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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太平广记 500卷-第6节

小说: 太平广记 500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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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笑曰:“五浊之人,耽酒荣利,嗜味淫色,固其常也。且彻以天子之贵,其乱目者倍于凡焉,而复于华丽之墟,拔嗜欲之根,愿无为之事,良有志矣。”
王母曰:“所谓有心哉。”
夫人谓帝曰:“汝好道乎?闻数招方术,祭山岳,祠灵神,祷河川,亦为勤矣。勤而不获,实有由也。汝胎性暴,胎性淫,胎性奢,胎性酷,胎性贼,五者恒舍于荣卫之中,五脏之内,虽获良针,固难愈也。暴则使气奔而攻神,是故神扰而气竭;淫则使精漏而魄疲,是故精竭而魂消;奢则使真离而魄秽,是故命逝而灵失;酷则使丧仁而自攻,是故失仁而眼乱;贼则使心斗而口干,是故内战而外绝。此五事者,皆是截身之刀锯,刳命之斧斤矣,虽复志好长生,不能遣兹五难,亦何为损性而自劳乎。然由是得此小益,以自知往尔。若从今己,舍尔五性,反诸柔善,明务察下,慈务矜冤,惠务济贫,赈务施劳,念务存孤,惜务及爱身,恒为阴德。救济死厄,旦夕孜孜。不泄精液,于是闭诸淫。养汝神,放诸奢,从至俭,勤斋戒,节饮食,绝五谷,去膻腥,鸣天鼓,饮玉桨,荡华池,叩金梁。按而行之,当有异耳。今阿母迁天尊之重,下降于蟪蛄之窟。(明抄本、陈校本“窟”作“户屈”二字,“户”属上为句,“屈”属下为句)霄虚之灵,而诣狐鸟之俎,且阿母至诚,妙唱玄音,验其敬勖节度,明修所奉。比及百年,阿母必能致汝于玄都之墟,迎汝于昆阆之中,位以仙官,游于十方。信吾言矣,子励之哉;若不能尔,无所言矣。”
帝下席跪谢曰:“臣受性凶顽,生长乱浊,面墙不启,无由开达。然贪生畏死,奉灵敬神。今日受教,此乃天也。彻戢圣命以为身范,是小丑之臣,当获生活,唯垂哀护,愿赐上元。”(明抄本,陈校本“愿赐上元”作“赐其元元”)
夫人使帝还坐。
王母谓夫人曰:“卿之为戒,言甚急切,更使未解之人,畏于志意。”
夫人曰:“若其志道,将以身投饿虎,忘躯破灭,蹈火履水,固于一志,必无忧也;若其志道,则心凝真性。嫌惑之徒,不畏急言,急言之发,欲成其志耳。阿母既有念,必当赐以尸解之方耳。”王母曰:“此子勤心已久,而不遇良师,遂欲毁其正志,当疑天下必无仙人。是故我发阆宫,暂舍尘浊,既欲坚其仙志,又欲令向化不惑也。今日相见,令人念之。至于尸解下方,吾甚不惜。后三年,吾必欲赐以成丹半剂,石象散一具,与之则彻不得复停。当今匈奴未弥,边陲有事,何必令其仓卒舍天下之尊,而便入林岫?但当问笃向之志,必卒何如。(如字原缺,据明抄本、许本、黄本补)其回改,吾方数来。”
王母因拊帝背曰:“汝用上元夫人至言,必得长生,可不勖勉耶?”
帝跪曰:“彻书之金简,以身模(模原作莫。据明抄本、陈校本改,黄本作佩。)之焉”。
帝又见王母巾笈中有一卷书,盛以紫锦之囊。帝问:“此书是仙灵方耶?不审其目,可得瞻盼否?”
王母出以示之曰:“此五岳真形图也,昨青城诸仙,就吾请求,今当过以付之。乃三天太上所出,文秘禁重,岂汝秽质所宜佩乎?今且与汝《灵光生经》,可以通神劝心也。”
帝下地叩头,固请不已。
王母曰:“昔上皇清虚元年,三天太上道君,下观六合,瞻河海之长短,察丘山之高卑,立天柱而安于地理,植五岳而拟诸镇辅,贵昆陵以舍灵仙,尊蓬丘以馆真人,安水神于极阴之源,栖太帝于扶桑之墟。于是方丈之阜,为理命之室,沧浪海岛,养九老之堂。祖瀛玄炎,长元流(流下原有光字,据明抄本、陈校本删)生。凤麟聚窟,各为洲名,并在沧流大海玄津之中。水则碧黑俱流,波则震荡群精。诸仙玉女,聚居沧溟,其名难测,其实分明。乃因山源之规矩,睹河岳之盘曲,陵回阜转,山高陇长,周旋逶迤,形似书字,是故因象制名,定实之号。书形秘于玄台,而出为灵真之信,诸仙佩之,皆如传章;道士执之,经行山川,百神群灵,尊奉亲近。汝虽不正,然数访仙泽,扣求不忘于道。欣子有心,今以相与。当深奉慎,如事君父。泄示凡夫,必祸及也。”
上元夫人语帝曰:“阿母今以琼笈妙韫,发紫台之文,赐汝八会之书。《五岳真形》,可谓至珍且贵,上帝之玄观矣。子自非受命合神,弗见此文矣。今虽得其真形,观其妙理,而无‘五帝六甲左右灵飞之符’、‘太阴六丁通真逐灵玉女之箓’、‘太阳六戊招神天光策精之书’、‘左乙混沌东蒙之文’、‘右庚素收摄杀之律’、‘壬癸六遁隐地八术’、‘丙丁入火九(九字原阙,据明抄本、陈抄本补)赤班符’、‘六辛入金致黄水月华之法’、‘六己石精金光藏景化形之方’、‘子午卯酉八禀十诀六灵咸(明抄本咸作威)仪’、‘丑辰未戌地真素诀’(明抄本素上有曲字,诀下有辞字)、‘长生紫书’、‘三五顺行’、‘寅申巳亥紫度炎光内视中方’。凡缺此十二事者,当何以召山灵,朝地神,摄总万精,驱策百鬼,束虎豹,役蛟龙乎?子所谓适知其一,未见其他也。”
帝下席叩头曰:“彻下土浊民,不识清真,今日闻道,是生命会遇。圣母今当赐以真形,修以度世。夫人云今告彻,应须‘五帝六甲六丁六符致灵之术’。既蒙启发,弘益无量,唯愿告诲,济臣饥渴,使已枯之木,蒙灵阳之润,焦炎之草,幸甘雨之溉,不敢多陈。”帝启叩不已。
王母又告夫人曰:“夫真形宝文,灵宫所贵,此子守求不已,誓以必得,故亏科禁,特以与之。然‘五帝六甲’,通真招神,此术眇邈,必须清洁至诚,殆非流浊所宜施行。吾今既赐彻以真形,夫人当授之以致灵之途矣。吾尝忆与夫人共登玄陇朔野,及曜真之山。视王子童、王子立就吾求请太上隐书。吾以三元秘言,不可传泄于中仙。夫人时亦有言,见助于子童之言志矣,(明抄本言志矣作至以,《云笈七签》卷七九作至矣,拟当从七签作至矣为是)吾既难违来意,不独执惜。至于今日之事,有以相似。后造朱火丹陵,食灵瓜,味甚好,忆此未久,而已七千岁矣,夫人既以告彻篇目十二事毕,必当匠而成之,缘何令人主稽首请乞,叩头流血耶?”
上元夫人曰:“阿环不苟惜,向不持来耳。此是太虚群丈真人赤童所出,传之既自有男女之限禁;又宜授得道者,恐彻下才,未应得此耳。”
王母色不平,乃曰:“天禁漏泄,犯违明科,传必其人,授必知真者。夫人何向下才而说其灵飞之篇目乎?妄说则泄,泄而不传,是炫天道,此禁岂轻于传耶?别敕三官司直,推夫人之轻泄也。吾之《五岳真形》太宝,乃太上天皇所出,其文宝妙而为天仙之信,岂复应下授于刘彻耶?直以彻孜孜之心,数请川岳,勤修斋戒,以求神仙之应,志在度世,不遭明师,故吾等有以下眄之耳。至于教仙之术,不复限惜而弗传。夫人且有致灵之方,能独执之乎?吾今所以授彻真形文者,非谓其必能得道,欲使其精诚有验求仙之不惑,可以诱进向化之徒;又欲令悠悠者,知天地间有此灵真之事,足以却不信之狂夫耳,吾意在此也。此子性气淫暴,服精不纯,何能得成真仙,浮空参差十方乎?勤而行之,适可度于不死耳。明科所云:非长生难,闻道难也;非闻道难(非闻道难四字原缺,据明抄本、陈校本补)行之难;非行之难也,终之难。良匠能与人规矩,不能使人必巧也。何足隐之耶?”
夫人谢曰:“谨受命矣。但环(环下原有倒字,据明抄本、陈校本删)昔蒙倒景君、无常先生二君,传灵飞之约,以四千年一传,女授女,不授男,太上科禁,已表于昭生之符矣。环受书以来,并贤大女即抱兰,凡传六十八女子,固不可授男也。伏见扶广山青真小童,受《六甲灵飞》于太甲中元,凡十二事,与环所授者同。青真是环入火弟子,所受《六甲》,未闻别授于人。彼男官也,今止敕取之,将以授彻也。先所以告篇目者,意是悯其有心,将欲坚其专气,令且广求。他日与之,亦欲以男授男,承科而行。使勤而方获,令知天真之珍贵耳。非徒苟执,炫泄天道,阿环主臣,愿不罪焉。阿母《真形》之贵,悯于勤志,亦已授之,可谓大不宜矣。”
王母笑曰:“亦可恕乎?”
上元夫人即命侍女纪离容,径到扶广山,敕青真小童,出“六甲左右灵飞致神之方”十二事,当以授刘彻也。须臾侍女还,捧五色玉笈,凤文之蕴。以出六甲之文曰:“弟子何昌言:向奉使绛河,摄南真七元君检校群龙猛兽之数,事毕授教。承阿母相邀(邀字原缺,据明抄本、陈校本补)诣刘彻家,不意天灵玉尊,乃复下降于臭浊中也,不审起居比来何如?侍女纪离容至云:尊母欲得‘金书秘字六甲灵飞左右策精’之文十二事,欲授刘彻。辄封一通付信,曰彻虽有心,实非仙才,讵宜以此传泄于行尸乎?昌近在帝处,见有上言者甚众,云山鬼哭于丛林,孤魂号于绝域;兴师旅而族有功,忘赏劳而刑士卒;纵横白骨,烦扰黔首,淫酷自恣。罪己彰于太上,怨已见于天气,嚣言互闻,必不得度世也。奉尊见敕,不敢违耳。”
王母叹曰:“言此子者诚多,然帝亦不必推也。夫好道慕仙者,精诚志念:斋戒思愆,辄除过一月;克己反善,奉敬真神,存真守一,行此一月,辄除过一年。彻念道累年,斋亦勤矣,累祷名山、愿求度脱,校计功过,殆已相掩。但今以去,勤修至诚,奉上元夫人之言,不宜复奢淫暴虐,使万兆劳残,冤魂穷鬼,有被掘之诉,流血之尸,忘功赏之辞耳。”夫人乃下席起立,手执八色玉笈凤文之蕴,仰帝而祝曰:“九天浩洞,太上耀灵。神照玄寂,清虚朗明。登虚者妙,守气者生。至念道臻,寂感真诚。役神形辱,安精年荣。授彻灵飞,及此六丁。左右招神,天光策精。可以步虚,可以隐形。长生久视,还白留青。我传有四万之纪,授彻传在四十之龄。违犯泄漏,祸必族倾。反是天真,必沉幽冥。尔其慎祸,敢告刘生。尔师主是真青童小君,太上中黄道君之师真,(明抄本师真作司直)元始十天王入室弟子也。姓延陵名阳,字庇华,形有婴孩之貌,故仙宫以青真小童为号。其为器也,玉朗洞照。圣周万变,玄镜幽览。才为真俊,游于扶广。权此始运,馆于玄圃。治仙职分,子在师居,从尔所愿。不存所授,命必倾沦!”
言毕,夫人一一手指所施用节度,以示帝焉。凡十二事都毕,又告帝曰:“夫五帝者,方面之天精,六甲六位之通灵,佩而尊之,可致长生。此书上帝封于玄景之台,子其宝秘焉。”
王母曰:“此三天太上之所撰,藏于紫陵之台,隐以灵坛之房,封以华琳之函,韫以兰茧之帛,约以紫罗之素,印以太帝之玺。受之者,四十年传一人;无其人,八十年可顿授二人。得道者四百年一传,得仙者四千年一传。得真者四万年一传,升太上者四十万年一传。非其人谓之泄天道;得其人不传,是谓蔽天宝;非限妄传,是谓轻天老;受而不敬,是谓慢天藻。泄、蔽、轻、慢四者,取死之刀斧,延祸之车乘也。泄者身死于道路,受上刑而骸裂;蔽者盲聋于来世,命凋枉而卒殁;轻者钟祸于父母,诣玄都而考罚;慢则暴终而堕恶道,弃疾于后世。此皆道之科禁,故以相戒,不可不慎也。”王母因授以《五岳真形图》,帝拜受俱毕。
夫人自弹云林之璈,歌步玄之曲。王母命侍女田(田原作曰,据明抄本、陈校本改)四非,答歌。歌毕,乃告帝从者姓名,及冠带执佩物名,所以得知而纪焉。
至明旦,王母与上元夫人同乘而去,人马龙虎,导从音乐如初,而时云彩郁勃,尽为香气,极望西南,良久乃绝。

帝既见王母及上元夫人,乃信天下有神仙之事。其后帝以王母所授《五真图》、《灵光经》,及上元夫人所授《六甲灵飞》十二事,自撰集为一卷,及诸经图,皆奉以黄金之箱,封以白玉之函,以珊瑚为轴,紫锦为囊,安著柏梁台上。数自斋洁朝拜,烧香洒扫,然后乃执省焉。
帝自受法,出入六年,意旨清畅,高韵自许,为神真见降,必当度世。
恃此不修至德,更兴起台馆,劳弊万民,坑降杀服,远征夷秋,路盈怒叹,流血膏城,每事不从。
至太初元年,十一月乙酉,天火烧柏梁台,《真形图》、《灵飞经》、录十二事《灵光经》,及自撰所受,凡十四卷,并函并失。
王母当知武帝既不从训,故火灾耳。
其后东方朔一旦乘龙飞去。同时众人,见从西北上冉冉,仰望良久,大雾覆之,不知所适。
至元狩二年二月,帝病,行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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