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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妍惑-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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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到这爽朗的笑了起来,而他的笑一如他的人。
  姚远不算俊美,却绝不丑,气宇轩昂,挺拔如松,星目中有着不容忽视的坚毅,笑起来的时候热情洋溢。
  总而言之,是个很阳光的男人,也天生有着军人的气质——谁叫他出身军人世家呢。
  也许就是因为他能散发出光热,徐思妍才格外的喜欢与他亲近,总觉得他能驱除自己心中的晦暗——和凌筠虚假的温暖是那么的不同。
  不过也正是如此,她十分明白他并不适合在朝为官。军旅生活更能让他如鱼得水。
  望着地上清风舞动的柳影出了会儿神后,她轻点头道,“军中是实力说话的地方,参不参加会试确是无关紧要。只是谦朗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所以本来我私底下还希望谦朗入朝呢。”
  姚远脸上难得的现出了几分伤感、几分黯然亦有几分疑惑。
  “儿时一起长大互相欣赏的朋友,纷纷因为各自的家族立场渐渐疏远,我真的有些不忍心在朝中面对这些。”他低低地轻叹。
  “所以谦朗选择远离……谦朗太善良了……” 徐思妍亦轻叹。
  这时兴庆殿门口的脚步声开始拥挤起来,很多人似乎都正在离开,看来里面凌筠已经宣布散席。
  本来以为今夜节目已经结束,谁知过了一会儿,只见一团人——大约不到二十个,有男有女——簇拥着凌筠移驾到了未央池畔的御花园中。看来是还不想离去的人,打算花间对月煮酒清谈了。
  徐姚两人正好与他们隔着一个假山,所以双方都看不见彼此,却能将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姚远和徐思妍对望了一眼,明白此地不能再留,刚要起身偷偷溜走,就听见一个年轻男子道,“早就听说韩才女已得琴圣真传,今夜何不为殿下献上一曲,也让吾等俗人沾光开开‘耳’界?”
  半晌无语,徐思妍可以想象以韩真的骄傲,虽不介意给凌筠弹琴,却定然不愿带上这不相干的一群人。
  和姚远相视一笑,两人又坐了回去,好奇的想知道韩真如何回应。
  这时,韩真垂下眼,贝齿轻咬樱唇的站起身,向凌筠倾身赔罪道,“殿下,非为韩真不肯,实是今日并未带琴前来。”
  凌筠也不恼,一派优雅的轻摇手中的紫檀木扇,微笑问道,“韩才女的琴可是琴圣叶大家传与的‘飞泉’?”
  见韩真温婉的点点头,他接道,“说来巧了,孤前一阵得了把琴,名叫‘冰磬’。不知道才女可愿一试?”
  徐思妍听后,差点笑出声。凌筠真是刁钻的吓人。
  当今天下十大名琴,九霄环佩、冰磬、大圣遗音、飞泉、轻雷、秋籁、一池波、松石间意、鸣凤、长风中,冰磬排名更在飞泉之前。
  韩真是出名的爱琴如痴,如此相诱,让她怎能抗拒?
  果然,韩真美目一亮又黯下来,犹豫挣扎了一会儿才答道,“如此,韩真便献丑了。”
  徐思妍心中暗叹,韩真还是太嫩。
  一炷香的功夫,‘冰磬’如冰清洌的琴声终于幽幽响了起来,确是把妙琴。
  细听时,韩真弹的是《忘机》,一曰《鸥鹭忘机》。此曲采《列子》中 “海翁忘机,鸥鸟不飞” 的内容,表达心无纷竞,淡焉磊落的意境。
  韩真想来是借此曲自喻,向凌筠含蓄的表达自己‘无争’的心态,一双纤手将此曲弹得格外雅逸幽俊,让人尘想一空。
  忘机……忘机……一入红尘,谁又能真正忘机?若真能忘机,便早已不在凡尘之中了吧?
  曲音渐淡,徐思妍在心中黯然一叹,这‘忘机’二字,虽是令人神往,对她来说却终是望而不可得的。
  不知听曲众人是否和她一般心思,亦都出神不语,好久才听一个女子开口柔声赞道,“相对陶然坐忘机!正合今日情境呢。好琴、好曲,韩才女弹得更是得尽其中意味。”
  徐思妍眉头一皱,是谁家女孩儿这般没有规矩,凌筠还没开口,怎么轮得到她?
  “相对陶然坐忘机?好句!张小姐才思敏捷的很呐。”凌筠微笑赞道,语气中倒是没有丝毫的不悦。
  徐思妍心中冷笑,一句话便将韩真的风头抢了一半,这个‘张小姐’倒真是‘陶然忘机’呢。
  凌筠随后又接笑道,“韩才女的琴技恐怕已是青出于蓝,更胜于叶大家了。孤今日真是大饱耳福啊。此琴若不是孤已许给一人,便想赠与才女了。如今既不能赠琴,才女可想要点什么?”
  韩真倒真是琴痴,弹完了曲子,便对着这琴出神,直到凌筠说要赏她,才记得起身谢过。问她要什么,也不推辞道,“韩真只想借此琴回去把玩几日。”
  凌筠略一沉吟后,只说了一个字,“准。”
  凌筠一向最喜欢玩弄人心,看人在两难之间挣扎——刚才明知韩真不愿当众抚琴,还诱她献艺便可见一斑。
  那位‘陶然忘机’的张小姐显然让凌筠找到了新的目标,不过徐思妍却已没有兴趣再听。
  和姚远悄悄退了出来,徐思妍提议道,“我们去潇湘亭喝酒如何?”
  潇湘亭就在东宫和凝碧宫中间的那片竹林里,徐思妍颇为中意那片竹,所以常在亭中留连
  姚远爽朗一笑,“不醉不归?”
  她笑靥如花,“不醉不归。”
  月光透过浓密交织着的竹叶洒了满地,随着微风飘来荡去的,发出沙沙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萧瑟。
  两人似都有些心事,坐定后一杯接着一杯的海饮,盏茶功夫便喝了整壶。
  “冰磐是殿下为你寻来的吧?”等入画再上酒的功夫,姚远才拾起了话头。
  徐思妍轻蹙眉,“我已很少弹琴,他寻琴来给我做什么?”
  姚远微笑,“除了思妍,我想不出谁还能让殿下如此煞费苦心。”
  她望向亭外,满眼翠竹在月华下更显幽碧,不禁目现黯然,举杯将酒一饮而尽。
  冰磐琴音如冰似玉,一向以能助人凝神清心闻名于世。她近来精神受创,情绪浮躁,凌筠特意为她寻来此琴,也不无可能。
  但他刚刚竟同意将此琴出借,必定是还在气她,而且气得不轻。
  她今日是否太过分了?
  “我记得思妍是从先太后仙去之后便再少弹琴,是怕睹物思人吗?”姚远见她久久不语出声问道。
  她面上现出一片迷惘之色。是怕思人吗?思谁?是姑姑?还是一个俊雅无双的人?
  不记得了。
  后来更多的……“是因为忙。”她苦笑。
  姚远看向徐思妍的目光瞬间变得充满怜惜。
  世人只看到她的邪气狠辣,又有谁看到她纤弱的肩膀,其实担负了太多太沉重的东西。
  安国公府的谢家、靖国公府的苏家皆为世族翘首,却因十年前苏大司马、苏太后和谢相的先后离世而牵系到了一个稚龄少女身上。谁又能想象,她风光的背后,有着多少的血腥与无奈,有着多少的寂寞与凄凉?
  这一切的一切,怕也只有殿下能与她分享。
  他轻叹,“有时候我真的希望思妍不要那么坚强。学着柔弱一点也是好事。况且我想,现在的殿下已足够强大的可以让思妍依靠。”
  徐思妍笑了起来,“真巧。这话昨天也有人跟我说过呐。”
  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转而问他,“谦朗的未婚妻似已夭逝几年,你一去军中,婚事要耽搁到什么时候?”
  顿一下,又补充道,“话虽难听,但我可不想你最后落得和我舅舅、义父一样身后无人。”
  徐思妍的义父便是谢家上一代家主、已故安国公谢相。
  这回轮到姚远苦笑,“边疆苦寒,我可不敢耽误人家闺女。”
  “不然,若再过两年你我都还无人,就凑合凑合算了?”徐思妍笑得开心。
  姚远哭笑不得,“思妍醉了。”
  “可能吧?不过我是认真的呢。”她说的悠然。
  他定定的看了她一阵,移开眼望向亭外,许久回答道,“若思妍有一日厌倦了京都繁华,我定在北疆扫地相迎。”
  还是不肯要她呢。他太过善良,而她太过邪肆,确实……不合适。
  徐思妍呵呵一笑,觉得头晕脑胀,真的……是醉了。
  也不知道是如何回到凝碧宫,如何上了床的,反正当凌筠冰冷的手指触上她的脸,她有些迷蒙的睁开眼,便看见夜明珠的光华映上了周围的碧纱帐,满目尽是柔和的淡绿。
  “不生气了?”她还是晕晕沉沉,却不自禁的问出了这句话。
  凌筠闻言脸上竟出现了一副泫然涕泣的表情,显得格外惹人疼惜,“韶音好狠的心。过生辰也要这般对我。”
  徐思妍微一抿唇,知道他又在作戏。 “我中午不是已经道过歉了?”
  他这样子,是不是代表他不生气了?
  凌筠垂下眼幽幽道,“韶音明明知道我想要的不是道歉。”
  他要的是一个承诺,要她向他保证不再碰太阴心经。
  可是她能承诺吗?今天飞燕流的魔门中人惊现于宫中,不知道背后还有什么样的阴谋算计,而类似的事情无独有偶,她一直这个样子真的可以吗?
  她叹口气,“凌筠……让我再想想。我不会马上开始就是了。”
  “那不足够。”他面色沉静了下来。
  “凌筠,不要逼我……”她心中又何尝不矛盾。只是她早已习惯了一切在自己掌握中的感觉,让她如何去适应面对那么多的失控?
  他黑曜石般的眼中闪过一丝莫测,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缓缓地俯下身,他轻柔的吻上了她,散落的发丝浅浅拂上了她的脸,痒痒的。
  她有些迷惑,却依旧闭上眼,任他仍带着酒香的唇舌轻轻摩擦她的,诱她张开檀口后,温柔又霸道的侵入,与她如醉如梦的交缠……
  倏的,她睁大眼猛然推开他,蹙眉瞪着他道,“你喂我吃了什么?”
  他移开眼不再看她,轻答道,“释情。”
  “释情?那是什么?”她不解的坐起身。
  他垂眼不愿与她对视,却仍然平静答道,“春药。”
  她怒极反笑得妩媚,“为什么?你若想要我,开口便是。我亦未必会拒绝。”
  他抬眼看向她,目中沉静幽然的仿佛一汪深潭,让她看不见底。
  “你知道我断不会迫你。”
  “那为什么?”她声音高了起来,其中竟有了一丝沉痛。
  “‘释情’并不一定要男女交合才可解,也不会失去神志。只要女子泄出元阴即可。”他的口气好像在谈论明天吃什么,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要怪我,我给过你机会的。”
  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泄出元阴?凌筠果然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一击到地。
  太阴心经是至阴的功夫,修炼的女子必要元阴不泄。就算与人欢好,也有秘法保住元阴。而如今他喂她吃了这种药,是要彻底绝了她的想望。
  她身体逐渐热了起来,一阵阵异样的感觉从小腹直冲上脑部,偏偏深沉的欲望被引发了出来,思想却越发的清醒。
  该死的凌筠,一点面子都不打算给她留。难道让她清醒的自己解决问题?
  她面上开始泛起鲜艳的颜色,樱桃般的红唇魅惑的微张,呻吟之声淡淡的逸出,他心中一荡,连忙收摄神志,起身便要离开。
  刚转身,就感到自己的袖子被她狠狠的拉住。
  她咬牙切齿道,“本郡主今夜召你侍寝!”
  要死便一起死!他的元阳——据他自己说还在——也别想留到明天早上!
  他转过身,如玉的面上一片复杂,“韶音,不要和我赌气。”他竟轻易看出她的想法。
  见她还是恨恨地盯着他不放手,便换上戏谑的微笑,故作暧昧倾身上前,在她耳边吹气道,“我是不介意侍奉枕席,不过韶音可别事后赖账,始乱终弃啊。”
  她就是要赖账,他能如她何?
  玉臂伸出,坚定地环上他的颈项,诱惑的轻舔了一下他的唇,满意地感到他身子一颤。
  腰一紧,他有力的手攫住了她柔软的身体,脸一转躲过她再次的贴近的樱唇,有些狼狈道,“韶音,我不想你后悔!”
  她轻哼一声,纤手掰回他的脸,将唇印上了他的。
  他喂她吃“释情”的时候,可没给她机会让她后悔。不过若是能让他后悔,干什么她都愿意!
  她的腰又是一紧,他终于回应起她的吻,唇舌相交的温柔缠绵却又恣意邪媚,淡淡的酒香时浓时清的在两人的呼息间流转,轻而易举的便使人沉醉。
  许久,唇分,两人都有些微喘,凌筠如玉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抹红晕,垂下眼遮住其中吓人的欲望,他似有紧张,似有害羞。
  她身体深处的火热愈加炙烈起来,顾不得欣赏他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窘态,一把将他推倒在褥波被浪之间,翻身压在了他的身上。
  如瀑的秀发从右肩倾泻下来,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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