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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7节

重生于康熙末年-第9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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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下是太后丧,还是与皇上不合的太后丧,听到丧音过来奔丧的王公大臣,则轻省多了。

明明是困得很,打着哈欠,眼里水汪汪的。却是怕落在旁人眼中,失了恭敬。要知道,自打满清开国。这几代皇帝都爱在丧事上迁怒人。一场大丧事下来,就有不少官员被摘了顶戴。

现下这起子人,却是变现得够热闹。他们或是扯出手绢,或是押着袖子,往眼睛上揉。而后,眼泪就流个痛快,嘴里却念叨着,太后娘娘如何仁慈,云云。

曹颙见状,低头看看自己袖子。

等到寅末卯初,东方渐白,王公大臣也到的差不多。

礼部与内务府官员,带着小吏。已经运来白布罩衣,侍候着众人换服。少一时,宫门口便是一片白茫茫。

从敲响丧钟到现下,已经两个时辰,还不见有如何致哀理丧的旨意下来”,

永和宫,正寝。

太后躺在哪里,眉头微蹙,像是极力在忍耐什么。她的额角,乌青一片,看着很是怕人。

皇后脸色苍白,手中拿着个粉盒,站在杭边,小心翼翼地往太后脸上的伤处涂粉。不知是不是紧张,手中一哆嗦,粉拍落在太后胸前,

雍正站在那里,就这样看着,神情比哭还难看。他紧紧地握了拳头,将牙齿咬得直响。

确认太后薨的那刻,他甚至是心存窃喜的,所以迫不及待地命人敲了丧钟。可丧钟过后,他就站在这里,看着炕上躺着这个女人,心中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味道。

太后虽是凌晨薨的,可是她是在昨晚就行始闹腾的。

雍正本在养心殿忙着看奏折,心里想着是何处当麦收,不知今年年景如何;何处该修渠,又从哪里生银钱什么的。

这个国家,因吏治松弛腐败,已经十疮百孔。他这个皇帝,还没有开始帝王的享受,就先像个糊纸匠似的,东贴一块,西补一块,忙得脚打后脑勺。

没想到,太后竟破天慌地使人来请。

今天内务府新到贡桃,是太后喜欢吃的,雍正便使人送到永和宫。难道是这个缘故?他带了几分疑惑,些许期待,到了永和宫。

毕竟是母子,即便僵持成这样,他也多少寻着一丝丝希翼。

没想到,太后一见他,就是怒不可支的模样。

见到雍正,她也不多话,劈头骂道:“好恨的心,你真要害了老十四不成?你已经抢了他的皇位,还要谋他的性命?”

她没有避人,这寝殿上侍候的宫女内侍就有好几个。

雍正停在那里,看着眼前状若癫狂的太后,脸色一些子变得铁青。

“抢”?什么叫“抢”?

并日有景陵都统的折子递过来,说是十五阿哥感染时疫,是否从京里延请太医,请皇帝定夺。

雍正虽不喜欢十五阿哥。到底要看在密太妃与十六阿二人的面上,便没有耽搁,传令太医院,选了两个好大夫速速出京去景陵给十五阿哥看病。

看来是太后得了消息,又不真切,只当出事的是十四阿哥,这才不管不怒地发作起来。

见雍正如此神情,太后越发愤怒,喝道:“你若是还认我这个额娘,就马上下令接十四回京”。

雍正淡淡地道:“若是朕不答应接老十四回京,太后就不认朕了?”

太后恨恨道:“你容不下老十四,就将我一道圈!”

母子之间,从最早的疏离到抗拒,到现下的猜忌与厌恶。

雍正被国事搅得焦头烂额,难得兴致冲冲地来了趟太后宫,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他终是累了,意兴阑珊道:“太后若是无其他事,朕就先回去。”

太后担心幼子,哪里肯放人,侧身站在他前面,咬牙道:“算我求你,放了老十四回京!”说话间,竟是要对雍正跪下去。

以母拜子,这是哪里的道理?雍正要是受了,怕天上就要响滚雷。

他移步避开,太后却是执着,还要往他前面跪。

雍正实是没法子,顾不上生气,忙伸手扶起太后。

太后却不领情,使劲地推开四阿哥,没想到没有推开雍正,反而自己向后到去,连椅子带人一起摔到地上。太后立时昏厥过去,额头却是添了新伤。因流血过多,半天后太后受不得,断了生息

第十三卷雍之始第一千零五十章“弑母”(下)

李氏是在正用早饭的时候,听到大后薨了的消息

她惊得不行,却也不敢耽搁,直接使请了兆佳氏过来,请她照看天佑、天宝这些孩子们,而后就急匆匆地登上了马车与她一块回来的。还有妞妞与天慧。

一路上,碰到不少王公大臣家的马车。

都是在海淀这边避暑,得知国丧消息回京的。

李氏并没有用御赐的车架,还用着伯夫人仪制的马车。一路上。除了被旁人让了几次路外,曹府也给别的府的马车避让过两次。

不过,对方听说是曹府李氏太夫人的马车,就不肯先行。

在官道上僵持了一盏茶的功夫,眼看就要堵了路。李氏实是没法,只能使婆子过去跟那位贝勒夫人道谢。而后才先行一步。

因路上赶得紧,回到府时,不过巳初(早上九点)。

初瑜已经品级装扮,在府里候着。见婆婆回来,服侍装扮好,婆媳两个才一同出得门来,到宫门外候旨。

妞妞与天慧,则是得了吩咐,代替初瑜暂理家务。

等到午时,礼部已经请了圣旨回来。戌时(晚上七点)大行皇太后大给,皇后及贵妃、妃、皇子等俱成服。亲王以下文武大小官员,王妃、公主以下八旗二品以上官员命妇,俱齐集举哀。

虽说还有三、四个时辰,但是也没有哪个敢说先回家歇一觉再等着。

时值酷暑,又穿着大礼服,年轻的还好,不过是多流些汗。上了年纪的,却是遭罪。摇摇晃晃的,就有些站不稳。

在众诰命中,李氏的年纪并不算长,饶是如此,也有些挨不住。幸好出门前,初瑜预备了两个荷包。请李氏笼在袖中。一个装的是梅子,一个装的是薄荷糖,都是生津之物。

熬到酉初,有礼官官员引着,将众诰命引到永和宫外。

哀乐了了,随着金乌西坠,天色也渐渐幽暗下来,倒是生出几分凉爽之意来。

永和殿前,从台阶到永和宫门口,都站满了人,却是人人皆屏气凝神。不敢有丝毫懈怠。

除了低沉的礼乐外,就只有皇帝的哀哭声。

等到戌时大睑礼成,众人却是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便又“恭送”大行皇太后的粹宫前往慈宁宫。

这一日,雍正下了四道恩旨。

设茶水于阴凉处,听大臣诰命们取饮,年老步履迟误者并不深究。稽察官员也不必过严。

外藩公主、郡主、蒙古王公等人,不必速来虔偈,省得人马中暑,依旧按照早先的旨意,八月前抵京陛见即可。

贝子允禵著晋封为郡王。

舅祖岳色,皇批向欲加恩,今仰体慈怀,著授为骑都尉,准袭一次。

这四条旨意,都是以太后慈爱的名义颁下的,但是也让不少人看出点旁的意思来。

“剔寸的是岳色,不是白启那一支?”雅尔江阿饮尽一盏酸梅汤,挑眉问道。

他对面。坐着几个宗室王爷。大家在永和殿前排了一下午班,都有些熬不住,寻了侍卫处的一处值房稍事休息。

他提起白启,有人才想起今日大殓时哪里不对。那就是太后兄弟。恩袭了一等公的白启没来。

提及此人,大家都有些看不上眼。

同门第显赫的隆科多不同,白启出身内务府包衣,早先不过是皇家的奴才。

皇太后虽是今上生母,可是出身低微。她小选入宫,原是宫女子。承幸后封贵人,接连生了皇子后才封嫔封妃。还是孝懿皇后生前,怕养子受生母出身所累,恳请先皇将皇太后这一支从满洲正黄旗旗下抬入正黄旗。

消息灵通的,却是晓得,昨日太后“弥病”前,白启这位“国舅爷”曾进宫给太后请安。

不过大家都晓得,哪里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不过是打个哈哈过去。

只有雅尔江阿,前户阵子曾与白启有些摩擦,心中正厌了他,正想着看他的热闹,便叫了小太监过来,吩咐他去打听打听那位国舅老爷怎么没来。

少一时,就见小太监回转。

原来,白启报了病,没有进宫举丧……

曹颙回到府家时,已经是子初(晚上十一点)。

看到兰院上房已经熄灯,曹颙就直接回了梧桐苑。初瑜穿了件薄纱的家常衣服。坐在炕边,手肘柱了炕桌,阖眼假寐。

听到动静,她张开眼睛,见是丈夫回来,一边使人端水,一边打着哈欠,服侍曹颙更衣。

“既是乏了,为何不早点歇了。明日还有得熬?”曹颙见状,带了些许责备道。

“晚饭后,已经躺了会儿,缓过些精神。”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道:“倒是老太太那边,怕是过了暑气,晚饭也没吃什么。今儿出宫前。皇上有口谕传下,说是年过六十五岁或是有疾者,每日齐聚举哀一次即便,不需三次,就给老太太报疾吧,省得老太太熬不住。”

曹颙也正担心这个,听了初瑜的提议,但是满心赞同。

次日,夫妻两个。同李氏提及此事时,李氏却不答应:“我虽没受过太后恩典,却欠皇上的人情。就算看皇上面子,这几天也要熬过去。”

曹颙无法,只好任由李氏。

还好有密太妃,怕李氏辛苦。早班举哀后,就使人接李氏婆媳到她的住处。与她同殿而居的,有十七阿哥生母勤太嫔,二十一阿哥生母陈氏。

她们与曹家婆媳都是相熟的,大家闲话家常,又有凉茶瓜果供奉着。日子倒是好熬些。

同女眷们相比,十六阿哥的日子则是不好过。

分管礼部的十七阿哥不在,在太后丧事上,十六阿哥就被抓了大头。协助十三阿哥统筹大丧示意,忙得团团转。

偏生这个时候,有太医院那边传来消息,皇太后胞弟、一等公白启病危。

那是皇帝的亲舅舅,十六阿哥这一两天虽也听说过白启的风言风语。但是也只是心中腹诽几句罢了。并不敢耽搁这个消息。

只能禀到御前,恳请圣裁。

雍正双眼红肿,没有先帝宾天时的哀痛,反带了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郁之气。十六阿哥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思量其他的。

“太后薨逝,朕心甚哀,实无力出行。十六弟,替朕走一遭,探视一二吧。”雍正听了十六阿哥的禀告,沉默半响,方哑声道。

十六阿哥听了,心中一紧,却也没勇气拒绝,老实应了,从御前退下来。

少不得从药库这边支了些人参、鹿耸的药材,弄了好几大包。原本他还想带两个太医过去,仔细想了想。到底怕担干系,便只带了几个侍卫,提着大包小包的补药。前往国舅府。

到了国舅府,因他是奉旨来探视。便由白启的次子满群领着,去了白启的寝室。

进了屋子,十六阿哥就被屋里里扑鼻而来的秽气熏得不行。

白启躺在坑上,再也没有往日的得意。他脸色苍白,张着嘴,舌头耷拉在嘴角,口水顺着嘴角流下。胸前湿了一片,看着有些像中风的症状。

可是,十六阿哥晓得,这不是中风。

因为他这个模样,十六阿哥看着有些眼熟。宫里有宫女内侍因饶舌犯禁的,就要受到一种刑罚,那就是挑了舌下的筋。

想到此处,十六阿哥直觉得后背发寒。忙低下头,吃了两口茶,才将心神稳下来。

没有带太医过来,他感到无比庆幸。只是先前来过这府的太医,怕是性命保不住了,可惜了的,那位在给老人请脉向来稳当,太妃娘娘那边也用的是这个太医……

三天的功夫,转眼而逝,太后樟宫由慈宁宫发引到景山寿皇殿。

当日大睑,三日发引,这样的安排,实是仓促。

已经有御史在权衡利弊,想着是不是该上折子言及此事,最后还是选择放弃。新皇的脾气,已经不少官员领受过了。无人敢主动触及锋芒。又是在这个时候。

宗室这边,私下里也有不少揣测,却都是明哲保身,不可多言。

只有回来奔丧的十四阿哥,不满意丧事如此料理,在灵前就闹腾起来,被几个悍勇的侍卫抓住,不知嘴里塞了什么,再没有动静”

随着太后梓宫发引,六部九卿,各大衙门,渐渐恢复过去的模样。

往年这个时候,大家少不得邀约请客,去海子边的酒楼听曲儿。今年,国丧未过,他们也不好太荒唐。就生熬着。

曹颙本不耐烦应酬,正是合了心意。每日里出了衙门就回府,不肯多行一步。

然而,这一日,却是李语集自上门来请,道:“侄儿能接到内务府的活计,全凭表叔的举荐。如今侄儿想尽尽孝心,还请表叔赏脸。”

不过半月没见,李语早已从个白脸书生晒得脸红通通的,看来这活儿也接得辛苦。

曹颙虽是帮李语引见一下,将他介绍给十六阿哥,可这却是十六阿哥主动提出的。使人私下打听了李语的做派人品后,他便寻了个本钱小的采买差事,交给李语料理,不过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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