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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一寸河山一寸血-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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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会打仗的一般对情报都很重视。

《三国演义》中说诸葛亮能掐会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因此总能打胜仗。这孔明先生也不是火星上派下来的,更没有“百度”和“狗狗”帮忙,能做到这一点,当然跟他平时善于收集和分析情报有关。

马占山搞情报,和他“搬”日军在齐市的金库差不多,属于老少不管,大小通吃。

关东军在黑龙江省各部队的作战资料,他那里全都有,不客气地说,有可能比松木本人的都全。

宇都宫师团到了哈尔滨,马占山有“实力统计”,多少人,多少枪,多少人是走路的,多少人是骑马的,全都一清二楚。

本庄繁、松木、高波他们是怎么进行形势分析,又是怎么下达作战命令,包括一场作战后,如何在总结中大吹其牛,并隐瞒日军伤亡数字,这些马占山统统有。

他自己看过研究之后,又装订成册,发给各部队。

第35章 躲猫猫(2)

所以宇都宫师团和高波骑兵旅团的一举一动,马占山都了如指掌,有时还扼腕叹息哩:应该走这条路线嘛,你从那边走就错了,真是好笨的人啊。

对马占山而言,日军就是一透明人,他能看到五脏六腑。你说这个仗还怎么打。

至于马占山为什么能做到这一点,老实说,我也有点捉摸不透,只能说路子广,池子深,是为牛人。

如果你现在已经在啧啧称奇,我劝你没有必要,太早了点。

知道松木对林义秀和他掌管的特务机关的评价吗:他会不会是马占山派来打入我们心脏的?

我想,林义秀要是亲耳听到这句话,不剖腹自杀,也非得气得吐血不可。

我千辛万苦弄点情报容易吗我,怎么能这样污蔑好人。

但是,小林兄弟(或曰小林同学、小林朋友),你先别激动,也不要惊慌,咱们这里毕竟不是在上演《风声》之现实版。

事实上,松木这样说不是平白无故的。不要怪别人有看法,先瞧瞧你那些情报的成色吧。

远的咱就不说了,反正已经糊里糊涂那么多回了,就说最近的。

例一:

林义秀向松木传来情报,告知马占山准确位置。

这个位置他说得斩钉截铁,有鼻子有眼,那架势,像是亲自用望远镜看见的,你说不信他都要跟你急。

松木哪敢不信,即刻命令驻防于附近的日军一个大队出击。

可是去了以后,根本没有马占山的影子。据当地人说,马占山的确在这里待过,不过他们早在前一天晚上就离开此地北上了。

松木可能最想问的是,为什么这么巧,马占山前脚走,我后脚来?

这个我没法跟松木解释,我只能告诉他,如果你前一天到的话,请教“当地人”,他们必定会告诉你:“马占山”曾在这里待过,不过呢,昨天晚上就已经走掉了。

就气气你,怎么的。

例二:

松木又从林义秀那里得到情报,并根据附近日军的现场报告(这次不能光听林义秀的了):马占山再次出现。

由于这次是综合消息,所以松木格外重视,想想步兵跑起路来实在太慢,索性也不要他们出力了,转而把骑兵部队集中起来,全部打马赶了过去。

这次的气势和规模都很大,但结果和第一次没什么分别,也是他们后脚来,马占山前脚走,就好像已经计算好的一样,分秒不差。

步兵跑得慢,赶不上马占山的脚步,这个松木可以理解,所以也不派他们了,可是第二次,全是跑得快的骑兵,结局竟然一模一样,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几次三番,虽然松木还不至于真的疑心林义秀是马占山安插的“日奸”,但已经不敢再相信后者情报的可信度了。

在这里,我要帮“老朋友”林义秀说句公道话:这哥们儿确实是马占山的人!

不过是被迫的。

见过木偶表演吗,马占山是老艺人,林义秀就是那提线木偶,当然木偶不止他一个,他只是离松木最近也最重要的那个。

要搞马占山的情报,林义秀不可能自己去装乞丐,扮路人,他只能以机关长的身份,要求下面的一群大特务,大特务再派活给中特务,中特务再联系小特务,小特务则去找“线人”。

问题就出在“线人”上面。

很多“重要线人”先去听取马占山的指示,然后去特务那里领赏钱。马占山给“线人”的情报有真有假,真的不太重要,假的非常重要,有实有虚,实的是真有其事,虚的是子虚乌有。

其实这木偶里面,还得把松木,甚至本庄繁一块搭上,因为就连本庄司令瞎掰出来的“时事分析”,很多也来源于林义秀提供的“情报”。

松木不敢再相信林义秀的情报了,那信谁呢?

信自己,信手下们的眼睛。

人少看不过来,松木要求本庄繁再给他调兵,调骑兵。只要有匹马的,全给我拉过来。

本庄繁在黑龙江丢了面子,知道围捕马占山的难度有多大,所以对派援的要求满口答应。这次他当然不好意思再向参谋本部开口了,要不然后者没准会惊得跳起来。

给你一个近卫师团的骑兵旅团都不够?搞什么你们!

只好自己挖潜。

关东军每个师团里面都配有骑兵,本庄繁把它们全挖出来,派到黑龙江,加上整天在空中寻找线索的日机,一天一地,人马可谓浩浩荡荡,差不多可以用人海战术来形容了。

人多了,耳目就多,马占山被发现的概率自然大大增加。但这还不是最危险的,最危险的,是马占山部队本身出现的漏洞。

马占山复出后,由于力量薄弱,不得不收编了相当数量的“胡匪”。这些“胡匪”本身素质参差不齐,有的作战纪律较为松散,由此暴露了行踪。

松木按图索骥,终于发现了马占山的秘密:一本本情报册子。

面对那些熟悉的作战命令和通报总结,松木震惊了,他这才意识到,马占山不仅在跟他打一场追逐战,还在暗中进行情报战的较量,不仅比体力,更比智力。

太厉害了,本庄司令说得没错,这样的人物,一定是今后关东军和日本帝国在“满洲”的大敌,此患不除,永无宁日。

松木迅速对部队进行整顿,所有口令、次序以及部队作战规律都重新过滤了一遍,确保不被马占山再钻任何空子。

位置暴露,情报失灵,使马占山失去了灵动的特点,被日军重重包围于罗圈甸子。

在山穷水尽,弹尽粮绝的情况下,罗圈甸子,它将成为马占山最后的葬身之地吗?

坐镇大本营的松木虽未亲自到场,但他比谁都紧张和激动。两个多月的苦追,眼看马上就要有眉目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几天后,他终于等到了那个让他心花怒放的消息。前线部队报告,马占山已被击毙,并已摄影存照,同时从尸体上搜出关防印信、随身烟具以及名章。

照片送上来,松木眯缝着眼睛看了半天。

看不出来。

原因是死者生前受多处枪伤,已面目全非。不过其人身形瘦小,与马占山倒是很像。

松木把照片一扔,还看什么看,向关东军司令部写请功报告。

弟兄们累死累活这么多天,不能白忙活。

收到报告,本庄繁比松木还乐,“九一八”以来,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他赶紧向军部和天皇报捷——连裕仁都知道“北满”的马占山厉害。

日本国内报纸欣喜若狂,皆认为是关东军在“满洲”取得的一次大捷。为了增加视觉冲击力,他们还把“马占山被击毙”的照片要了过去,作为重点猛料登了出来。

这个世界上,红眼病的发作率总是同感冒一样频繁。

看你立了大功,有人就不乐意了,说这种相片算怎么回事,又看不清楚,谁知道究竟是不是马占山。

风言风语传到松木耳朵里,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这东西又不可能进行DNA检验,没法辩白啊。

把马占山的脑袋割了,让他们去认。

结果还是有人说不像。

不就是不想让我爽吗,松木再不管那么多了,一口咬定,这就是货真价实的马占山。

一个多月后,他被结结实实地扇了一记大耳光。

真的马占山现身了。

松木和本庄繁都从头凉到脚,感觉又被马占山给摆了一道。

其实这一次倒不是马占山又用了什么计谋,一切纯属巧合。罗圈甸子突围时,牺牲在日军枪下的是马占山的义子韩述彭少将。

韩少将身材跟马占山差不多,身上又携带着马大帅的随身物品,所以才会被日本人误认为是马占山本人。

马占山本人经历千难万险,令人难以想象地突破重围,又在另一个地方重举义旗。

本庄繁都要崩溃了,眼前这个对手究竟是人还是神?

不过一胡子出身,打正规战,他创造了江桥之战的经典;打游击战,他攀上了这一领域的巅峰,动如脱兔,静如处子,不挪窝时你翻遍黑龙江都找不到他,一旦出来又可以打得你浑身难受。

你说本庄繁对马占山不重视吧,本庄繁自己都要急得哭起来了:冤枉啊!

关东军一共四个师团,两个在这里和马家军打,几乎用上了关东军的一半力量,还不行,又厚着脸皮,从国内走后门,调来近卫师团骑兵旅,就这样,仍然徒劳无功。

本庄到这里,也真是急了眼,关东军里面只要被他看见是根葱的,都要拔过来,插到黑龙江去对付马家军。驻辽、吉的两个师团本来追当地义勇军就追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还要从中调最能跑的骑兵联队出来。

对那两个可怜的师团来说,这哪里是在调他们兵,分明是在抽他们的血。干脆,大家都别玩了,我们也躺着睡觉,门外面的义勇军吵翻了也随他去,反正出来了也追他们不上。

能押的赌注这回全押上了,总算,下面报捷,说马占山被打死了。本庄繁还为此难得地露了一回笑脸,以为这下子可以轻松一点了。没有想到,所谓“马占山被击毙”不过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大笑话。真相被揭露后,一堆人都表情尴尬,除了松木、本庄繁,竟然还包括天皇裕仁。

下课!

弄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你本庄繁再不下课,就没天理了。

为此倒霉的除了本庄繁,还有关东军司令部的那些大小参谋们,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关东军大改组”。

本庄繁以下,从板垣到石原,不是调任,就是调出,没有一个能够幸免。

历史总有太多的相似之处,关东军前后两套制造事件的班底,村冈和河本,因为张作霖而下课,本庄繁和石原,则是因为马占山而出局。

直到1932年年底,马占山才被迫进入苏联境内,从新疆转道回国。

他的离去,实际上代表着东北抗战一个阶段的结束。回国之前,这位东北战神由中国政府安排,去波兰、德国等地转了一圈,沿途皆人山人海,仰慕者众。

只要是英雄,在哪里都会得到尊崇。

第36章 大泽起龙蛇

马占山在东北抗战一年多,关内民众纷纷组成义勇军北上“援马”,其中有一位广东人,名叫蔡廷锴,时任第19路军军长。

在第19路军,蔡廷锴并非老大,老大是总指挥蒋光鼐。

这是两个从外貌到性格,乃至于家庭出身都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蒋个子瘦小,蔡个子高挑;蒋平静沉着,蔡性如烈火;蒋出身官宦,蔡起自农家。

可是就像夫妻一样,外人乍一看,似乎怎么都不匹配,但人家的婚姻基础十分牢固。

蒋蔡合作多年,两人已经形成了一种极有默契的互补。蒋光鼐学识丰富,主管大局,蔡廷锴身经百战,主管指挥。多少年来,他们的对手都曾想尽办法要将这对黄金组合拆开,然而从来没有能够成功。

蔡廷锴从小兵开始干起,一直到当上将军,完全是靠自己一手一脚从枪林弹雨中血拼出来的。

当年誓师北伐,蔡廷锴冲锋在前,左手受了重伤。还没等伤好利落,他就带伤猛攻武昌城,三次登城,终克全功。

在人们的记忆中,北伐是一个光荣的时代,但当那一页翻过,一切都在悄然改变。特别是自孙中山辞世后,广东军人似乎已集体迷失了方向。

蔡廷锴的老上司陈铭枢与张发奎并称“铁军二虎”,都因第4军而成名,宁汉分立后,他们一个投了蒋介石,一个依了汪精卫,几成私家武装。

蔡廷锴和蒋光鼐亦只能跟在后面,像撞大运一样地选择“明主”。从此,打仗已不再是为了终极理想,而只不过是一部分人争夺权力和地盘的工具。

对曾经的“革命军人”蔡廷锴来说,这无疑意味着一种极大的痛苦。可是除了继续迷惘和艰难行走,他又能怎么办呢。

当“九一八”的消息传来,蔡廷锴受到很大震动,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为民族图生存,为军人争人格。

陈铭枢进入孙科内阁后,19路军因此受到政府看重,由地方军升级成“御林军”,被调入京沪驻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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