰祥你看,这画中的小麻雀便是临摹时的小小破绽。它的小脚踏在二块青瓦上,从这小小的破绽里,便可以断定其伪呀!……”

  李翰祥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本来他对古字画的真伪已有一套识别的办法,可是没有料到黄天帧慧眼超人,居然能从赝作的细微之处找出破绽,不由得他对黄天帧肃然起敬。只听黄天帧说:“那小雀如是张择端所绘,必然不会足立于两片瓦之上的。翰祥你再看,这画中有四人樗蒲,五指皆六而一犹旋转。你再看,此人张口呼六,你该知道那时的对人呼六时必要撮口,而这张画上他却张口而呼,张口呼六当是闽音。这张画又怎么能是宋人张择端所作呢?我所以就断定它是一轴赝作!……”

  从那一次以后,李翰祥与酷爱古字画的黄天帧结下了忘年之交。现在,正处在困境中的李翰祥,经高海山的提醒,打“的士”来到台北中山北路上的黄天帧寓宅里来。那位绰号“黄天霸”的影片发行大亨,宅子里陈设古朴典雅。客厅内的枣木楼花壁橱内,置放着彩色闪亮的陶器和玉皿。不难看出主人与来客李翰祥都有十分相同的业余嗜好。

  “啊哈,翰祥,多日不见,你为何变得如此颓唐?”黄天帧将李翰祥让于上座,命佣仆们摆上茶点款待。李翰祥苦着脸说:“黄先生,您可以称作台湾电影发行业的老行尊,总比我晓得发行上的诀窍。您该是知道的,当初我到台湾来创建‘国联’影业公司的时候,您说我李翰祥是可以赚得一笔大钱的。可是与‘联邦’和‘国泰’合作几年下来,如今我的‘国联’每况愈下,怕是快要到了濒于倒闭的边缘了呀!”

  “我的天!翰祥,你是被宋鼎、崔昌鑫他们给唬喽。”黄天帧显然对“国联”与“联邦”的经济关系非常知情。他见李翰祥向他诉苦,未及多想就愤然拍案说:“许多电影界的从业人员都说‘联邦’吃了你们‘国联’许多许多资金。可是他们毕竟不知情呀!我可以告诉你,‘联邦’公司在这几年里至少白吃了你们‘国联’两千多万啊!……”

  李翰祥仿佛陡然被人迎头猛击了一闷棍。他吃惊地睁圆了双眼,以为耳朵听错了,说:“两千多万?……”

  黄天帧以手拍胸,语气肯定地说:“我敢替你到法庭上作证,宋鼎的‘联邦’公司这几年来至少吃你们两千万!翰祥,你终究文人气质太浓,哪里晓得商海的阴险和狡诈!如果让你去当画家,当演员,或者去当编剧和导演,你是完全可以胜任的。可是若让你去当‘国联’公司的大老板,那可是打鸭子上架了!你只知道埋头在你那工作车里剪辑影片,却是做梦也不会料想到宋鼎、崔昌鑫他们,会利用为你们‘国联’代理发行电影拷贝之机,暗做假账,将一笔又一笔钱装进了自己的腰包啊!……”

  李翰祥有一种受人欺蒙方才醒悟之感,他说:“‘国泰’公司倒是每月都寄了一张他们对我的支出清单来,不过也只有他们付给‘国联’的费用。可是宋鼎的‘联邦’公司却从来没有把他们代理发行的账目交出来。他们也欺人太甚啦!……”

  “你啊,李翰祥,你在台湾办‘国联’,确实功不可没。先不说你推出了甄珍、江铃、秦汉这些从来没有拍过片子的新星出世,就说你办片厂也是有成绩的。你在‘国联’里是个不怒而威的大导演,还有人将你比作日本的大导演黑泽明。但是,你却做不了大老板呀,因为你只是个艺术人,而决不是企业家,更不能成为制片发行家!”黄天帧啜了口茶,说:“你可知‘无奸不商’这句话的真实含意吗?宋鼎他们为什么在与你们‘国联’亲密的时候,也不肯向你公开账目呢?台湾的电影生意人,多数是两本账。一本是对内部的股东们,另一本是对付税务局的。可是宋鼎这个人太不仗义,他居然连内部的那本账也不给你李翰祥看,太不够朋友了!……”

  李翰祥气得满脸煞白,浑身哆嗦。他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大艺术家和大电影家,来台北几年间,他虽然名为大老板,可是他却一直在继续从事他在香港时的旧业——当名副其实的电影导演。他对朋友从来也不怀疑,因此,当他从黄天帧的口中得知当初将他从香港拉到台湾来的宋鼎、崔昌鑫等人一直瞒着他暗偷“国联”的大量片酬时,不禁怒从心起。李翰祥真想当场大发雷霆地将宋、崔两人大骂一顿,以解心中之气。但是他终究不是个粗鲁的汉子,理智控制了他的冲动。李翰祥恨恨地说:“黄先生,如果宋经理当真这样做,恐怕将来‘国联’当真要与他们到公堂上去理论理论了!……”

  “翰祥,你在台湾这种地方是千万不能书生气十足的。”黄天帧见李翰祥痛心疾首的样子,心底泛起无限的义愤和同情,他长叹一声说:“翰祥,你实在是对宋鼎、崔昌鑫这些人太相信了。当初他们将在香港草签的合同书做了修改,你就不应该签字的。因为宋鼎将原来所说的发行拷贝由‘联邦’公司进行‘包底’,忽然改成‘代理’,这里面就有许多学问。你可千万不能不看那一字之别呀!如果当初你仍然坚持在香港商定的‘包底’,那么,你的‘国联’公司便可以量入为出,永久封掉了赔本之门!可是你不懂台湾电影生意人的奸险,宋鼎为什么将包底改成了完全代理?那就是他借代理的口实,就可以乱开花账,宣传费、广告费、公关的招待费、茶点费,甚至车马费也可以乱花一通。如果不将你老婆孩子都赔在里面,就算他宋鼎满有良心了!李翰祥你还蒙在鼓里啊!……”

  “唉,我哪里晓得人世间会有如此险恶的事呢?”李翰祥听了台湾发行大佬黄天帧一番发人深思的话,立刻吓得满面苍白。心地善良的北方大汉哪里会想到宋鼎等人笑脸的背后,会隐匿着如此凶险的杀机?他的脊背袭上了一股冰冷的寒意,脑际时时跳出宋鼎那双高深莫测的眼睛和崔昌鑫的笑脸。当初他在香港与崔昌鑫商讨合作时的情景又历历在目。他喟然地叹息了一声说:“太可怕了!黄先生,我真是越想越感到不可思议了,我李翰祥与宋鼎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他为什么这样不择手段地来加害我李翰祥呢!既然不想与我做朋友,当初他又何必派崔昌鑫三番五次地到香港找我!又是宴请又是送礼物,表现出一种异乎寻常的亲热呢?……”

  “你李翰祥真是位善良的痴人。”黄天帧越发地同情和怜悯这位只知道潜心于电影艺术之道的李翰祥,他亲自为李翰祥剥开一只柑子,叹道:“宋鼎为何拉拢你?这是一个连孩子都懂的道理: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在香港的电影界,对宋鼎和‘联邦’公司威胁最大的是什么?谁都知道是大名鼎鼎的老牌电影企业家邵逸夫先生。与其说宋鼎拉拢‘国泰’的熊焘,向你进攻,不如说是在暗中瓦解与分化邵逸夫呀!……”

  “啊——?有这么严重?”李翰祥又吃了一惊。

  黄天帧深沉地点点头说:“确实如此,决非我危言耸听。据我所知,当初宋鼎之所以不惜一切代价,派出崔昌鑫与你频繁接触,主要的目的是在拆散邵氏公司的‘铁三角’,也就是邵逸夫、邹文怀、李翰祥三人的关系。因为宋鼎非常知道邵逸夫不但经营电影,而且在东南亚地区也是首屈一指的杰出人物,同时他更知道你李翰祥在邵氏公司中不可忽视的作用。宋鼎为了击败邵逸夫独霸东南亚电影发行的一统天下,必然先要抽梁换柱才行。他知道邵氏公司全靠你李翰祥导演的片子去畅销东南亚,同时他也风闻你李翰祥纵然胸怀绝技大志,在拍什么片子,如何去拍片子,经费,选景,演员的启用等方面,均处处受制于独断专行的邵逸夫先生。因此,宋鼎决计利用你与邵逸夫之间存在的矛盾,煽风点火,挑拨离间,又许以合作后的种种优惠条件。当时,你李翰祥也有过当老板瘾的这种非分念头,所以,你才有到台湾来办‘国联’公司的举措!翰祥,现在你该真正地明白了宋某人几年前为什么不惜一切代价,来拉拢你去台湾单独经营‘国联’的真实用心了吧?……”

  李翰祥愤恨已极,将一只捏紧的拳头在桌案上重重地一击,恨恨地说:“宋鼎欺人太甚!黄先生,如果他们继续逼我,难免有一天我是会和‘联邦’公司对簿公堂的!……”

  香港岛南区。

  深水湾和浅水湾相间的地区,有一条临海的柏油公路,曲曲折折地直向绿树葱荫的山顶上延伸。在入冬时节,依山傍水的深水湾地区,在清晨时显得格外宁谧。一辆英国超豪华小轿车在氤氲的晨雾中,沿着那条曲折的盘山公路缓缓地向山顶上驶来。

  “方小姐,我的邵氏公司虽然在李翰祥退出去以后,遇到了一段很难走的路程,现在总算又柳暗花明了!”邵逸夫依旧像从前那样瘦削干练,精神矍铄,神采奕奕。他在冬天里还是穿着一件银灰色的西服,白衣领下是一条带花纹的金利来领带。前额已经光秃秃的邵逸夫虽然老态龙钟,但是他说话办事依然像刚来香港时那样斗志未减。

  驾驶小轿车的是一位比邵逸夫小几十岁的妙龄女子,她叫方逸华。她俏丽精明,秀美可爱。自从她进入邵氏公司并深得邵逸夫的青睐以后,方逸华便成了这位“电影大王”在事业筹划上的智囊与最得力的助手。因为有方逸华的精打细算,邵逸夫的电影公司才没有在宋鼎等人的暗算拆台之下走下坡路。现在,当邵氏公司又从低谷中冲出来的时候、方逸华自然有一种与邵逸夫同舟共济终得胜利的愉悦之感。她偏过头来笑望邵逸夫一眼,嫣然一笑:“邵先生,您的英明之处就在于遇变不惊。李翰祥脱离邵氏本来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又逢当时电影整体所面临的新挑战,那就是60年代电视对电影的巨大冲击!那时,我们邵氏拿不出叫座的影片,又因为有电视的出现,票房顿时一落千丈。在这种时候我真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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