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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节

大明武夫-第2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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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王家父子的话

刘勇脸上浮现赞许的神色,点点头说道:“你先回去,去看看你的家人,养病治病的银钱今晚会发给你,先安心养好身体。”

聂黑连忙躬身谢过,这才出了门,刘勇转头朝着木屋的方向看了眼,里面传出赵进的声音,赵进笑着说道:“这个人不错,你先继续选,我和兆靖去另一边。”

王兆靖在九月初七那天就和父亲王友山一同回到了徐州,乡试结果在八月底就已经发出,没什么意外,王兆靖在第十名的名次上,如今也是举人的身份,也可以被人称为王老爷了。

金举人,银进士,能有一个举人身份,已经可以豪霸乡里,何况王家这边父亲是致仕京官清流,儿子是新晋举人,这父子都是清贵身份,王家也成了徐州本地第一清贵门第。

这样的家世身份在江南或许不算什么,在文风不盛的徐州当真惊人,且不说那知州童怀祖早已失势,就算最好那几年,在王家面前也要弯腰低头。

不过王家父子回到徐州后,并没有留在家中接受各方的道贺,要知道,新科举人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接受各方的土地田产投献,家业陡增十倍几十倍,第二件事则是和当地乡绅勾兑,算是重新划定权益,这样的好事王家没去做,当然也是不屑去做,王家父子直接赶往何家庄。

尽管赵进设置的所有位置都没有王兆靖,可王兆靖和大伙却显得比走前还要亲密,整日里东看西看,什么都要帮忙,王友山则是悠闲的很,在河叔的陪伴下,在这个正在改建的何家庄内到处闲逛,也不管工地上的脏乱。

内卫队招募各路好手,闻香教这些被遗弃的骨于也在招募之列,前段时间有人在流民中煽动,妄图让流民北归,当时告密的人不少,流民内部早就有赵字营安插的眼线,可起关键作用的却是这些骨于,聂黑和其他几人的口供不仅仅让过来煽动的人落网,连混在流民中想要借机逃跑的那些骨于和教众都被挖了出来。

正因为如此,聂黑也就有了招揽的价值,赵进也要过来看看,王兆靖本来说机密事还是不要参与,不过赵进还是带他一起过来。

“没想到那闻香教里竟然有这样的精锐,可惜那边不知道珍惜,白白逼反了送给咱们。”王兆靖笑着感叹说道。

木屋虽然搭建的仓促,可里面该有的设施都是齐备,他们两人来到了另一间房,落座闲谈。

赵进摇摇头说道:“我担心这些人是反间,相比于这样的好手,那些煽动的香众教徒不算什么,用这些没价值的换来这伙好手打入我们这边,这生意做得过,也就是这聂黑的家人被咱们拿到手里,这才敢收纳。”

“大哥的小心谨慎,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或许也就是这小心,才让大哥有了这番事业。”王兆靖感叹说道。

“处处小心,可事到临头,发现总有顾不到的地方。”赵进自嘲了句,随即转了话题,笑着说道:“今年中举,马上就要去京师赶考了吧?什么时候启程?”

乡试第二年春季,在京师举行会试,然后就是殿试,贡士和进士,这是读书人科举考试上的顶点了。

“小弟还是准备三年后的那一科,这样把握大些,这三年就留在徐州,全力帮大哥做事。”王兆靖诚恳说道。

赵进笑着说道:“这三年你该专心学业才对,帮我岂不是耽误了你。”

说到这里,王兆靖脸上虽然依旧有笑容,只是这笑容从开心变成了感慨,缓缓摇头,沉默了会才说道:“能不能中,倒是和学业没什么关系,在几个月前,家父和小弟这边都以为乡试无望,这次无非是全个心愿,可这两个月局面却已经变了,小弟初到南京,就知道这次必然中举,若小弟有心,五经魁首或者解元都未必不可。”

“五经魁首。”是说乡试前五名,解元是乡试第一,这是一省乡试最显要光彩的名次,日后都是前途无量的,更不要说,南北直隶的乡试最为天下瞩目,能有这样的名次,前途不可限量都不是夸张。

没想到王兆靖居然说得这么有把握,赵进顿时来了兴趣,王兆靖也不隐藏,收了笑容询问说道:“大哥知道京察吗?”

赵进摇摇头,王兆靖缓声解释,所谓京察大计,是说吏部每六年对京官的考核,绩优者提拔,不合格的罢黜,从开国洪武年到如今,按照大明的传统,这个京察自然已经成了党争的手段,那一派当政,就会在京察中罢黜敌对派系的成员,王友山回乡的时候,他所在的那一派相比东林还处于下风,现在则是占到上风了。

尽管此时东林派系还在拼命的抵抗,可大家都知道,明年京察,东林将被赶出京师,一大批人没了官位,就有一大批的位置空出来,王友山进士出身,又是京官清流的正途,当日致仕的时候,又是让的痛快,给人腾出了道路,这次有人记得他的这份情谊,已经放出风声,等京察之后,朝廷就会下旨起复,到时候会有超拔。

闲居在家的清流京官只有人情和身份,若是回去做官,四周都是同党,那局面又是不同,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王友山四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官场上的好时候,王家一下子就是炙手可热了,即便是在南直隶这等士人云集的地方,王友山也被众人瞩目。

“明年二月一切还未定,会试或许有变数,三年后大局已经稳了,拔贡也就理所当然,三甲或许可期。”王兆靖脸上带着笑,看似很开心,可细看下总觉得颇为缥缈。

“你怎么打算?”赵进想了半天,也只能问出这句话。

王兆靖笑了笑说道:“青云路如此容易,小弟自然不会不走,不过这三年也不用在学业上费太多心思,就留在这里多帮大哥做事吧。”

赵进点点头,事先本就给王兆靖留了位置,王兆靖脸上的笑容在这时却保持不住了,闷声说道:“那试题小弟也看过了,凭真本事来考,中举也是理所当然,可现在却不知道了。”

这实在是有些得了便宜卖乖,都是自家朋友兄弟,赵进准备顺着说几句,王兆靖自己转了话题,又是说道:“小弟这次来就不走了,但这次来,主要是陪家父,家父想要和大哥你单独见一面,问大哥你这边什么时候可以。”

王友山要见自己?赵进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苦笑着说道:“长辈召见,还问我可以不可以,快走吧。”

赵进从小和王兆靖交好,和王友山自然也有往来,王友山对赵进也很客气,不过毕竟是门第不同,以王友山的清贵身份这么对待赵进,放在外人眼里已经算亲厚,可实际上还是颇为疏离,双方也没有什么太深的交集,可这次一个即将起复的热门清贵文官居然要亲自来何家庄见赵进,这实在是有违常理。

就算这王友山没有起复,依旧闲居在家,他让赵进到徐州见他也是理所当然,赵进也得乖乖的过去。

王兆靖这边一提,赵进就连忙和他回返何家庄,到何家庄的时候,王友山已经结束了游览。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在赵字营诸位对待王友山的态度上,赵进又有深刻的感觉,如惠和周学智简直就是把王友山供起来了,专门备下一套宅院请望山老人停驻,又拿出了私藏的好茶,如惠放下手头的活计,陪在王友山身边,一副学生对待老师的摸样。

“你这里事务繁忙,我这是打搅了。”一见面,王友山就客气的说道,丝毫也不把自己当成“贵客。”“上宾”,而且和赵进之间似乎是平礼相待。

“王叔说笑了。”赵进觉得奇怪,在那里抱拳客气了句。

“这次来没什么别的事,就是你我二人闲谈。”王友山笑着说道,瞥了一眼边上的王兆靖,又补充了句说道:“兆靖也留下吧。”

如惠咧嘴笑了下,和周学智一起告辞离开,只剩下王家父子和赵进三人。

“你坐,咱们今天只是闲谈。”王友山示意赵进坐下,在这个场合,王兆靖自然要站在王友山身后。

“听了你的安排,今天又亲眼看了你这边的规制,真是了不起,连见过大场面的老河都惊叹不已,说这般营头和阵仗,徐州地方安保无忧。”

“你做了这么多事,虽说杀孽不少,可都是为了大义,为了保境安民,没人会觉得你凶残,只会说你高义。”

王友山说得话很客观,赵进依旧不知道对方的来意,只是在那里凝神细听。

“今时不同往日,我那时以为自己终身归隐田园,也连累着小靖在功名上无法寸进,所以想让他和你在徐州这边做出一方局面,所谓士绅,都是在本乡本土的有力人物,我在时还能帮他,我若不在,他无可凭依,你们兄弟几个做出一番局面来,也是立身之本。”

第379章到此为止吧

王兆靖听到自己父亲说这个,想要开口,可迟疑了下还是没有出声,赵进眼神凝聚,本以为王友山是来看个新鲜,然后和自己闲谈,没想到另有用意。

“。现在和那时的情况不同,侥幸也好,什么也好,小靖这边也会有自己的一片局面,你这边。”

“父亲。”王兆靖忍不住出口说道,赵进清了清嗓子也要开口,王友山笑着摆手,开口说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我要说文武殊途,以后少些相于,我还没那么清高迂腐市侩。”

赵进于笑了声,王友山在那里继续说道:“太祖皇帝立大明的法度规矩,就是朝廷和士绅共治天下,偌大个徐州,一个州衙、四个县衙,那么点官吏差役,能于什么,还不是要依靠下面的士绅豪族。”

似乎和自己猜的不是一回事,赵进略微坐正,站在父亲王友山身后的王兆靖也凝神细听。

“你做的也没什么错处,官府能顾得上的地方就是城墙之内,城外五里,在这些地方,自然杀人都是重罪,可在这之外,那就没有王法了,豪强蓄养私兵,争路,争田,争水,处处争斗,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谁也不会去说,谁也不会去问。”

“有人说你行事霸道,目无王法,这个你不必理会,不过是你新起,有人心存嫉恨,有人觉得吃亏,想说得你缩手,他们好沾些便宜,从前谁不是这样做,那个起家手里没有人命,那个眼里有什么王法。”

赵进吁了口气,王友山的话倒是让他几个猜测彻底明白,并不是自己行事独特,目无王法,而是人人如此。

“传说云山寺当时是一伙流寇假扮,先是谋害了原来的僧众,然后血洗了周围的庄子,这才建立了偌大的家业,结果也是佛门胜地,也有些官员士绅上去敬香礼拜,那孔九英若不是碰到了你,再过些年头,没准也是一方名流,世代门第。”

赵进和王兆靖对视了眼,都有疑惑不解,赵进两个疑问,王友山难道是给专程给自己解开心结的吗?

自己的确一直有点忐忑,因为不知道自己这么做节奏合适不合适,赵字营崛起,靠着武力和强势迫使徐州各方低头,分配徐州各方利益,打掉了几个最大的土豪然后吞并灭杀,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太快太猛,会不会引起各方的敌视,会不会逼得各方同仇敌忾,赵进一直在担心,尽管周围没有这样的迹象,可依旧不敢大意。

听王友山这么一说,赵进倒是明白了,自己这么做和前人所做没什么区别,官府习以为常,大家也以为是正常的更迭,豪强纷争,血腥厮杀是免不了的,官府只做没看见,最后和剩下的那个合作就是。

第二个疑问就是,怎么连王兆靖都不知道他父亲的来意?京官进士,清贵如此,居然专门来给自己开导心结,似乎太小题大做了,不过到这时候,赵进已经能沉住气了,听对方说下去。

“你们兄弟几个这么多年,我也是看在眼里,你做事知道规矩分寸,而且合乎大义,徐州由你抓住,总比被别人拿去的好,好歹不必让官府太过难做,不会让百姓太过难熬。”

赵进脸上露出笑意,赵字营所做,处处都有规矩,这话等同于夸奖。

“不过到此为止了,万事都有个分寸尺度,减一分不足,增一分太过,你现在这般就是恰到好处,若是再有扩张的心思,就会被官府忌惮,其实这次看了,已经有些不对,你这周围做的好,你这规矩也是精妙,可你不过是个保正,手下不过是团练乡勇,要这些作甚。”

赵进深吸了口气,到正题了,而且王友山所说,还真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但这般做也无妨,徐州上下你们经营的好,再有我和你们几个的家里父辈遮掩,没人会针对你们,也没人敢针对你们,若是再向外扩,那就有风险了,被你们侵夺的外地士绅会不会勾结官府,官府会不会对你们忌惮猜疑,甚至会不会招来厂卫的番子,到那时,任你有万夫莫敌的勇猛,也要烟消云散。”

官府可以容忍一县、一州、一府内有豪强,却不会容忍几府之内的大豪,这样的人物出现,等于是割据分裂,不仅士绅们会群起为敌,连官府和朝廷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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