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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节

司茶皇后-第2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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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刚中道:“这个事儿,李药师去和太后娘娘说吧。”

让到一旁,祁王如狼似虎地冲进来,先好奇地打量了何蓑衣两眼,再让人把李药师抓住拖了出去。

李药师鬼哭狼嚎:“钟姑娘救命哇……”

一块脏帕子塞到他嘴里,把他堵得一阵恶心,他眼睁睁看着狞笑的祁王,幸灾乐祸的郑刚中,无力地被拖了出去。

韦太后哭得眼睛都肿了,看到李药师被押进来,不由分说就让人去打李药师的耳光,恨恨地道:“打死这个恶毒的东西!说,是谁指使你的?”

李药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连轴抽了十多下,打得耳朵“嗡嗡”作响,晕头转向,眼冒金星,一脸懵样。

等到反应过来了,才到处找重华。

重华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见他朝自己看过来,甚至于还朝他勾起唇角笑了笑。

李药师气了个半死,却知道虽然自己死不了,但这苦头是一定要吃个够的,除非重华肯帮他。

之前因为惧怕何蓑衣,要按何蓑衣的吩咐办事儿,被十三卫的人使阴招逼供,他觉得值,现在为了这种事被一个阴毒的女人折腾,他却觉得不划算。

便凄惶地叫起来:“草民冤枉啊,陛下救我!”

重华笑而不语。

韦太后胆子更壮,道:“还敢狡辩,赐流光溢彩。”

李药师愣了愣,什么是流光溢彩?

他是不懂的,这名字听着怪吉祥如意的,就是韦太后的表情和语气很诡异。

还有一旁行刑的宫人也好像很兴奋的样子,就像是见了血肉的苍蝇似的。

他的预感是正确的,宫人脱掉掌嘴的牛皮手套,转而换了一双精致的麂皮手套。

麂皮手套掌心部分银光闪闪,看着的确流光溢彩的样子。

定睛一看,哎呀娘啊,全是细针啊,这一巴掌搧下去,脸上的血肉横飞,还真的流光溢彩了。

这些手段可比十三卫的什么分筋错骨手狠辣吓人多了,李药师一阵胆寒,惊恐地想要伸手护住脸,却发现自己的双手都被人紧紧扭着,他根本动弹不得。

宫人狞笑着,高高举起手掌往李药师的脸挥落,李药师可怜巴巴地看向重华:“陛下救我,陛下救我……”

重华闭上了眼睛。

“呼啦”一下子,李药师疼得险些背过气去,再看到将要落下来的第二巴掌,他不顾一切地大喊起来:“陛下,陛下,草民知错了,草民知错了……求您救救草民啊……”

重华仍旧不理。

李药师用尽全身力量,拼命躲闪,第二巴掌落在他的背上。

“嘶拉”一声响,衣服被抓成了片缕,背上留下几十条血槽子,风一吹,痛得钻心。

这还不算完,一个宫人等在一旁,一勺蜂蜜浇上去,痛得李药师死去活来,若不是被按着不能动弹,他一准儿满地打滚。

韦太后满意地道:“好了,乖乖的说实话,到底是谁指使你的?说出来就饶了你。”

李药师气急了,不顾一切地喊道:“陛下,您再不管草民,草民就要说出来了啊。”

重华起身就要走,是完全不管他死活的意思。

韦太后阴沉了脸:“剁了他的脚!”

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他今儿可算是见识到了。

砍了脚还有手可以用,重华真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砍掉脚的。

李药师痛哭流涕:“陛下,陛下,救命啊,救命啊,我错啦,求求您救救草民,草民为您做牛做马啊……”

重华这才回头,淡淡地道:“母后气也出了,再这样下去,于母后的慈名有大碍,把他交给儿子处理吧。这样鬼哭狼嚎的,难听。”

韦太后冷笑一声。

目前能治疗钟唯唯的人只有这个姓李的药师,之前没有机会弄死和接近也就算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却要叫她收手?

☆、454。第454章 警告

韦太后慢悠悠起身,走过去,停在李药师身旁,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李药师。

冷笑:“陛下要徇私枉法么?这样恶毒并擅长使毒的人,必然是昆仑教余孽,本宫与他不共戴天!”

重华淡淡地道:“母后误会了,朕要把这个事儿接过去,正是想要秉公处置,母后是国母,这种事儿可不好污了您的手。”

郑刚中正要上前去带人,韦太后突然抓住李药师的头发,亮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往李药师的咽喉割去。

错过这个村,就再没这个店了,她倒要瞧瞧,她亲手杀死李药师,重华难道还能杀了她不成?

刀光闪过,寒意刺骨,李药师吓得差点尿出来。

这个疯婆子,为什么非要置他于死地,他和她又没有杀父之仇、夺母之恨。

一阵淡淡的墨香飘过,玄色的帝王袍袖轻轻挥过,一舒一卷,缠住韦太后掌中的薄刃,再用力一带,薄刃脱手,跌落于地。

李安仁迅速捡走薄刃,藏好,再迅速跑到远离韦太后的安全地带,眨巴着眼睛,紧张地盯着韦太后。

觉得太后娘娘自从被昆仑殿余孽挟持之后,变得比昆仑殿的余孽还要吓人了。

李药师死里逃生,瘫倒在重华脚下,缓缓伸出两只手,牢牢抱住重华的脚,没出息地哭出声来:“多谢陛下救命之恩。”

他真的不想死啊,也不想缺胳膊少腿啊……呜呜呜……他知道错了。

少主大人,您是正确的,的确不该随便动手下毒杀人,虽然那个芳晴真的该死,啊啊啊啊……

韦太后咬着牙,盯着重华的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陛下是想要包庇他么?”

重华沉静地直视着韦太后,温和有力地道:“母后是太后,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太后娘娘应该是慈爱温和的,而不是血腥嗜杀的,朕是为了您好。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真相未明之前,谁也没有权力杀死他。不然,还拿郦国的律法来做什么?”

郑刚中上前,把惊魂未定的李药师拖了出去。

韦七爷瞳孔微缩,把跃跃欲试、准备帮腔的傻祁王带走:“殿下还是准备回銮的事吧。这里的事交给陛下。”

祁王不甘心,却又害怕重华,怏怏地退了出去。

房里只剩下重华和韦太后母子二人,韦太后仰头看着比自己高了近一个头的长子,眼圈渐渐红了。

最终笑出声来:“陛下真是孝顺,这片心意,母后领了。”

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随侍的宫人急忙跟上,瞬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重华揉揉额头,去隔壁看李药师。

杨适在给李药师清理伤口,李药师哭得像个孩子:“好吓人啊,呜呜呜……”

他虽然子承父业,好歹也算是昆仑殿有头有脸的人物之一,但基本没有参与过那些血雨腥风的争斗,更加没有见识过这些残忍的刑罚。

当时被十三卫逼供之时,他知道重华投鼠忌器,不会太过分,熬一熬就挺过去了。

今天对上韦太后,却是一点底儿都没有,脚拇指都把鞋底给抠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就残了。

重华在一旁坐下来,慢悠悠地喝茶,等李药师哭够了,才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李药师抽抽噎噎的:“芳晴是草民弄死的,她想勾引草民,想弄死草民,草民就把她给毒死了……”

一五一十把过程说出来,再承认错误和保证:“陛下放心,草民一定会尽力给钟彤史治病的,不然您杀了草民。”

重华淡淡地道:“杀你做什么,把你交给太后娘娘就可以了。”

李药师打个寒颤,深切地认识到皇帝陛下的阴险之处,知道自己不害怕他,就交给韦太后来替他办妥这件事,实在是大大的坏。

重华喝一口茶,沉声道:“我知道你干净不了,不然为何天底下这么多人,谁都不知道阿唯的毒该怎么解,你却知道?”

李药师暗自心惊:“陛下明鉴,草民并不知道,只是略知一二,一切还在尝试中……”

重华并不就这个问题反复纠结,继续道:“除此之外,朕还知道,何蓑衣也干净不了,之所以肯留一线,不过是因为你们还算有分寸。

你去告诉何蓑衣,就算他不承认,朕也知道,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

李药师吓得冷汗涔涔,满怀侥幸,只当重华是在讹诈自己:“草民不懂得陛下的意思……”

重华轻笑一声:“涂大友,男,二十八岁,九君山古木村保长,妻胡氏,有子女四人,父早死,母改嫁,朕瞧着他,长得和你挺像的,就像是父子一样。”

李药师吓得脚趾紧紧抠着鞋底,脸上仍然是懵懂的:“陛下在开玩笑,哪有像?

我小眼睛,他大眼睛,我塌鼻子,他高鼻梁,他还是招风耳,我耳朵长得多好啊。”

重华原本还不确定,听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不是自己的儿子,哪会观察得这样仔细?

他大笑着往外走:“好自为之吧,劝着你家主子些,别把自己折腾死了。”

自己究竟说错什么话了?

李药师百思不得其解,郑刚中同情地拍拍他的肩头,低声道:“不知你有否怀疑过你老婆有没有给你戴绿帽呢?”

李药师怒了:“胡说八道什么呢?”

他老婆长得可美可贤惠了,儿子就是随了老婆,才有大眼睛高鼻梁的。

郑刚中忍俊不禁,摇着头,叹息着走了出去。

御驾离开小镇好一会儿,钟唯唯才醒。

身边早已没有了重华留下的体温,屋子里收拾得整整齐齐,外间安静如斯,她怅然起身,想要赶出去看看是否还能送他一截。

却看到重华用过的笔和墨还在桌上,衣架上挂着他的一条玉带,一件袍子,床边放着一双他穿过的家常布鞋,那块青玉凤佩也端端正正地放在妆台上。

这一切都仿佛在告诉她,男主人只是有事出门了,随时都会回来。

钟唯唯将青玉凤佩挂在脖子上,贴身戴着,问小棠:“大师兄怎样了?”

☆、455。第455章 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夏栀在给何蓑衣收拾东西,准备搬出去住。

钟唯唯不让搬:“就算要搬,也该是我搬出去才对。没有道理让重伤的人搬。”

何蓑衣淡然摇头:“我搬出去,是为了大家都好。”

他被慕夕陷害的事儿已经传出去了,殿里的老家伙们会去找慕夕算账,同时忠于慕夕的人也会来找他算账。

昆仑殿现在已经分裂成两半,只有他或者慕夕其中一人死了,这场纷争才会告一段落。

他若留在这里,会给钟唯唯带来很大的危险,同时也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重华安排他去大将军许翰的驻地居住,虽然像是监视和制约,但对他来说,却是最妥当的安排。

只有他活着,昆仑殿才会分裂,不是铁板一块;

只有他活着,才会在重华不在的时候,阻止昆仑殿的某些势力不对钟唯唯和钟袤下毒手。

重华算盘打得叮当响,每一步都安排在明处,却让他无可回避退让,只能按着重华的安排来。

何蓑衣颇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觉。

即便早就下定决心,要和何蓑衣保持距离,不能给他以任何误会和希望,钟唯唯还是忍不住愧疚难过:“阿兄,我……”

何蓑衣淡淡一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是我自己的事。陛下已经派人去接阿袤,他立刻就会赶来和你作伴。

我在许将军那里住,离这里并不算远,有事你随时可以让人过来叫我。”

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钟唯唯对何蓑衣有一种很奇怪的心理,既依赖着他,信重着他。

却又害怕他对她有这样的心思,太沉重了,她承受不起。

“阿唯。”何蓑衣躺上担架,含笑看向钟唯唯,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好看的酒涡若隐若现,笑容干净又温和:“阿唯,若是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会恨我么?”

钟唯唯不信:“阿兄会做什么?”

何蓑衣苦笑:“放心吧,不是针对陛下的。且,我说的是如果。”

钟唯唯认真的想了片刻,低声说道:“其实,我的命是师兄救回来的。”

若不是何蓑衣,在大雁河、简五割断她的绳子时,她就已经死了。

若不是何蓑衣,被韦太后的人追杀时,她和钟袤也早就死了。

她欠他的,这一辈子都是还不清的。

何蓑衣垂下眼睛,像是自嘲,又像是惭愧的笑了笑。

钟唯唯以为他还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他却轻轻道:“走吧,不要让许将军久等。”

许翰和简五是一起来的,许翰示意手下的军士抬起何蓑衣,又盛情邀请钟唯唯:“老夫的驻地离此不远,走过去一炷香都不到,钟彤史要过去看看么?”

钟唯唯本就放心不下,便道:“我去看看。”

许翰征用了镇上另一大户的庭院,这座庭院在镇子边上,外面连接着很大一块空地。

正好给他带来的将士们驻扎,何蓑衣被安排在东跨院里,和许翰的正院隔着一堵墙。

房间向阳通风,干净简单,有一个负责洗衣做饭的老妈子,窗外还有个石缸,里头种了碗莲,养了两三尾红鱼。

一棵大榆树亭亭如盖,把半边院子都遮挡住了,是纳凉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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