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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猎击三国-第1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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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马惊龙倒好,非但不退,反而来了个反袭,杀得伏兵死伤惨重,再从容脱离险境。程昱时年已五十有四(保养挺好,外表看起来只是四旬出头),可谓阅人多矣,但如这马惊龙一般,作战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还真是少见。

不过相比起程昱对马悍本人的惊异,他身旁的将领对马悍那支白狼悍骑的表现更为吃惊,没有这样一支驰射强骑,如何玩得转这种反袭破敌的战术?

那曹军将领忍不住大声道:“马惊龙,敢问你麾下有多少这样的骑兵?”

马悍盯住对方看了一会,道:“且报上名来,让我看看是否值得我说实话。”

曹军将领拱手遥遥致礼:“兖州牧曹公麾下,陷阵都尉,于禁于文则。”

马悍有一种仰天大笑的冲动——程昱、乐进、于禁。一个顶尖谋士加两位五子良将。一齐出马对付自己,这阵仗,还真是看得起我马悍啊……最重要的是,自己与一众麾下到目前为止。还好端端无事,是不是该大笑以贺?

那么,马悍是怎么被这三个牛人盯上的呢?

二打徐州,曹操并未带上自己的两大谋士荀彧与程昱。大概他觉得打徐州用不着什么谋略,武力碾压就够了。实事上也确是如此,如果不是凭空杀出个吕布的话……

荀彧与夏侯惇为曹操看守老巢濮阳与甄城。而程昱则负责运输粮草。

当曹操在剡城下打得顺风顺水时,程昱正好押运一批粮草来到彭城。此时驻守彭城的,正是因彭城之战而积功升为陷阵都尉的于禁。二人相见,自然难免聊到粮草问题。

于禁吐槽其实数十里外的河对岸就有不少粮仓,只是守将剽悍,武力强横,强袭殊无把握,在徐州之战的关键时刻,不便节外生枝。

程昱问清缘由后,捻须而笑:“我道是何等人物,原来是这位辽东天驹。文若对此人也颇多赞许,子孝亦称之为人杰,而今连公刘都吃了亏。细数起来,此人与我军打交道以来,从来都是沾便宜而没吃过亏啊。”

“正是,故此虽有粮仓在侧,禁亦不敢轻易启衅。”

程昱当时没有说什么,但次日起便勘察周围地形,搜集分析糜氏坞壁与白狼悍骑的情报,了解曹军在彭城的守军情况。三日之后,便拿出一个多重伏击、环环相扣的方案。而此前驻守在小沛的乐进所部,被程昱选中,挑起大梁,担任此次作战的主力。

程昱作战目的非常明确:首要目标是占领彭地国内糜氏所有粮仓;其次是歼灭或部分消灭马悍所部,解除曹军目下与未来的威胁;最差也要将马悍所部驱逐出彭城国。

就目前结果来看,目标基本达成。

三国群英中,乐进善攻,于禁善守,程昱善谋,三大牛人合力之下,马悍想不中招都难。万幸的是,至少到此刻为止,马悍并未吃亏,反而还有收获。既然如此,何不见好就收?拿骑兵攻城,还是于禁这样的善守名将守的城,马悍还不至于自大到这个程度。

既然那么想我走,那我就走好了,反正,你们也呆不久了。

既已看透了曹操徐州之战的结局,马悍也就没什么不爽的了。不过,不能让程昱白白算计一把,他也要找回场子,当下笑道:“仲德公不想知道你们那支曹军的结局么?”

程昱淡淡道:“惊龙毫发无损出现于此,乐进部必溃。”

“原来仲德公早知这样的结局了,莫非……”马悍目光闪动,“乐进所部与某之下邳军一般,都不过是诱饵而已?”

程昱微皱眉,他已感觉马悍所言似有所指,因此没有接这话头,只是满面诚挚道:“曹公求贤若渴,明达恢弘,更据有青、兖、豫、徐之地,大业初兴,如日东升,天下豪杰,莫不景从。马君何不……”

马悍没理会程昱的巧舌鼓动,只是看了一眼身后布担架上的乐进。在城头火光闪动下,乐进嘴唇呡成一线,面无表情,但马悍还是敏锐地捕捉到那双眼中一闪而逝的悲怆。

马悍笑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这世上没人愿意当弃子,尤其是乐进这种出身低而心气高的人,偏偏他被程昱当成了弃子。程昱是士子,先天就对武人不感冒,尤其这个武人,还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家伙。这样的人,曹军中一抓一大把,程昱怎会放在眼里?能被他选中当弃子,算是看得起你了。

就算是最彗眼识人的曹操,恐怕也不知道,这个不起眼的小个子,会成为他的曹魏势力未来的军中柱石之一。所以此刻的程昱更不会知道,他亲手将一个未来的良将推到了马悍身旁,而换来的,仅仅是几座粮仓。

机关算尽,反而成全我马悍。程昱,多谢了!

马悍大笑三声,伸指向城头程昱、于禁点了点:“除非每次碰面,二位都有三层大橹人墙保护,否则,必教二位体会一下曹子孝与史公刘的感受!哈哈哈!”

大笑声中,率白狼悍骑折向东驰而去。

于禁面色铁青,军人的荣誉令他很想拨开人墙,站在人前,向马悍发喊:“就让我于禁领教一下!”但理智告诉他,这样做很蠢。

程昱毫不在意,笑得云淡风轻,一派从容,向马悍的背影拱手扬声:“愿马君此去一路平安。”(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连环杀局(下)】

(谢谢大盟强力支持!谢谢赵无恤2014、6圣剑的火枪、ufgw、林之守护、季鸟、ranky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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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悍率队驰出数十里后,断后的白狼悍骑传来消息,曹军并无动静。按理说,马悍可以放心了,但一日之内,连续被程昱坑了好几回,令马悍怎都无放松下来。

程昱这个杀局,是不是到此为止了?马悍心里始终不踏实,望着黑沉沉的前方,环顾身边猎猎火光,马悍心里沉甸甸的——与这些三国牛人较量,真需要步步小心啊!

这时前方哨骑来报:“禀城守,过了前方的百子岭,就可望见下邳城了,我们是否要进城?”

眼下下邳城由陈珪、陈登父子防守,以马悍与陈氏父子的交情,接纳是没问题的。只是时过戌刻,城门早闭,非重大事件是不会随意开启城门的。此时进城,会让陈氏父子很为难。

马悍摇头:“不必了,我们在城南驻营,天明再进城。查过百子岭的情况没有?”

哨骑低下头:“回城守,此岭陡峭,黑夜难以攀援,故而箭矢无法射及山顶……”

对沿途山深林密,又难以深入之处,以箭矢漫射,是为打草惊蛇,这是哨探清障的手段之一。

百子岭,马悍有印象,的确很陡峭,别说夜间,就算是白天都不好爬。也罢,还是自己出马吧。

热源扫描一启动,马悍就瞪大眼睛——程昱。你有完没完!

视屏上清楚显示,三百六十米外、七十七米高度的山顶上出现大量密集红点。这黑灯瞎火的聚集那么多人,不声不响躲藏在山顶,不是伏兵是啥?好一个程昱,我说呢,这个连环局布得有点虎头蛇尾、头轻脚重,距顶尖谋士还差一点——原来这一点在这!

不过,似乎还有点不对,怎么只有五、六十个红点?难不成还指望几十个人伏击自己的百余骑兵?程昱这老谋深算的家伙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还是说另有玄机?

“还想再玩一次滚木擂石么?”马悍冷笑不已,磨了磨牙。蓦然对传令兵道,“把缴获曹军的马匹拉上来。”

曹军的军马,包括下邳军战马,在马悍与他的白狼悍骑眼里,都是劣马,放在辽西,只会用来当挽马使用,用来当军粮也不会心疼。

马悍摸着下巴,嘴里发出一连串指令:“给马尾拴上树枝。马背绑上草人,树枝、草人都插火把,再弄几把破刀给草人背上,演戏就得逼真点。记住。一会你们要全跑起来——跑出五十步,再兜回来,来回跑,动静越大越好。听明白了?”

“明白!”

白狼悍骑战士知道城守要玩花样了。人人憋笑,轰然齐应。

从山顶向下看去,火光点点。急速移动,铁蹄轰隆,由远而近,间或可见幽冷的兵刃反光。

马悍倚马道边,眯着眼直直盯住山顶。蓦然,他的双瞳出现一团火光,急剧跳动的火光。火光来自来山顶,那是一团团冒着火光的球型草垛,拖着长长的浓烟,从山顶抛掷而下。火球离开山顶时,还只是火苗急蹿,烟比火盛,而下降过程中风助火势,烈焰渐炽。等到落地之时,已变成一团团火焰熊熊的巨大火球了。

徐州已经旱了整整两个月,这山道两侧的树木杂草都干得快冒烟了,只需一个火星子,就会形成燎原之势,如何经得起这一只只火魔狂舞的撩拨。

短短半刻,山道已陷入一片火海,骡马惨嘶,火影奔突,浓浓的皮肉烤糊味呛鼻入肺。

所有白狼悍骑都看得呆了,热风扑面,灼人须眉,但人人背脊都沁出一层冷汗。

这,才是连环局的最后一杀!

远在数十里外的坞壁城头上,无数曹军士兵望着远方那好似炉火烧天的一片暗红,无不惊疑发憷,不时回首偷望门楼之上那隐于暗处的儒衣飘飘的身影。

程昱悠然东顾,良久,方轻轻一叹:“可惜了一匹辽东天驹。”

于禁则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可惜了一支白狼悍骑。”

同一时刻,马悍也惋惜摇头:“可惜了这把大火,若用来烤肉,得弄好多少只烤全羊啊!”

……

下邳城西南十里外,泗水南岸边,一座可容五百人马的营寨拔地而起。

黄昏时分,马悍礼送陈登出辕门,再三感谢陈登送来的军粮与派役夫帮助筑营,但对陈登提出协同守护下邳却不置可否。送走陈登后,马悍回到营帐,下令将乐进带来。

乐进倒没受什么重伤,只有左前臂骨折,加上内腑受到震荡,当时难受,但经过一天一夜休养加用药,已无大碍,看上去气色好多了。

马悍挥手让卫士退下,示意乐进坐下,手肘横放于案牍上,身体前倾,隐隐透着一股威压,凝视着乐进,一言不发。

乐进也不吭气,坐得很稳,过了一会,忽道:“有酒没有?”

马悍笑了:“你伤势未愈,酒就算了,喝酪浆吧。来人,上酪浆!”

乐进连饮三大碗,抬手抹去嘴角浆汁,虽有伤在身,却不失豪迈本色。

马悍忽道:“我若放你走,你当如何?”

乐进怔了怔,拱手道:“若蒙恩释,进自当感铭五内。”

“你还会回曹营么?”

“这是自然。”

“自……然?”马悍惊讶地望着乐进,“难道你不知你先被程昱当诱饵,后为弃子,最后更险些与我军一道葬身火海——程昱负你若此,你竟然还……”

乐进脸上肌肉微微抽搐,又饮下一大碗酪浆,将碗重重一顿,吐出一口浊气:“正如都尉所言。负我者乃程昱,而非曹公。曹公于我有赏识之德,简拔之恩,我亦不相负。”

马悍斜睨着他:“一个军假司马,就让你把命卖了?乐文谦,其志不过如此。”

乐进两道浓眉竖起,怒视马悍,单拳握紧,但随即醒悟过来,自己之所以只有一只手能握紧拳头。全是拜眼前之人所赐,想以气势压人显然是行不通的。乐进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淡淡道:“吾之志,吾自知,无须为他人所道。”

马悍目光灼灼逼视他:“我知你乐文谦有大志,所以,我给你一个施展的机会——白狼营军司马,如何?”

乐进讶然看了马悍半响。确定对方的确不是开玩笑,方才带着感激顿首以谢:“多谢都尉看重,乐进素来敬重勇武仁义之英雄,都尉当之无愧。只是曹公待我不薄。曹营中更有我一手募来的阳平兄弟,岂忍弃之?故而……”

马悍连连摇头:“曹公之事放在一边先不说,单说你那支被击溃的新军,我断言。重新归队的不会超过百人。如果最终确认你不在曹营中,那么我估计最后这百人也要散去大半。你的第二个理由不成立。”

乐进目光低垂,沉默一会。蓦然双目一张,沉声道:“不说曹公,不说兄弟,只说一个理由,我便不能不辞谢都尉盛情。”

“你说。”

“吾翁居阳平,若某随都尉北归,他日曹公只须令吾翁手书一封,某不归,是为不孝;某若归,是为不忠。奈何?”

马悍肃然拱手:“文谦果然孝义,也是,不是人人都是朱灵。”

听到马悍说朱灵,乐进轻哼一声,显然对此人也颇不屑。

马悍摩挲着长出细软绒须的下巴,缓缓道:“若我亲自将令尊接来呢?”

乐进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望着马悍,后者肯定地朝他点头。

乐进双眼发直,喃喃道:“为、什、么?”

“对于他们,你的价值不过是几座粮仓,但对于我……”马悍耸然挺身,双臂张开,一字一顿,“是这个天下!”

乐进又仰首狠狠饮下一大碗酪浆,喉结上下滚动,这一碗酪浆比之前任何一碗都酸,因为浆中多了一种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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