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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2节

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0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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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颙点点头,道:“明儿使人叫李诺过来,同他商量商量此事。”

李鼐不在京中,李家如今当家理事的是李家长孙李诺。

李诺前几年曾陪着祖父,前往盛京,代父在祖父身边尽孝。后被李鼐换回来,由曹颙帮衬,入了内务府当差。

因他老实勤勉,办差细心,入了十六阿哥的眼缘,去年将他补了委署主事。虽只领着从七品的俸禄,可只要踏踏实实不出错,一年半载去了“委署”二字,也不是难事。

为了高太君之事,夫妻两个都有些难受,等摆了晚饭,也不过吃了两筷子就放下。

初瑜正想唤人撤桌子,便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还有小丫鬟的请安时。

她往窗外望去,就见天佑、恒生兄弟两个结伴而来。

“儿子回来了……”初瑜的眼睛弯了弯,眉头立时舒展开来。

“父亲,母亲!”恒生的声音带了几分激动,贪婪地看着养父养母。

虽说才分开一日,可思念已经刻在心底。

曹颙点点头,初瑜已是红了眼圈,站起身来,也是从头到脚地打量恒生。

天佑见气氛压抑,扫了炕桌一眼,笑道:“菊花莴笋丝,杏仁豆腐,正是儿子同二弟爱吃的,可要请父亲、母亲赏儿子们碗饭吃。”

被他这一打岔,原本有些伤怀的气氛尽散。

初瑜带了几分心疼,道:“这是还没用晚饭,那中饭吃了么?不是稻香村送饽饽过去了么,怎么还饿了肚子?”

“饽饽哪里惦饥?四阿哥、五阿哥去王府了,为了待客,使人从馆子里要了一桌席面,德丰堂好像换了厨子,味道好是好,就是重大油,油腻腻的,这会儿正想吃清淡的。”天佑回道。

恒生看了看桌上几乎没怎么动的菜,说道:“哥哥说的正是,儿子正寻思着这两道菜。”

初瑜闻言,虽心疼儿子们,却也舍不得叫儿子们吃剩菜,道:“先吃口热茶,压一压冷气,这就使人去厨房给你们要菜。”

天佑见着桌子四碟两碗六道菜,还有一盆绿汪汪的碧粳米饭,道:“尽够了,只劳烦乐兰姐姐给我同二弟添副碗筷。”后一句,却是对门口侍立的乐兰说的。

饭菜刚摆上没一会儿,都是热的,初瑜便点点头,吩咐乐兰添了碗筷。

兄弟两人净手上炕,天佑坐了曹颙东边,恒生坐了西边。

恒生已经先一步拿了饭勺,端起曹颙面前的碗,盛了满满一碗,双手奉到曹颙跟前,道:“父亲请用。”

曹颙虽没什么食欲,到底不愿却了儿子的孝心,接过了碗。

“母亲这边我盛。”天佑挨着初瑜坐着,看出恒生的用意,也拿了初瑜的饭碗。

有天佑、恒生这两个半大小伙子在,虽不能说风卷残云,也吃了个底朝天。

若不是临了临了,乐兰又从厨房端了两道炒菜过来,怕是这兄弟两个还不够吃。

曹颙与初瑜夫妻两个,被孩子们带着,胃口也好了不少。

待撤下桌子,漱口完毕,曹颙才问起四阿哥、五阿哥去王府的详情。

天佑笑着说道:“正要向父亲、母亲报喜,听两位阿哥的意思,二弟封郡王长子的旨意同尚主的旨意过几日就一块儿下了。”

虽说早就晓得有这么一日,可事到眼前,曹颙与初瑜两个都很高兴。

有了郡王长子的爵位,天佑的身份越发名正言顺。即便汗王府那边想要生事,也要顾忌三分。

不过,初瑜想起王府内宅之事,才想起还有一件事,还没安排。

恒生转年就十五,三公主真若是及笄后下嫁,就得等到后年。

这一年多的功夫,恒生独居王府,年轻人气血方刚,又没有长辈在身边看护,要是闹出什么不好来,可是大笑话。

她有心问恒生几句话,又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提这点私隐,便起身对恒生道:“今早你走得匆忙,我这早预备了些东西给你,却是拉下了,你随我过去看看。”

恒生不疑有它,起身应了一声,随初瑜从西屋出去,到了东屋书房。

天佑见他们出去,才转过头来,低声问道:“母亲眼睛红肿,父亲亦心事重重,可还是在牵挂二弟这头?父亲就放心吧,二弟明日起就入宫当值,有十六叔姥同四阿哥看顾,不会受委屈。”

曹颙摇摇头,道:“老太君病了,太医说怕是不大好,熬不到开春,我同你母亲是为了这个担心。”

天佑听了,唬了一跳。

民间有句老话,叫“年关难过”。

除了是欠债的,年前需要还债外的,还因上了岁数的老者,这个时候最是病弱。

“明日一早,你去趟李宅。不管怎样,老太君如此,总要知会一声。”曹颙道。

天佑起身应了,就听曹颙道:“最近恒生那边,我不好出面,只能由你去打理这些,会不会耽误你温书?”

天佑摇头道:“不耽搁,父亲公务繁重,儿子如今也大了,正当为父亲分忧……”

东屋,书房。

初瑜低声道:“你如今也是大人了,有什么事儿,也当听听你的意思。即便我们做父母的,本心为了你好,却也不能让你心里不自在。”

恒生听的有些糊涂,道:“父亲同母亲都是疼儿子的,有什么安排,自然也是为了儿子好,儿子为何还要不自在?”

恒生身边,现下的两个大丫鬟,乐蓝是梧桐苑出去的,小榭是曹家老管家曹忠的孙女。

在初瑜看来,即便恒生屋里要搁人侍候,这两个都不是好人选。

乐蓝是她的丫鬟,今年十九,本到了放人的时候,可恒生刚搬家,身边还是老人跟着才妥当,省的小丫鬟丢三落四,初瑜才吩咐她跟过去侍候。

小榭比乐蓝小两岁,从留头小丫头时开始就在恒生身边侍候,至今已经有十年,在松院的一干丫鬟中,同恒生情分也最厚。

若是恒生娶的不是三公主,而是旁人,初瑜不会觉得为难。

大户人家的少爷,收了打小侍候的丫鬟,也是常见的。可要是三公主心高气傲,发作了小榭,反而伤了夫妻情分。

乐蓝这边,则因是她的丫鬟,怕三公主心生嫌隙。

思虑再三,初瑜宁愿挑两个寻常的家生子儿侍候恒生,也不愿让三公主下嫁前,恒生收了他身边这两个。

依照她的想法,福晋做主给两个人。那样的话,等三公主下嫁,是留还是打发,也不用在意曹家这边。

可事到如今,见养子独身在外,可怜兮兮的,初瑜心中的天平难免又向着养子。

“你如今一个人住在那边,我们都看顾不到……乐蓝、小榭年岁又大了,侍候不了你两年,你屋子里要不要添个人?”初瑜问道。

“添人?”恒生听了,使劲摇了摇脑袋,道:“就算乐蓝姐姐同小榭都出去了,还有好几个,儿子身边不缺人使唤。”

听了这话,显然对乐蓝、小榭并无私情,初瑜暗暗松了口气,接下来的话就犹豫着要不要说。

就听恒生憨憨地道:“母亲,儿子虽不好再住在这边,心里只当这边才是家。就算不在一个府里,相隔也不过三里路,骑马一刻钟就到了。母亲有什么当管教的地方,直接管教都是。儿子又不是狼心狗肺的,哪里会什么心里不自在?”

恒生性子纯良,对男女之事尚不开窍,初瑜就将嘴边的话咽下,道:“若是你真心孝顺我同你父亲,就记得好生爱惜你自己个儿,不要因我们不再跟前,就出去同人鬼混。待会儿,让你哥哥给你抄一份曹家族规家法,看看什么是能犯的,什么当避讳。否则,你要是有了不是,最难过的,还是你父亲同我。”

以恒生现下的身份,初瑜说这些也是过了,却也是没有将恒生当外人的意思。

恒生闻言,使劲点头道:“定不敢犯,要不然,不用父亲、母亲说,儿子自己个儿就跪……就跪着去……”说到最后,依旧是难免黯然。

曹家的族规家法,是曹寅撰写。本是早年东府曹硕出事后,引以为警,他才详细了写了族规,还拟了家法,都是制约与教导曹家子孙用的。

如今这族规家法,都篆刻在祠堂东西墙上,若是有子孙犯了家法,逆了族规,就要接受惩戒,其中就有跪祠堂这一项。

初瑜见了,叹了口气,轻声道:“你这孩子,怎么开始钻牛角尖儿?你虽离了这府,就不是曹家子孙了?若是你那样想,我同你父亲可真是没地方诉苦去,含辛茹苦十几年,不是养了个儿子,而是当了汗王府的保姆、保父……”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首告(泪奔求月票)

从书房出来的恒生,亦听说高太君卧床的消息,同天佑一道去了芍院。

高太君吃了药,沉沉地睡着,小哥俩个少不得宽慰祖母李氏一番,才从芍院出来。

尽管心中恋恋不舍,恒生依旧是咬牙离开了曹府,回王府安置。

他晓得,自己身份已经不同,不能因任性的缘故,留下什么话柄,给曹家添什么麻烦。

天佑将恒生送到大门外,看着他骑马带人远去,才转身回了院子……

一夜无话,次日曹颙一到衙门,便听到一个消息,兵部尚书蔡珽连降三极,免尚书职,调奉天府尹。

户部的气氛有些诡异,前几日才罢了一个礼部侍郎,现下又动了兵部尚书,圣心何意?

若是前些日子查嗣庭的案子,还能说是诽圣之意,结党之嫌,如今发作蔡珽为那般?

要知道,这个蔡珽,曾经受陷死罪,还是皇上免了他的刑罚,而后都统、左督御史、兵部尚书、吏部尚书为一身,位极人臣之首。

由这位蔡大人出面,在西北耀武扬威多年的年大将军灰头土脸,顷刻之间沦为阶下囚。

如今年大将军身亡还不足周年,扬眉御前的蔡珽就灰溜溜地被贬出京城。

中午时分,蒋坚已经汇总衙门里上下的消息,对曹颙禀告此事:“听着外头议论的说辞,蔡珽被贬的根源还在年羹尧案上。”

“哦?”曹颙有些意外,难道雍正还后悔对二舅哥动手,想要迁怒不成?

蒋坚摇摇头,道:“去年年羹尧的案子未揭开前,是有不少弹劾的折子到御前,可那个时候年羹尧势大,年贵妃还在世,顾忌的人多,敢出面的毕竟有数;直到蔡珽进京,任了左督御史,这朝野之间,弹劾年羹尧的折子才雪片似的飞到御前。若是真论起来,即便不是结党,‘勾连’两个字是跑不了的。”

听他这么一说,曹颙到是想起一件事来。

去年年前进京时,他曾听十六阿哥说过一嘴,皇上那边刚开始给年羹尧议的罪状,不过三十来条,而后蔡珽主审年羹尧案,却是连陈芝麻、烂谷子都巴拉出来,给定成了九十二条罪状。

当时,曹颙就觉得不对劲。

若是蔡珽与年羹尧之间无嫌隙,只是奉圣命而为,还不算什么;可世人皆知,他与年羹尧势同水火。

即便年羹尧这九十二条罪责都属实,在别来看来,蔡珽依旧有公报私怨的嫌疑,德行有污。

现下,听了蒋坚的话,曹颙才想起蔡珽当初行事,不只有“公报私怨”的嫌疑,还显得太能了。

去年春天开始,即便皇上没有直接给年羹尧定罪,可在给朝廷地方大员奏折批复中,没少点出对年羹尧的不满。

当初上折子弹劾年羹尧的督抚大员不乏其人,田文镜就是其中的领头羊,可同后来蔡珽审案时案牍前三尺弹劾折子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

曹颙本来奇怪,为何蔡珽办完年羹尧案,就除了左督御史、吏部尚书与都统,专任兵部尚书。现下看来,那个时候,雍正应就起了忌惮之心。

曹颙反省了下自己,虽说昔日同僚伊都立同唐执玉都成了督抚大员,可君子之交淡如水,并没有什么犯忌讳的地方。

姻亲孙李二家已经败落,在京城压根就没什么分量;亲族中人,几个堂弟虽已经受官,可都是皇上提拔,又是老实本分的,不会出什么乱子。

这样一想,他就心安了。管雍正怎么折腾,只要不折腾到他身上就是。

没想到,到了落衙时分,又有两个六部堂官被罢官,罪名亦是“朋党”,其中就有个户部右侍郎,衙署的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

张廷玉只在早晨露了一面,而后就进宫去了,直到落衙,也没有回来。

曹颙离开衙门后,犹豫半响,没有跟着蒋坚他们回曹府,而是去了庄亲王府。

来见十六阿哥,却不是为了衙门里的事。

“外祖母老病,怕是挨不过去,说要回李家。李煦父子都不在京,总不好让曾孙辈预备大事。我原想着,来同十六爷商量商量,看是不是能使银子为李煦赎罪。他也是古稀之龄,在塞外吃了三年半沙子,要是真在那边没了,我们老太太心里怕都是不安生。谁想到,今儿这戏码一出又一出。除了蔡珽,那两个都是早年同佟家那边有关联的,莫非皇上又翻出佟家的案子?”曹颙问道。

按照五服亲图,高太君若病故,曹府这边,除了李氏与曹颙母子分别服九个月的大功与五个月的小功,其他人都无服。

李家那边,高太君之夫李月桂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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