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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节

腹黑嫡女-第3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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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想说的终究是习惯成自然,渐渐地,也就看不到问题的严重性。即便心知肚明,也会一次又一次的逃避。

这是年少成名的魏枫必定会遇到的问题。

“魏枫,我们住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东曜之前无所不能,除了我可以让他动摇之外,再无其他人可以令他改变。他未雨绸缪为我做足了准备工作,但这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如今已经过去快四年时间,待局势稳定下来,林简迟早会查到这里,东曜用商人的身份掩饰这里,也只够我们几年喘息时间,一旦解决了东洛和西域,林简必定会找来。”

这几天,满月隐隐感觉到,局势的不太平势必会波及到京都,战乱已经燃烧了一年多,一旦全面开展,京郊如何能再寻到此刻的安宁?

这别院虽然隐在青山绿水之间,一旦开战,若要发现,也不是难事。

送走了魏枫,满月一个人静静的陪着林冬曜。

她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帮他翻身按摩,这个习惯保持了三年,即便是深夜,她也会起来两次帮他翻身。

起初,摆弄他翻身对身子骨单薄的她来说无疑是艰难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早已是轻而易举驾轻就熟。对他身体的熟悉甚至超过了自己。

“林冬曜,三年了,淇源都快三岁了。我们每天都能见面,每天都可以跟你说话,可你也沉默了三年多,魏枫说过,你的身体越来越差,过了这个月你还不醒来,可能真的永远也醒不来了。我每天让淇源给你念经,说话给你听,就真的一点用都没有吗?我不信。”

她摇摇头,侧过他的身子,给他按摩肩膀。

她的双手不再是轻柔无力,而是将按摩的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

他安静的闭着眼,三年多来,从未给过她任何回应。

“看来你是不担心我和淇源了?以后你也能接受我改嫁,接受淇源叫别的男人爹爹是不是?林冬曜,你受伤之前,无所不能,连先皇和太后都要怕你三分,你可以算计任何人任何事,那你有没有算到我会不会一辈子守着你?自从你昏迷之后,知道这里的人除了魏枫和你的手下,还有庞锐也知道,他隔一段时间就会过来,我知道你若醒来看到庞锐跟我说话,你会不高兴的。但不高兴又怎样,你都不肯醒过来,我也想看到你为我吃醋生气的样子,可你都三年多没给我任何表情了。”

满月说着,将他身子翻过来,让他平躺着。

轻轻拉开他胸前衣襟,靠近心脏的地方,一道乌黑的疤痕狰狞恐怖。

乌金匕首留下的疤痕即便愈合之后,也会留下黑色的痕迹,终生不能抹去。

她小手轻柔抚摸那道疤痕,极其小心翼翼,旋即俯下身,将面颊贴在上面,唯有如此,才能听到他心脏微弱的跳动。

面颊贴上他肌肤的那一刻,所有酸涩痛苦都流进了心底。

他胸膛温暖的感觉是真实的,就是不知道,何时才会给她回应。

沉睡中的男子,左手无名指再次轻微的动了动。

满月却在此刻微微阖上眸子,静静聆听他心跳声。隐约感觉到他心跳声似乎快了几下,她猛地睁开眼睛,起身定睛看着他面庞,可他面庞却依旧不动分毫。

“你没事逗我是不是?要不就是我的幻觉。”满月摇摇头,将他衣服穿好,侧过身躺在他身边,习惯性的蜷缩在他怀里,将他右手握在手中,缓缓阖上眸子。

某位爷左手无名指再次不甘心的动了一下。

——

庞侯府

外面是春日晨光,温暖如昔。可庞侯府后院却阴冷萧瑟。

庞锐正准备出门,郑管家却急匆匆的跑来找他。

“侯爷,她绝食已经三天了,这刚刚晕了过去,侯府的大夫已经给看过了。您看——”

郑管家欲言又止。

“知道了,我去看看。”庞锐说着转身往回走。

郑管家急忙跟上。

后院最隐蔽的一个院子,屋内,身形暴瘦的女人刚刚醒来,目光空洞发丝枯黄,面颊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而凹陷蜡黄,身子蜷缩起来,不过就是个七八岁孩子的感觉。

庞锐走过去,坐在床边,接过大夫手里的汤药,挥挥手,让大夫退下。

女子空洞的眸子转动了一下,瞳仁聚焦在他脸上。

“在没说出是谁指使你杀害林冬曜之前,你都不能死。邱季璇,论辈分,你是我师妹,师傅有恩于我,所以我要救你。但救你归救你,却不代表我可以帮你掩饰你的任何罪行。”

庞锐一边说着,一边将汤药喂到邱季璇嘴边。

邱季璇表情虽然木然,却是张嘴喝下了汤药。

三年前,邱季璇生下女儿之后,孩子给了令狐侯府,邱季璇要被林简处决,庞锐动用了几乎所有关系暗中偷梁换柱换下了邱季璇,保住了她的性命。他要给令狐满月一个交代,一定要调查清楚。

但邱季璇却是从生下孩子就失语了。不是不能开口说话,而是她自己选择不开口。无论庞锐用什么法子,甚至给她催眠都不管用。

邱季璇始终紧咬牙关不说一个字。

既不说她为何要刺杀林冬曜,也不说是何人指使。庞锐一直留着她性命,可邱季璇却是各种法子用上要一死。

“我知道你当初刺林冬曜那一下,你故意偏差了半寸,正是因为这半寸,林冬曜才能活下来。他现在还在昏迷着,我有预感,他会醒来。一旦他醒来,必定会亲自调查,到时候,你不说,又有什么用?”

庞锐语气神情皆是对邱季璇一贯的清淡随意。

邱季璇麻木的喝着他一勺一勺喂着的汤药,因为长期绝食自残,她现在还不如一个七八岁孩子种,皮肤更是像极了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满布皱纹。

双眸空洞无光,也只有庞锐来了,她的眼珠才会转动那么一下,看他一眼。其他时候,她要不是躺着,要不就静静坐着,毫无生气。

“其实你不是真的想死,你还有一个未完成的心愿,我说的对吗?”庞锐将空碗放在一边,挑眉看向她。

563成亲

邱季璇空洞的眸子再次动了一下,继而又是任何反应都没有。

庞锐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我与你成亲,你告诉我幕后真凶。”

话一出口,邱季璇眼眸倏忽睁大,继而自嘲的笑笑,摇着头,道,

“你与我——成亲,是为了帮——令狐满月。”

她许久不曾开口说话,语言表达能力早已退化。

庞锐也不掩饰,点点头。

“你只需要告诉我,答不答应?”

庞锐很清楚,邱季璇要的是什么。

她一定会答应。

邱季璇点点头,眼底带着笑,带着泪。

“呵呵——还是我赢了吧——庞锐?”她问着他,她两年多没说话,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依旧是跟令狐满月有关。

哪怕令狐满月不在了,她跟庞锐之间也会永远存着这道障碍。

“三天后,大婚。这几天你就安心吃饭,不必再绝食了。”

庞锐说完,转身欲走。

邱季璇使出全身的力气张开口挽留他,

“能不能抱我一下?我想——”她沙哑着嗓子出声,身体却虚弱的支撑不起来。

庞锐身子停在原地,继而转过身走到了床边。

“你还是跟之前一样,喜欢跟我任性生气倔强。但你究竟何时才能明白,在你儿时,或许是很多人围在你身边,以你为先。但如今,他们也会老,也会离开,为什么你不能将昔日别人给予你的宽容围绕转嫁给别人呢?你这么自私,就开心了?”

庞锐说着责备她的话,却是张开手臂抱了抱她。

她已是骨瘦如柴,形容槁枯。

在他怀里,毫无声息。

他对着邱季璇,自然没有任何感觉。

而邱季璇却是满足的闭上了眼睛,她也想要抬起手抱住他,可她手臂实在是太过纤细无力,努力了好几次都没办法抬起来。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庞锐轻轻松开手臂,没有跟她机会抱着他。

邱季璇嘴巴张了张,还想要再贪恋一下他的怀抱,可刚才那个拥抱都是她求来的,她又如何能再要求呢?

在他面前,她还要保留着最后一线尊严。

庞锐走后,邱季璇胃口大开,虽然才刚刚开始吃东西,不能吃太多和太油腻的,但她也仿佛看到了希望,恨不得能立刻康复。

只是一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她就恨不得摔碎了房间所有能映照出人影的东西。现在的她,连自己看了都觉得像女鬼一样,更何况是庞锐?

她想用化妆来弥补不足,可涂抹了胭脂水粉的脸更像是可怕的恶鬼。

只有三天时间,难道她注定要这样子面对庞锐成为他的新娘吗?

——

深夜,皇宫,承乾宫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可来了!皇上又——”

“行了,你们都出去,本宫一个人就可以。”

行色匆匆的张秀惠压低了声音吩咐林简的贴身大太监,旋即挥手让其退下,抬脚快步走进大殿。

才一进大殿的门,就闻到了浓重的酒气,这个味道对张秀惠来说早已习惯。

如今已是深夜,承乾宫内却是灯火通明,张秀惠知道,林简又发噩梦了。

每晚他在承乾宫内批阅奏折到深夜,小睡一会的话总会发噩梦。醒来就会喝酒,一醉方休。

张秀惠只闻到浓重的酒味,却不见林简。

以往他都会在大殿中央席地而坐,今天却始终不见踪影。

“皇上?”张秀惠四下看着,却是不见他身影。

突然——

“啊!皇上——”

张秀惠尖叫一声,整个人被林简从后抱起,旋即又倏忽松开了手。

“害怕做什么?现在应该害怕的是朕。朕又做噩梦了,梦见满月满头白发背对着朕越走越远,无论朕怎么喊她,她都不肯停下来,更加不肯回头看朕一眼。而她前面就是万丈悬崖,朕眼睁睁的看着她掉了下去,却无能为力——”

这三年来,林简反反复复做的都是同一个梦。

张秀惠定了定神,从他怀里挣脱开来。

“皇上,您喝醉了。”

她转过身看向他,见他眉眼染满了哀愁落寞,墨瞳亮晶晶的,却没有属于她的一丝光亮。

“朕每次梦到她之后,哪一次不喝醉?她总是跟朕捉迷藏,总也抓不到她。可每次她来不了却是你来了,是不是你把她赶走的?你说——是不是你?四年前的事情,犯妇邱季璇如何能胆大包天到敢行刺林冬曜?那时,几乎所有人都怀疑是朕抓住了邱季璇的把柄,利用她铲除林冬曜,继而达到分裂令狐侯府和丞相府的目的,朕当时也的确安排了计划,却是在腊八宴的时候才会开始,邱季璇背后之人明明是另有其人!

张秀惠——是你吗?除了你,朕想不到其他人——”

林简突然抓紧了张秀惠的胳膊,墨瞳定定的看着她。

张秀惠摇摇头,表情平静,

“皇上,民间有云,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臣妾想要的是皇上的心,但臣妾更加明白,即便令狐女官不在了,她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只会更加的牢不可破,唯有一个死去的,却不能得到的人才是后人永远无法打败的。”

张秀惠这番话,除她之外,不会再有人跟林简说出。

她现在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他皇权道路上不可或缺的帮手。却始终没办法走近他内心,占有一席之地。

林简后退了一步,冷笑着摆摆手,

“朕知道问你也是白问。你可以走了——朕要一个人待着。”

“皇上,臣妾陪你吧。这就快天亮了,皇上喝了醒酒汤,还能再睡一小会。”张秀惠上前想要扶着林简,却被他冷冷推开,

“你是朕的皇后!皇后而已,这皇后的称呼是做给外人看的,你会不知道?已经过了三年了,不需要朕再提醒你吧,张、秀、惠!”林简一字一顿说出她的名字。语气之中,尽是疏离淡漠之情。

他对张秀惠的态度素来如此,人前温馨呵护,人后冷漠疏离。

这三年来,身为天朝京都的一国之君,他也不是对所有女人都如此,也有例外的。

比如东洛送来的美人儿——白妃。

564感情上的懦夫

白妃深得林简宠爱呵护,林简可以包容她所有的任性妄为甚至是无理取闹,这在别的妃嫔那里,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

但张秀惠明白,白妃所受的宠爱都是因为另一个人,她现在得到的恩宠越多,有朝一日从高处跌落下来,她也是最凄惨的一个。

张秀惠陪林简坐下。

“臣妾谨记皇上教诲。”旋即低头轻语。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林简会是怎样的情况。

这三年来,她是唯一见过他那样一面的人。

他就像是被遗弃的小动物,孤苦伶仃的守在荒野之中,孤独悲凉。

张秀惠不走,林简席地而坐,身上的明黄色龙袍已然褶皱不堪,却不妨碍他一代君王的尊贵优雅和高高在上。

张秀惠也坐在地上陪着他,听他絮絮叨叨的讲着曾经与令狐满月之间的故事,他始终是过不了令狐满月这道坎儿。

而张秀惠也只有在林简喝醉了之后才能听他说一说心里话。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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