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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节

雅骚-第1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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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尊,没空在这里啰唣,现在就把慧娘带走。”那七、八个狠仆便齐声答应一声。显得盛气凌人。

张萼大怒,站起身道:“你凭什么带走侯慧卿,把契约拿来我看看。”

张岱则冷笑道:“开口就是陈府尊,好吓人啊。”

祝朝奉道:“我已付了四百两定银——”一挥手。便有仆人将一只小银箱搬过来。打开银箱,里面是二十两一锭的纹银满满一箱——

祝朝奉道:“王六妈,这里是一千二百两银。连同前日的定金四百两,赎身银已交清,你把婚书画押后交给我。”

张萼道:“王六妈,我也下了定银,既然这姓祝的商贾为慧娘出赎身银一千六百两,那我就出一千八百两。”

祝朝奉看着鸨母。问:“王六妈,你这是何意。一女嫁二郎吗?”

没等这鸨母答话,张萼道:“王六妈先不要管我与这徽商的事,赎身银涨了对你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对祝朝奉道:“收起你的银子,走人吧,莫要拿什么陈府尊吓唬人,我现在就可以和你去见孙府尊,当堂议价买妾。”

祝朝奉很是恼怒,说道:“那好,我出二千两银子。”

张萼眼皮都不眨,说道:“我出二千五百两。”

祝朝奉瞪着张萼,说道:“我出三千两。”

张萼道:“三千五百两。”

祝朝奉又打量了张萼等人两眼,冷笑道:“银子是嘴里说出来的吗,你要出三千五百两就把银子摆出来看看。”

张萼道:“让你知难而退是我与你之间的事,看银子是我与王六妈之间的事,你赶紧见你的陈府尊去吧,待你走后,我就让人回船取银子,然后带慧娘上路。”

祝朝奉冷笑道:“我出四千两,现银在此,你有本事就再往上加,我今日也不走,就看你亮银。”

张萼笑了起来,问:“你真出四千两银子为慧娘赎身?”

祝朝奉隐隐有上当的感觉,这时只有硬撑,道:“四千两银子算得什么,怎么,你不往上加了?”

张萼问:“为何不在三千五百两时把侯慧娘让给我,看我拿不拿得出这么多银子?”

祝朝奉愕然。

张萼哈哈大笑,向鸨母道:“王六妈,你凭空多得了二千四百两银子,该如何谢我?”

祝朝奉大怒,喝道:“王六妈,你找了两个无赖秀才戏耍我,这是讹诈、欺骗,我要告官。”徽商是很健讼的,讨妾、争讼不怕花银子,就要争个赢,但徽商又是极精明的,这明摆着抬价讹他的,他岂能做那冤大头,当然不肯出这四千两——

张原不动声sè道:“见官又何妨,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怎能说是欺骗,你祝朝奉不愿出四千两,出门向左,走人便是,难道我等还能强要出你四千两。”

祝朝奉怒道:“那我不出这四千两了,让给你们,你们拿三千五百两出来。”

张原笑道:“你这商人怎么如此糊涂,岂不知只有竞争才会抬价,你既退出了,我这边自然不用出三千五百两,而且这是你出尔反尔在先,你要给侯慧娘赎身就得出四千两,你告到官府都没用。”说着,摆了摆手中折扇:“此扇乃苏州制扇名家沈少楼所制,值得三两银子,现在我把它卖给你,索银三百两,你要吗,你不要,你就要状告我吗?”

张岱、张萼大笑。

祝朝奉觉得自己是有理说不清了,辩不过秀才无妨,他只找这老鸨理论,指着鸨母道:“王六妈,前日我与你议好的,现在一千六百两银子在此,我只管你要人,你今日不交人出来,我就把你的房子给砸了,你信是不信?”

这鸨母先前见双方互相加价,心下大喜,一个慧娘当三个卖了,所以在一边只不作声,但后来觉得不对劲,这三个秀才似是要把祝朝奉赶走,祝朝奉一走,三个秀才空口无凭,如何肯出那么多银子,所以这时见祝朝奉问她,忙不迭地道:“慧娘当然还是祝朝奉的——”贪财,不死心,又说了句:“不过一千六百两银子是不是有些少了,我也不要朝奉四千两,就三千两如何?”

这时,猛听得有女子尖叫道:“不好了,慧娘寻短见了,慧娘上吊了——”

那鸨母大惊失sè,跌跌撞撞往里面跑。

张原大惊道:“慧娘为何寻短见!”

经武陵通风报信,冯梦龙与陈生员适时赶到,骤闻侯慧卿寻短见,冯梦龙信以为真,心胆俱裂,悲叫一声:“慧娘——”拔脚往内里就跑,那陈生员也是惊慌失措,张原先前并没有与他们说到这事,这时的表现自然真切。

张萼揪住一个倒酒的丫环,问:“慧娘为何要寻短见?”

丫环也吓得傻了,结结巴巴道:“慧娘要嫁冯秀才,不愿嫁这祝朝奉,祝朝奉出的银子多,六妈就逼慧娘,慧娘哭——”

张萼问:“哪个是冯秀才?”

丫环道:“就是刚才跑进去的那个——”

张萼走过去一脚将那箱银子踢翻,指着祝朝奉骂道:“你这老厌物,仗着有几个臭钱,硬拆散人家有情人,现在闹出人命了,你别走,见官去,你不是要见陈知府吗,现在就去。”一面让小丫环进去看侯慧娘救过来没有?

这祝朝奉前日与王六妈商议为侯慧卿赎身时,就知道有个姓冯的秀才要为侯慧卿赎身,冯秀才出银八百两,祝朝奉志在必得,当即翻番出一千六百两,鸨母爱钱,当然就逼侯慧卿嫁祝朝奉了——

祝朝奉只是冷笑,他可不是这么容易吓唬的,料想这是王六妈与这几个秀才合谋要讹他的钱,哪有不迟不早就现在寻自尽的,说道:“那就见官说清楚,我怕得谁来。”

陈生员怒道:“你这jiān商,在我苏州府逼死人命还敢如此嚣张,我去喊人来。”转身出外。

那小丫环飞奔出来回话,唬得脸煞白,说道:“慧娘没气了,躺在那一动不动——”

这祝朝奉见这小丫环神情不似假装,这下子也慌了,说道:“这关我何事,现在就去见官说清楚。”一面说一面坐上藤轿——

张萼喝道:“别让这凶犯跑了!”

能柱、冯虎也不怕对方人多,就与祝朝奉带来的八个狠仆厮打,祝朝奉坐上藤轿,在八个狠仆保护下往菖门方向急奔而逃,有个狠仆抱起地上那半箱银子就跑,能柱在门前追上,一脚踢倒,那狠仆爬起身拣了两锭银子飞快地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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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到金陵,展开新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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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如今却忆江南乐 第二百五十四章 四壁荷花三面柳

六月初六拙政园雅集,冯梦龙与其兄冯梦桂都来参加了,冯梦龙是春风得意,侯慧卿昨天夜里就已到了他宅中,那流芳馆的鸨母王六妈吓得不轻,她听说侯慧卿悬梁自尽时急急赶去,见侯慧卿摔到地上,梁上垂着断帛,侯慧卿颈间一道红痕,起先都没鼻息了,是冯梦龙赶到,又是接chún渡气、又是搓xiōng摇臂,才救回一条命,随后请来的医生对侯慧卿进行诊治,医生说悬梁时勒坏了颈骨,怕是以后要瘫痪了,冯梦龙不离不弃,依旧愿为侯慧卿赎身,接回宅中调养,那王六妈毕竟是fù道人家,慌得没主意了,见冯梦龙还肯出八百两赎身银,当即写了婚书,签字画押交给冯梦龙,收拾了一些侯慧卿日常用具,当夜将侯慧卿送到冯梦龙宅中——

在拙政园的荷风四面亭,张萼见到冯梦龙,低声笑问:“子犹兄,昨夜乐否?”

冯梦龙嘿然道:“多谢贤昆仲妙-计相助,铭感五内。”

昨日冯梦龙起先还真以为侯慧卿悬梁伤到了颈骨,没想到将侯慧卿抬回宅中,侯慧卿就自己下轿了,拜倒在地,感冯郎恩义,流下欢喜的眼泪,往日她与冯梦龙一起谱山歌、唱吴曲,为汤显祖《牡丹亭》题记里写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而感动,而今日,冯梦龙在误以为她真的伤了颈椎的情况下依然要把她接回来调养,鱼玄机诗曰“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侯慧卿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运的女子,夜里对冯梦龙的温柔那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宗翼善对张原道:“介子兄,那徽商平白折了一千六百两银子,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张原道:“有四百两是在王六妈那里,王六妈若贪财不怕惹麻烦,那就留下银子…若害怕,那就送还,这是王六妈的事,我们犯不着多管…至于另外那一千一百六十两银子,与其还给那徽商,不如用来行善,那算是我们拾到的钱财,捐给长洲养济院,那徽商抓不到我们任何把柄,而且现在流芳馆之事已传扬开…徽商仗着钱多拆散有情人,差点逼死人命,苏州市井百姓对这种人是切齿痛恨,我料那祝朝奉只有吃这哑巴亏,哪还敢在苏州抛头lù面——”

张岱道:“倒是便宜了长洲养济院的官吏,少不了要贪墨克扣。”

洪武五年,朱元璋诏令全国各郡县设立养济院,收养孤贫残疾无依者…苏州府有两处养济院,一处在吴县,另一处便在长洲鼓楼西北…昨日傍晚,张原兄弟三人由范文若陪同,将一千一百六十两银子捐赠给了长洲养济院,管理养济院的小吏又惊又喜,小吏不认得这三个年少秀才,但陪同这三人来的范文若范孝廉他是认得的,是本县头面人物,进士都去当官了,在地方上自然以举人为大,范文若叮嘱这小吏购置赈济米和布分发给贫苦民众…要账目清楚,年底他会陪同这三位捐赠者前来复核,小吏自是唯唯称是——

张原微笑道:“贪污克扣是少不了的,这笔捐赠银只要有一半落到贫苦民众头上那就不错,这里是苏州,不是我绍兴阳和义仓。”

因为准备仓促…参加今日拙政园雅集的只有六十多人,其中嘉定县、昆山县的三十三名生员和童生十日前参加过上海的豫园集会,因为知道张原将取道苏州去南京,这三十三人便早几日赶到苏州府城等着,范文若传出六月初六在拙政园举行雅集,这些生员和童生就都来了,上回在豫园听张原论八股,回味数日,受益匪浅,但张原这日却没有升座开讲,只周旋诸生间,交际酬酢—

来参加雅集的大多是慕张原小三元名声的生员和童生,有举人功名的除了范文若之外仅有一人,姓文名震孟,字文起,是吴门大画家文征明的曾孙,范文若向张原引荐这文震孟时,张原喜道:“文孝廉,久仰,久仰——”

文震孟三十多岁,身材高大,目光射人,颇为傲气,不喜客套语,见张原出言就俗,便语含揶揄道:“张公子久仰文某什么?”

张原含笑道:“文孝廉家学渊源,酷爱《楚辞》、专治《春秋》,书法宗东晋二王、画技追元末四家,为人更是刚正高洁,在下仰慕文孝廉久矣。”

文震孟颇为诧异,他今日来拙政园只是一时兴起,想看看这个倒董的张介子是何等人物,范文若事先也不知道他要来,原以为张原的久仰只是随口敷衍的客套话,不料张原还真知道他,他在长洲虽然有点名气,但连续六次会试落第,少年才子名声也渐渐的泯然众人了,这时听张原盛赞他,乃苦笑自嘲道:“张公子对在下了如指掌啊,只是还有一事没说,在下七次赴京会试,七次落第,这事也算出名,苏州儿歌唱道‘文文起,七落第,赴京赶考急,归来袖遮面。,唱的就是在下。

张原心道:“落第七次了吗,那还要再考三次。”

张原熟悉晚明史,这个文震孟是天启、崇祯年间有名的刚直耿介之士,xìng情和刘宗周先生有点相似,也是东林党中的著名人物,天启年间弹劾魏忠贤,被廷杖革职,崇祯时起复,任宫廷讲筵日讲官时,崇祯有一次听讲时翘着二郎tuǐ,这文震嗵就闭口不讲了,盯着崇祯帝的脚,这让崇祯帝很尴尬,用袖子遮住膝盖,然后慢慢放下tuǐ,让张原对文震孟印象深刻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文震孟是天启二年壬戌科状元,天启二年即公元一六二二年,而现在是一六一四年,文震孟还要再经历两次落第的折磨——

张原道:“文孝廉大才,暂时困于科场,早晚有名扬天下之时。”

范文若便道:“今日雅集,不能没有论文辩难,文兄与张公子都是治《春秋》的,今日幸会,就在这荷风四面亭上畅言《春秋》如何?”

文震孟对张原颇有好感,再刚直的人也愿意听人美言啊,道:“正要向张公子请教。”

张原对冯梦龙道:“子犹兄也治《春秋》一起来辩论吧。”

荷风四面亭单檐六角,四面通透,亭在水中央,坐于亭上见池中莲叶亭亭,莲花盛开,岸边柳枝婆娑,有抱柱联:“四壁荷花三面柳,半潭秋水一房山”——

张原与文震孟、冯梦龙坐在亭中莞席上,近百名诸生围亭听讲《春秋》,《春秋》在明朝时地位很高朱元璋把《春秋》作为群经之首,认为孔子作《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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