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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图南志-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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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用意自是不能明说的,所以孙建仁明知故问。那宫监赶紧摆出一副苦脸作态地回答:“殿下,侯爷明鉴,京都闹粮荒,东内要修葺,阵亡的将士要抚恤,新君登基要花费,官员的俸禄要支付……这用钱的地方到处都是。五坊实在是应付不过来,只能拆东墙补西墙,给殿下新军拨付的军饷,已经是竭尽所能,绝无半点懈怠!殿下纵然怪罪,老奴也实在是无话。” 
  
  这人见上司在侧,自恃有了依仗,又心疼被瑞羽派人杀了的心腹,口气便有些冲,大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他却不知瑞羽在五坊经历一番见闻后,联想到东应遇刺一事,对他已经起了杀心,只听瑞羽冷笑一声,“京都粮荒这些事,自有南衙的宰相调动国库支应,五坊不从中渔利已是高抬贵手,何曾出过半分钱粮?你这狗奴才,当予是不通俗事的深宫皇女,由你这么糊弄?” 
  
  孙建仁毕竟跟她打过两次交道,知她的品性与常人不同,这话里的杀意既起,只怕她就要真的杀人,连忙道:“殿下息怒,万事看老奴薄面!”   
  瑞羽目光深沉,看了他一眼,缓声道:“孙翁,我欲看你的情面,只是你这属下,却未必将你的恩德和教诲铭记于心!”   
  此言一出,孙建仁疑道:“殿下何出此言?”   
  瑞羽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孙翁难道不知吗?今日一早,昭王遇刺,刺客声称受隐王妃指使。隐王一家全在五坊,受你这属下控制,隐王妃如何能丝毫不惊动五坊内使,传出命令?” 
  
  孙建仁骇然失色,刹那间已经明白了取舍:无论那刺客是不是真的由隐王妃指使,他必须配合瑞羽此时追查到此为止的意愿,不令此事再有过多牵涉。她既然要杀这宫监,那就顺从她的意愿罢了。打定了主意,他立即对那宫监横眉怒目,厉声呵斥:“狗奴才,你竟敢阴谋行刺昭王殿下!” 
  
  那宫监根本不知出了什么事便被定了罪,不禁惊恐失色,连连喊冤:“殿下,老奴冤枉!此事与老奴无关,这……”   
  瑞羽暂时还不愿与四阉翻脸,怎能让他把话说完,供出事情始末,以致令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于是她一拂衣袖,厉声喝道:“谋逆大罪,还敢狡辩!刘春,堵了他的嘴,拖下去乱杖打死!” 
               
  刘春应声上前将那宫监拖了下去。瑞羽看了看刚才被缚起的一群宫监亲信,再看了看孙建仁,见他目光闪烁,并不出声,便一指那几个小宦官,道:“这几个狗奴才助纣为虐,图谋不轨,罪不可赦,堵了嘴一并拖下去打死!” 
  
  东应在旁边心思一动,起身外出,将刘春召近,低声吩咐:“将这几个宦官拖到五坊外的楼牌下行刑,令军士对观刑民众宣告罪名,就说五坊内使目无法纪,竟趁京都大难之时勒索市井,搜刮坊里,中饱私囊,故此长公主下令将其正法。” 
  
  刘春吃了一惊,心中凛然:这位昭王殿下,小小年纪却已经知道移祸江东,收买人心。明明是宫内权势之争,却化为公事义举,既除了敌人,又立了己方义名,当真非同小可。他有此心计,又得西内太后和长公主的扶持,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诺!”   
  他应声而去,果然领了三十名卫士将一干宦官拖到五坊外的楼牌下公示行刑,依言大声宣告他们的罪责。他这时候对东应已经另存了一番心思,着意讨好,宣告之时,便将东应的英明决断褒扬了一番。 
  
  五坊内的宦官媚上祸下,横行京都,常在市井间贱价强买,榨取钱财,他们把本应是天下首善之地的京都弄得乌烟瘴气。百姓深受其害,对其深恶痛绝,今日竟得见五坊的宫监被当众杖毙,真是大快人心,当即对下令处决他们的人好生感激,昭王也因此而在京都民间得了个善名。 
  
  瑞羽不知东应拿了一众宦官去做戏,她下令将那宫监处决后,听到孙建仁殷勤赔罪,表示一定将新军的钱粮如数奉上,便笑了一笑,也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直言道:“既然如此,予明日便派人来领。” 
  
  孙建仁唯唯诺诺,“老奴明日一早就派人去河阴院清点辎重,殿下明日也不必派人再来五坊,令人直接往河阴院去取便是。”   
  瑞羽点了点头,心中恶气稍舒,突然想起一件事,又回头看着他,缓声说道:“孙翁,予和王母素来不喜与人议朝政,更厌与人争权,只要日子过得平安,便觉得舒心惬意。若有人敢让予不舒心了,予也会让他过得不舒心!” 
  
  孙建仁脸色一僵,旋即连连点头,“老奴一定竭尽所能供奉太娘娘和二位殿下,让殿下过得舒心惬意。”   
  他小心奉承,直到将瑞羽送出了五坊,并面带媚笑地目送瑞羽和东应走远,才转身回坊,敛了脸上的笑,恨恨地踢了门槛两脚,咬牙切齿地出了半天神。         

        
  第二十七章 回圜地   
  郑怀沉默片刻,突然站起身来,微笑道:“自今日起,殿下可自行设立幕府,延请谋友幕宾。”   
  瑞羽和东应回到西内,天色已然黑了。   
  瑞羽下了马,却没有立即回承庆殿,而是站在宫中正道上,看着宫中明亮的火光发呆。东应见她不动,便上前拉她,“姑姑,走吧。”   
  瑞羽回过神来,转头问道:“小五,你今日遇刺一事,必然与四阉有牵连。我却未替你讨回公道,你怪不怪我?”   
  东应摇头,笑道:“姑姑,我又不是不懂事的三岁小孩儿。若是将这件事追查下去,必定牵连众多。如果有人从中推波助澜,刚刚稍稳的局面又要再次动荡,华朝江山,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这件事能到此结束,那是最好,既出了气,也安了人心。” 
  
  “嗯。”瑞羽见他并无不快之色,便想起一件事来,侧身与他对视,肃然道,“小五,我问你一件事。”   
  东应见她郑重其事,也敛了神色,认真地说:“姑姑请问。”   
  瑞羽抿了抿嘴,“你可愿意舍了京都的繁华,随我一起到荒芜之地去?”   
  东应并不迟疑,点头道:“我愿意!”   
  他答得爽快,反倒令瑞羽怔了怔,提醒道:“小五,京都奢华富丽,宗室子孙都眷恋不已,视两都三辅之外的地方为畏途,百余年来,没有王子公孙肯外出到他地。你可想好了。” 
  
  “这不用想。”东应的回答十分干脆,也十分认真,“姑姑,什么皇权御座,什么京都繁华,那都是虚假的。只有我们平安无事,那才是真的。只要我们在一起,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好!” 
  
  瑞羽微微弯腰,低下头来,凝视着东应虽稚嫩却已经峥嵘初现的眉目,轻轻地问:“小五,你对我说实话,你当真半点也不想为帝吗?”   
  她的声音虽轻,语调却十分严肃,认真无比。东应因她凝重的表情而一怔,低头沉默片刻,才仰面定定地望着她,肃然道:“姑姑,身为天家子弟,自幼目睹至尊风光,若说有谁能够对帝位全不动心,那必然是假话!” 
  
  自古以来,为了那御座,父子疑忌、母子互害、夫妻成仇、兄弟相残等诸般恶行史笔不绝。身居九五之位、拥至尊天下的权力是那般迷人,充满了诱惑,普通百姓都难免梦想做一回皇帝,又有哪个皇室子弟当真可以对此没有分毫妄念? 
  
  瑞羽轻轻地“嗯”了一声。东应目光清明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姑姑,我也想过的,但是我绝不愿像我祖父或者他的继任者那样,他们不是天子,而是任人牵扯摆弄的傀儡。我若要做,就一定做能够掌控朝政、泽被天下、名垂青史的明君!” 
  
  这才是一个天家子弟应该有的志向,瑞羽放下了心里的一丝隐忧,展颜一笑,摩挲着他头顶的浓发,笑道:“小五,你有这样的志向很好。”顿了顿,她又问,“可是,小五,若我领着你放弃京都,前往青齐二州,那便是背弃了祖宗社稷、天下民望,令你陷于不义之地。你真的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随我离开吗?” 
  
  “如今西内看似风光,实则根基不稳。如果留在京都与人争权夺利根本无助天下子民,只能徒然使自身陷于绝境。弃都而走虽然一时有负祖宗社稷,但既能存我唐氏血脉,又可因为无人掣肘而惠及治下子民,我不怕担什么骂名。” 
  
  瑞羽没想到东应竟能在瞬息之间将此事脉络理清,反应之快速、断事之大胆大出她的意料。他毫不犹豫地认同,更令她油然生出一种共鸣之感,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倾身环住他的肩膀,轻轻一抱,由衷地说:“小五,我们能意见一致,相依相持,实在是太好了!” 
  
  东应愣了一下,猛然明白她做出这样大胆的决定,心中必然承担了外人难以想象的压力,猝然得到他的认可,心头必然压力大减,因而发出这声感慨。   
  这段时间的风波险恶,让他们的心无比紧密地靠在一起,她这一刻的软弱,也令他保护至亲者的意愿更加强烈。东应反手抱住她,沉声道:“姑姑,我会一直与你相依相持,绝不离开你,你……别害怕!” 
  
  瑞羽闻言莞尔。姑侄二人正细细地交换对此事的意见,忽然听到前面一声呼唤,只见千秋殿的通事舍人疾步走了过来,“二位殿下,太娘娘在千秋殿里等你们一同用膳。”   
  李太后吃素,所以一向与他们别居而食,今天她突然特意派人来传他们一同进膳,颇令人意外。二人都猜必是李太后有事要跟他们商量,于是赶紧往千秋殿走。   
  千秋殿的值房里,早有宫人迎上前来,奉上盥洗之物,服侍二人洗手更衣。   
  初秋酷暑,为了通风纳凉,千秋殿内重重湘帘半卷,连分隔内寝的落地大屏风也被收了起来,四面墙角也都摆着冰盘,几个小宫女站在李太后身边一直摇着羽扇。   
  二人走上前去,齐声道:“王母(太婆),我们回来了。”   
  李太后正握着佛珠发呆,二人上前行礼,才将她惊醒。她将目光从空虚处转回来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们出宫去干什么了?”   
  为了让她安心颐养天年,西内上下在她把权力下放到瑞羽手上之后,除去花开、鸟飞、猫打架一类的趣事之外,那些烦心事都不敢让她知道。东应遇刺这样损神劳心的事自然更是瞒得她紧紧的,谁也不敢多嘴多舌。 
  
  东应头脑灵活,她一问就已经有了答案,规规矩矩地坐在下首,一本正经地说着谎,“新君邀姑姑和我去五坊观赏百戏,我们去了。不巧遇上囚居五坊莱阳院的隐王暴病身亡,所以回来得晚了。” 
  
  他的话假中有真,真中有假,李太后听得怔了怔,并不起疑,听到唐阳景“暴病身亡”的消息,不禁叹息一声。不过唐阳景是敌非友,他的结局是众人早有预见的,所以她并不意外,更提不上伤心,也就不多问。但听到二人居然和新君一起观赏百戏,她的脸色却沉了下来,有些发怒,“你们正当求学的大好年华,怎么能随着那傀儡天子沉溺于游戏?” 
              
  东应被她一呵斥,不敢做声,只是垂首听训。瑞羽既得她的严厉教导,也得她的全心宠爱,所以这时蹭到她面前笑嘻嘻地说:“王母,您冤枉我和小五了。我们完成了老师的课业,妥善处置了宫中事务,才去五坊的,并没有因为游戏而荒废大好年华。” 
  
  瑞羽拍了拍手,又笑道:“王母,四阉服侍新君倒是尽力,五坊八院添了很多游戏,据说东内还开了宫市以供天子游乐。”   
  李太后闻言不禁冷笑,“四阉巴不得新君沉溺于游乐,全不问朝政之事,为了把持大权,他们自然要多花些心思搜寻一切游戏,引诱唐阳林纵情享乐。唐阳林沉溺于这些游戏,骄奢淫逸,于性命长久倒是大有好处。” 
  
  说到这里,她正色看着二人,严肃地说:“你们一定要记住,绝不要以为变着法子哄你们高兴的人就是好人。如果以后你们身边出现了像四阉这种人,一定要铲除。”   
  东应凛然俯首受教,瑞羽却嬉笑着说:“王母,这话您耳提面命已经很多遍了,我就是做梦也不敢忘的。您放宽心,我时刻都警惕着呢!”   
  她不愿看到李太后再追究此事,于是便凑近李太后,仔细端详了一番,笑道:“王母,您这几天的脸色可真好,白里透红,看上去年轻了二十岁都不止……近期负责给王母调养身体的大夫是谁?我应该好好地谢谢他,谢他让王母容光焕发,貌美不逊盛年!” 
  
  女人无论年龄大小,被人夸赞好看都会心情舒畅,李太后也不例外。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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