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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司茶皇后-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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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湘君悲愤的问她:“我除了求你,还能求谁?这整个后宫之中,能得罪的统统都被得罪了,钱姑姑从前本来很喜欢我,现在也只喜欢你。

我没你聪明会周全,出了宫也没有其他活路可走,只能去嫁老男人,我能怎么办?

难道要我孤独一人,终老宫中,死后籍籍无名,连个烧香纸的人都没有吗?”

“我知道了。”钟唯唯不再劝她:“我会尽力。”

葛湘君得了钟唯唯的保证,再看着钟唯唯的样子,莫名又有些心虚和羞愧。

上前一步拉住钟唯唯的手:“小钟,我不是贪恋富贵,我是真的情难自禁,我自从见到陛下,就再难放下……

我知道你不舒服,但我至少说在明处,没有背后悄悄算计,对吧?”

“很对。”钟唯唯抽出自己的手,“皇长子该午休了,我得走了。”

她看一眼葛湘君,轻声道:“再见。”

不管葛湘君是否能上位,从此后,她们都再做不成朋友了。

葛湘君期盼的给她行礼:“拜托你了,小钟,这算是我最后一次求你,以后再不开口。”

钟唯唯点点头,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寝殿。

又又已经由小棠安排上了床,重华也换了轻便的衣裳,斜躺在窗前的榻上看书,见她进来就瞥她一眼,指一指他身边,示意她过去。

钱姑姑会意地带着宫人退了出去。

钟唯唯吸一口气,走到重华面前,行礼:“给陛下请安。”

重华朝她呶呶嘴,示意她坐在他身边。

钟唯唯全身不自在,他便拉住她的袖子使劲一拽。

钟唯唯赶紧道:“陛下千万别动手,有话好好说,您金尊玉贵的,万一不小心伤了手脚,岂不是微臣的罪过?”

“你当朕是纸糊的么?”重华瞪她一眼,好歹是没有逼得太紧。

钟唯唯垂着头在他身边坐下来,想到葛湘君的事,整个人情绪低落得不得了。

虽然早就有所察觉,有所预料,但这一刻真的到来,还是真伤人。

“你怎么了?没吃饱?还是昨夜没睡好?”

重华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目光灼灼地追问:“不会是想朕想得彻夜未眠吧?”

钟唯唯想到昨天夜里做的那个莫名其妙的梦,脸突如其来地一红,嬉皮笑脸地道:

“陛下真是英明神武,微臣所有的心思都瞒不过您的龙眼。”

重华的心情明显好起来,傲慢地一抬下巴:“朕许你后悔,许你讨好取悦朕。”

钟唯唯气得笑了,想了想,道:“陛下不睡午觉么?”

难得她不犯蠢,不讨人恨,还睡什么午觉!

重华不屑道:“朕身体强健,精力充沛,哪里需要睡什么午觉!”

再不怀好意地贬低一下爱睡午觉的何蓑衣:“不像有些人,不睡午觉,就会弱得像只老母鸡似的,找食都没精神。”

钟唯唯没能领会他的意有所指,讨好地笑:“陛下骂得对,微臣最喜欢睡午觉了,一天不睡,就没精神!”

“……”重华不高兴:“你得罪朕了,想不想赎罪?”

不想。钟唯唯没精打采:“陛下吩咐吧。”

重华不客气地指指一旁的冰镇葡萄:“剥给朕吃。”

钟唯唯洗了手,慢悠悠地剥葡萄。

她准备了一只小水晶盘,打算把葡萄剥好放进去,再放上银签,供给讨厌的重二爷。

但是一颗葡萄才剥好,温软的嘴唇就含住了她的手指,重华利索无比地叼走了葡萄,顺便吮吸了她的手指一下。

钟唯唯如遭电击,阴测测地看着重华,还能再不要脸点吗?

重华傲慢地看着她:“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吗?朕知道自己长得好,不过你也不能这样急*色*吧?继续剥!快一点!”

钟唯唯的表情是崩溃的,她很想把一盘子葡萄拍到重华脸上去。

忍了几十忍,终于忍住了,端着盘子离他远些,飞快地剥好一盘葡萄,插上银签子,双手奉上:“陛下请用。”

重华瞅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想要什么,说吧。”

钟唯唯清清嗓子:“是这样,不是要去秋狩吗?我打算亲手给陛下和又又做点野味。”

☆、116。第116章 你得罪朕了(2)

重华怀疑地打量着钟唯唯:“你居然这么有良心?”

钟唯唯干笑一声:“微臣向来知恩图报,陛下不计前嫌,待微臣这么好,又又这样可爱讨喜……机会难得,很想和陛下叙叙旧。”

重华收了笑容,目光沉沉:“然后呢?”

钟唯唯低下头:“您知道,微臣做的烤麻雀和蜜炙野兔最是味美,若是再配上葛尚寝做的汤,那就是人间绝味了。”

“所以呢?”重华唇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恳请陛下让葛尚寝也跟去吧,大家平时都被关在宫里,难得有机会出去散心……”

钟唯唯越说越难过,只能掩饰地露出最灿烂真诚的笑容。

重华冷嗤一声,略微粗糙的指尖狠狠碾过她的嘴唇,他直视着她,冷笑:“你又开始犯蠢了。”

钟唯唯垂眼:“陛下说什么?微臣不懂。”

重华眼里阴云密布:“信不信朕立时办了你?你立刻就懂了。”

钟唯唯立刻往后退:“陛下想得太多。咱们好好说话不成么?总这样斗眼鸡似的,伤人心。”

“人心?你有吗?去告诉葛湘君,”重华一字一顿:“朕,不,许!”

重华起身,把她剥好的一盘子葡萄全都倒掉。

回头看着她,见她低着头一副怏怏的样子,就又问:“你很想帮她?”

钟唯唯低头不语,帮过这次之后,两不相欠。

重华张开手臂,袒露出精壮的蜜色胸膛:“凡事总要付出代价,想要求人办事,就得投其所好,来,取悦朕,朕就答应你。”

钟唯唯杵在原地不动弹:“这样不大好吧,皇长子还在里面呢。”

重华冷冷冷地道:“钟唯唯,你知道么?”

“嗯?”

“朕最恨的,就是你此刻的样子。”重华转过身,大步往外走。

钱姑姑鬼魅一样地出现,不赞同地扫一眼钟唯唯,拿了重华的袍服追上去。

钟唯唯看着垃圾桶里的葡萄,低声说道:“真是有钱任性啊,这么些葡萄,在外面够穷苦人家吃几天的饭了。我剥了好久呢,不吃给我啊。”

慢吞吞走进暖阁里,又又已经睡着了,小棠让她休息:“姑娘躺一会儿吧,奴婢去收拾行李。”

“好。”钟唯唯在自己的床上躺下来,看着窗外碧蓝的天空,觉得自己真是一点儿也不快活。

她大概是十世的恶人,欠了很多人的债,因此,此生一直在还债。

她又做了梦,梦见从前在苍山时,她跟着重华去苍山之巅,采摘那棵千年老茶树的茶叶给义父做寿。

不小心一脚踏空,重华来不及拉她,索性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护住她的头脸和要害,抱着她一起滚下陡峭的山坡。

她完好无损,他却被山坡上的荆棘和刺戳得满身都是,漂亮的脸也被擦伤了一大块。

她流着泪替他挑刺清洗伤口,他撒娇说,他为她毁了容,要她负责一辈子。

若得机会,宁去半生寿元,让她回到从前。

钟唯唯流了满脸的泪水,一只温软的小手抚上她的脸,替她擦泪。

她惊醒过来,看到又又的小脸在她面前放大,酷似重华的眼睛担忧地看着她:“是爹爹又欺负唯姨了吗?”

钟唯唯十分狼狈,赶紧擦掉眼泪,把只穿着里衣的又又拉到被窝里:“不是啊,我是想我的爹娘,还有我的弟弟啦。”

又又睁着大大的眼睛:“我和爹爹求情,让唯姨去看望你的爹娘和弟弟吧?

要不,把他们接进宫来?你天天看到他们,就不会难过了。”

钟唯唯搂紧他小而温软的身体:“不用啦,他们喜欢自在一点。”

之前重华为了让她安心照顾又又,曾给她了一封钟袤的信,还许诺说,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把钟袤接进京城。

但她并不认为,进京对钟袤有好处,只根据钟袤的信、办差的人的描述,知道他过得很好,大师兄把他照顾得很好,她也就安心了。

又又附和地点头:“是啊,我也觉得这里没有外面好玩。”他有点忧伤:“乳娘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这孩子真长情,哪怕那个乳娘对他那么差,他也始终记着。

钟唯唯没回答又又,也没说乳娘的坏话,只是再搂紧了他一点。

又又也就不再追问,安静的窝在她怀里:“唯姨,你会像她们一样离开我吗?”

钟唯唯眨眨眼:“不会。”

又又就要和她拉钩:“骗人的是小狗。”

钟唯唯硬着头皮和他拉钩,她不是小狗,是大狗。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是葛湘君在喊:“钟唯唯,你出来!”

夹杂着宫人们低声相劝的声音,乱成一团。

钟唯唯愕然,虽然重华拒绝了她的请求,但她还没来得及和葛湘君说呢,显然又是发生了其他的事。

小棠怒气冲冲地进来,脸都气红了:“姑娘不用管她,待奴婢去收拾她!

蹬鼻子上脸,她以为她是谁呢!她自己犯了错,被陛下贬去司计司做典计,怪得谁啊?”

从正五品御前女官,一下子贬成了七品典计。

从此后,若非传召,就连进入清心殿的权利都没有,也难怪葛湘君会如此激动。

“是该了结的时候了。”

钟唯唯把又又交给小棠照顾,随便披了件衣服走出去。

葛湘君被宫人拦着,以往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此刻已经乱了。

身上的正五品女官袍服也被扯得有些变形,她恶狠狠地瞪着钟唯唯,眼里满是怨毒:

“你和陛下说我什么坏话了?你不高兴就别答应我好了,背后捅人刀子,算什么?”

钟唯唯不想当着大家的面撕扯得这样难看,便示意葛湘君跟她到一旁去。

葛湘君却不领情,愤怒地道:“装什么好人!骗子!得了便宜还要卖乖,恶心。”

钟唯唯沉默片刻,微微笑了:“是啊,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虽死而不憾!这话是你说的吧?现在还没到死的时候呢,就受不住啦?

以后这种话还是不要再说了,好死总不如赖活着,对吧?除非,你是真的活腻了。”

葛湘君咬牙瞪视她片刻,甩袖而去。

☆、117。第117章 你得罪朕了(3)

又又在临摹钟唯唯为他写的字帖。

字帖上都是些简单的笔画,笔有些长,不大合他的手。

他很有些吃力,却很认真。

钟唯唯在一旁摆弄她的茶叶茶具,让小棠:“去和赵总管说说,弄两支小孩子用的毛笔来。”

钱姑姑从外面进来,递了个锦盒过去:

“陛下昨夜就吩咐我去找了,这是陛下小时候用的,都是先帝亲手所制,给皇长子使用最合适不过。”

钟唯唯教又又对着那盒子行大礼:“你没见过你皇祖父,给他老人家磕个头行个礼吧。要是他知道有你,一定会很高兴。”

又又听话地行了大礼,恭恭敬敬接了锦盒,取出里面的两只笔。

笔是紫竹做的,轻巧好用,笔尖的毛用秃了可以更换,很是适合他这样大小的孩子用。

他用了很顺手,高高兴兴去临摹帖子,并不打扰钟唯唯和钱姑姑。

钟唯唯给钱姑姑倒了杯茶:“姑姑尝尝我新制的红茶。”

钱姑姑抿了一口茶,开门见山:“陛下惩戒了葛湘君,你有什么看法?”

钟唯唯冷静地道:“没什么看法,虽然遭了贬斥,但对她来说,远离清心殿,也许还能保住命。”

钱姑姑很满意:“你明白就好,陛下是念旧情的,这是看在她当年尽心伺奉先帝的份上,才给她留了余地。

典计虽低了两个级别,好歹也管着宫中的衣服、饮食、柴炭度支之事,手里有实权,不至于过得艰难。

痴念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再留下来,葛湘君说不定会做出可怕的事,到时谁也救不得她。”

“是。”钟唯唯问钱姑姑:“我是不是很蠢很虚伪?分明放不下,却要这样做。”

钱姑姑笑笑:“既然你问起来,那我斗胆问一句,你们当年的误会是怎样的呢?”

钟唯唯有点难以启齿,笑一笑:“没什么啊,突然觉得不好了,然后就分开了。”

钱姑姑悄悄一指又又,低声道:“是和他的亲娘有关么?”

钟唯唯淡笑:“不知道是不是,也还有其他原因。”

不知道又又的亲娘,是不是她见过的那个女人。

唉,往事真是不能想啊,一想起来就戳人心肝。

钱姑姑懂了她的意思,叹气道:“陛下从小就是个重情义的孩子,他不是那种人,这中间必有误会。我看他对你不是假意,你何不直接向他询问清楚?”

钟唯唯不以为然:“再说吧。”

指指又又,示意钱姑姑不要再说了,“看着很专心,其实在听咱们说话。”

钱姑姑也就不再说这个事,关心地问起行李都收拾妥当了没有。

当天夜里重华没有回来,小棠向钟唯唯汇报:“这几天都不回来,要留宿昭仁宫处理政务,以便过几天的秋狩玩得更尽兴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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