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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9节

太平广记 500卷-第1039节

小说: 太平广记 500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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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春锁在了黑屋,抽出佩带的刀,砍下了申兰的头,然后呼喊哭叫把邻人都引来。申春在里屋被擒,申兰死在屋外。起获赃物赃款,数量达到千万。当初,申兰、申春有同伙数十人,小娥都暗暗记下了他们的姓名,这时候就把他们全都抓来杀掉了,当时浔阳太守张公,很赞赏小娥的节操行为,就为她向上陈述了她的事迹,进行了表彰,于是小娥才未被处死。当时是元和十二年夏天。小娥报了父亲和丈夫的仇后,回到了故乡,拜见亲属。故乡中的豪门争相求婚,但小娥在心中发誓绝不再嫁。于是小娥剪去了头发,穿上了粗布衣服,到牛头山寻找有学问的僧人去了。她找到了很有学问,又严守戒律的老尼姑蒋律师,便拜她为师。小娥志向坚定,言行谨慎又肯吃苦,在风霜中舂米,在雨露中打柴,身体也不感疲倦。元和十三年四月,才在泗州的开元寺接受了“具足戒”,竟以“小娥”为法号,这是表示不忘本的意思。那年夏天,我回长安,途中经过泗水滨,拜访善义寺,去谒见大德尼姑令操。去后看到新受戒的数十人,都剃净了头发戴着新的披肩,举止严肃而有法度,排列侍奉在师傅左右。队列中忽然有一位尼姑问老师:“这位官员岂不是洪州李判官二十三郎吗?”老师说:“对。”又说:“使我报了家仇,洗雪了冤仇耻辱,多亏了这位判官的恩德啊!”她看着我悲伤的哭泣,我却不认识她,就询问她这样说的原由。小娥回答说:“我的名字叫小娥,就是从前讨饭的那个寡妇。判官当时为我分析出了申兰、申春二贼的名字,难道没有回忆起来吗?”我说:“开头不记得了,现在就想起来了。”小娥哭了起来,然后便详细地写了记下申兰、申春名字、报了父亲和丈夫的冤仇、志向基本实现的经历和所受的艰苦种种情况。小娥又对我说:“报答判官的恩情,会有机会的。怎能空口说白话呢?”唉,我能分析出两个强盗的姓名,小娥又能终于报了父亲和丈夫的冤仇,神明之道不会不显示出来,从这件事就看得很清楚了。小娥容貌忠厚,说出话来却很深刻,聪明正直,才能特出,烧自己手指,弄瘸自己的腿侍奉佛,决心追求永恒不变的真理。于是自从进入佛门,不穿絮帛的衣服,不吃有盐酪的斋饭,除了佛教戒律和思维静虑的修行之道,嘴里不说别的。此后过了几天,小娥告诉我回牛头山,她要乘着小船飘浮在淮水上,到南方四处游览,我们不会再相遇了。君子说:“立下志向决不放弃,终报父、夫之仇,这是气节;做佣工仆役与男人杂处,而没暴露出自己女人的身份,这是贞节。女子的行为,唯有贞和节能自始至终保全就可以了。像小娥,足可以警醒天下的背叛道德、违反伦常的行为,足可以看到正直的男人、孝顺的妇人的节操。我详细地了解上面提到的事,释明哑谜,暗中与鬼神托梦时所说的话符合,也符合人心。知道好事不记下来,不合《春秋》一书的旨意,所以我作了这篇传来表彰赞美这件事。


杨娼传 (房千里撰)
杨娼者,长安里中之殊色也。态度甚都,复以冶容自喜。王公钜人享客,竞邀致席上,虽不饮者,必为之引满尽欢。长安诸儿一造其室,殆至亡生破产而不悔。由是娼之名冠诸籍中,大售于时矣。岭南帅甲,贵游子也。妻本戚里女,遇帅甚悍。先约,设有异志者,当取死白刃下。帅幼贵,喜淫,内苦其妻,莫之措意。乃阴出重赂,削去娼之籍,而挈之南海,馆之他舍。公余而同,夕隐而归。娼有慧姓,事帅尤谨。平居以女职自守,非其理,不妄发。复厚帅之左右,咸能得其欢心。故帅益嬖之。会间岁,帅得病,且不起。思一见娼,而惮其妻。帅素与监军使厚,密遣导意,使为方略。监军乃绐其妻曰:“将军病甚,思得善奉侍煎调者视之,瘳当速矣。某有善婢,久给事贵室,动得人意。请夫人听以婢安将军四体,如何?”妻曰:“中贵人信人也,果然。于吾无苦耳,可促召婢来。”监军即命娼冒为婢以见帅,计未行而事泄,帅之妻乃拥健婢数十,列白挺,炽膏镬于廷而伺之矣。须其至,当投之沸鬲。帅闻而大恐,促命止娼之至。且曰:“此自我意,几累于渠。今幸吾之未死也,必使脱其虎喙,不然,且无及矣。”乃大遗其奇宝,命家僮傍轻舠。卫娼北归,自是帅之愤益深,不逾旬而物故。娼之行适及洪矣,问至,娼乃尽返帅之赂,设位而哭曰:“将军由妾而死,将军且死,妾安用生为?妾岂孤将军者耶?”即撤奠而死之。夫娼以色事人者也,非其利则不合矣。而杨能报帅以死,义也;却帅之赂,廉也。虽为娼,差足多乎!
【译文】
杨娼是长安里巷妓院中特别漂亮的女子,风度很优美,又能把自己打扮得很妖艳而自己感到高兴。王公大人宴请客人时,竞相邀请她到席上。即使不会喝酒的人,也会因为她的陪劝而满饮尽兴。长安的那些年轻人一到她家,几乎到了失去性命、倾家荡产也毫不后悔的地步。由此杨娼的名声在长安城在册的妓女中首屈一指,红极一时。岭南有位带兵的主将某某,是没有官职的贵族的儿子。他妻子本是皇帝外戚的女儿,对待主将很凶狠,率先就约定,假如对她有外心,就用刀杀死他。主将幼年娇贵、好色,但在京中苦于妻子的凶悍,没办法实现自己的心愿。于是暗地里用了很多财物,销去了杨娼的妓女身份,然后带着她到了南海,把她安排在另外房子里住。公事之余就去跟她同住,晚上就偷偷回去。杨娼性情聪明伶俐,事奉主将格外谨慎小心。平日坚守妇女的职责,不合情理的,不乱说;又厚待主将身边的侍从,都能使他们人人满意,所以主将越来越宠爱她。聚会隔了一年,主将得了病,似乎是好不了啦,就想见一见杨娼,但又害怕他的老婆。主将一向跟监军使交情很深,就秘密地派人去转达自己的心意,让他给想个办法。监军于是骗主将的妻子说:“将军病得很厉害,想找一个擅长侍候煎药调药的人来侍候他,这样病会好得快些。我有一个好的婢女,长期侍候贵族人家,行动很善解人意,请夫人选用这个婢女,以便伺候好将军,怎么样?”主将妻子说:“中贵人是诚实的人,果真这样的话,对我没有什么害处,可以赶快把那个婢女召来。”监军就让杨娼扮作婢妇来会见主将。不料,计划刚一实施却被泄露出去。于是主将的妻子就带着健壮的婢女几十人,摆出了一排白木棍,在主将办公处把油锅烧得滚烫,等待着杨娼,打算等她来了,就把她扔到沸腾的油锅里。主将听到后非常惊恐,急忙叫人阻止杨娼前来,并且说:“这是我的想法,几乎连累了她!现在幸亏我还没死,一定要使她脱离虎口,不然,就来不及了。”于是派人给杨娼送去很多奇珍异宝,叫家中年轻仆人驾着轻快的刀形小船,护卫着杨娼回北方去。从此主将的烦闷更加厉害,没过十天就去世了。杨娼北行恰好到了洪州,主将去世的消息传来后,杨娼就全部返回主将赠送的财物,设了灵位,哭着说:“将军因我而死。将军尚且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呢?我怎么会是辜负将军的人呢?”就撤掉祭奠为将军而死。娼妓是以美色侍候人的,对她们无利的事就不会跟人一心,可是杨娼却能以死报答主将,这是义;退回主将的财物,这是廉。虽是娼妓,她也还是值得赞美的。


非烟传 (皇甫枚撰)
临淮武公业,咸通中,任河南府功曹参军。爱妾曰非烟,姓步氏,容止纤丽,若不胜绮罗;善秦声,好文笔,尤工击瓯,其韵与丝竹合。公业甚嬖之。其比邻天水赵氏第也,亦衣缨之族,不能斥言。其子曰象,秀端有文,才弱冠矣,时方居丧礼。忽一日,于南垣隙中,窥见非烟,神气俱丧,废食忘寐。乃厚赂公业之阍,以情告之。阍有难色,复为厚利所动,乃令其妻伺非烟间处,具以象意言焉。非烟闻之,但含笑凝睇而不答。门媪尽以语象,象发狂心荡,不知所持,乃取薛涛笺,题绝句曰:“一睹倾城貌,尘心只自猜。不随萧史去,拟学阿兰来。”以所题密缄之,祈门媪达非烟。烟读毕,吁嗟良久,谓媪曰:“我亦曾窥见赵郎,大好才貌。此生薄福,不得当之。”盖鄙武生麄悍,非良配耳。乃复酬篇,写于金凤笺曰:“绿惨双娥不自持,只缘幽恨在新诗。郎心应似琴心怨,脉脉春情更拟谁?”封付门媪,令遗象。象启缄,吟讽数四,拊掌喜曰:“吾事谐矣。”又以剡溪玉叶纸,赋诗以谢曰:“珍重佳人赠好音,彩笺芳翰两情深。薄于蝉翼难供恨,密似蝇头未写心。疑是落花迷碧洞,只思轻雨洒幽襟。百回消息千回梦,裁作长谣寄绿琴。”诗去旬日,门媪不复来,象忧恐事泄,或非烟追悔。春夕,于前庭独坐,赋诗曰:“绿暗红藏起暝烟,独将幽恨小庭前。沉沉良夜与谁语,星隔银河月半天。”明日,晨起吟际,而门媪来传非烟语曰:“勿讶旬日无信,盖以微有不安。”因授象以连蝉锦香囊,并碧苔笺诗曰:“无力严妆倚绣栊,暗题蝉锦思难穷。近来嬴得伤春病,柳弱花欹怯晓风。”象结锦囊于怀,细读小简,又恐烟幽思增疾,乃剪乌丝阑为回简曰:“春日迟迟,人心悄悄,自因窥觏,长役梦魂。虽羽驾尘襟,难于会合;而丹诚皎日,誓以周旋。况又闻乘春多感,芳履违和。耗冰雪之妍姿,郁蕙兰之佳气,忧抑之极,恨不翻飞;企望宽情,无至憔悴。莫孤短韵,宁爽后期;恍惚寸心,书岂能尽?兼持菲什,仰继华藊。诗曰:见说伤情为见春,想封蝉锦绿蛾颦。叩头为报烟卿道。第一风流最损人。”门媪既得回简,径赍诣烟阁中。武生为府掾属,公务繁夥,或数夜一直,或竟日不归。是时适值生入府曹,烟拆书,得以款曲寻绎,既而长太息曰:“丈夫之志,女子之心,情契魂交,视远如近也。”于是阖户垂幌,为书曰:“下妾不幸,垂髫而孤。中间为媒妁所欺,遂匹合于琐类。每至清风朗月,移玉柱(“柱”原作“桂”,据陈校本改。)以增怀;秋帐冬釭,泛金徽而寄恨。岂期公子,忽贻好音,发华缄而思飞,讽丽句而目断。所恨洛川波隔,贾午墙高,联云不及于秦台,荐梦尚遥于楚岫。犹望天从素恳,神假微机,一拜清光,九殒无恨。兼题短什,用寄幽怀。诗曰:“画檐春燕须同宿,洛浦双鸳肯独飞。长恨桃源诸女伴,等闲花里送郎归。”封讫,召门妪,令达于象。象览书及诗,以烟意稍切,喜不自持,但静室焚香,虔祷以俟息。一日将夕,门妪促步而至,笑且拜曰:“赵郎愿见神仙否?”象惊,连问之。传烟语曰:“今夜功曹直府,可谓良时。妾家后庭,郎君之前垣也。若不逾惠好,专望来仪。方寸万重,悉俟晤语。”既曛黑,象乃跻梯而登,烟已令重榻于下。既下,见烟靓妆盛服,立于花下。拜讫,俱以喜极不能言,乃相携自后门入堂中。遂背釭解幌,尽缱绻之意焉。及晓钟初动,复送象于垣下。烟执象泣曰:“今日相遇,乃前生因缘耳,勿谓妾无玉洁松贞之志,放荡如斯。直以郎之风调,不能自顾,愿深鉴之。”象曰:“挹希世之貌,见出人之心,已誓幽庸,永奉欢狎。”言讫,象逾垣而归。明日,托门媪赠烟诗曰:“十洞三清虽路阻,有心还得傍瑶台。瑞香风引思深夜,知是蕊宫仙驭来。”烟览诗微笑,因复赠象诗曰:“相思只怕不相识,相见还愁却别君。愿得化为松下鹤,一双飞去入行云。”封付门媪,仍令语象曰:“赖妾有小小篇咏,不然,君作几许大才面目。”兹不盈旬,常得一期于后庭。展微密之思,罄宿昔之心,以为鬼神不知,天人相助。或景物寓目,歌咏寄情,来住频繁,不能悉载。如是者周岁。无何,烟数以细过挞其女奴,奴阴衔之,乘间尽以告公业。公业曰:“汝慎言,我当伺察之。”后至直日,乃伪陈状请假。迨夕,如常入直,遂潜于里门。街鼓既作,匍伏而归。循墙至后庭,见烟方倚户微吟,象则据垣斜睇。公业不胜其忿,挺前欲擒,象觉跳去,业搏之,得其半襦。乃入室,呼烟诘之。烟色动声战,而不以实告。公业愈怒,缚之大柱,鞭楚血流。但云:“生得相亲,死亦何恨!”深夜,公业怠而假寐。烟呼其所爱女仆曰:“与我一杯水。”水至,饮尽而绝。公业起,将复笞之,已死矣。乃解缚举置阁中,连呼之,声言烟暴疾致殒。后数日,窆于北邙,而里巷间皆知其强死矣。象因变服易名,远窜江浙间。洛阳才士有崔李二生,常与武掾游处,崔赋诗末句云:“恰似传花人饮散,空床抛下最繁枝。”其夕,梦烟谢曰:“妾貌虽不迨桃李,而零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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