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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知味记-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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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最一开始,见林小竹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而且问过马教习再下刀,跟昨日大不相同,他便有些挫败,感觉自己又输了一回。而这时见到马教习看了林小竹刀下的肉片,脸色仍是那么的难看,他的心里又放松了下来——林小竹想出来的方法,看来不一定正确。

大家正议论间,马教习嘴里又冷冷地道:“萝卜丝炒肉。”

林小竹刀下一滞,心里顿时放松下来。她就知道,自己做的是正确的。

刀功,不仅仅是指把萝卜丝切成细丝这种功夫,而应该是根据不同的菜肴的需要,把食材切成不同的形状。无论肉片切得是否薄得透明,肉丝是否成丝均匀,这不重要。因为这些功夫,是可以下苦功去练的。但做事是否举一反三,是否肯动脑筋去思考,才是优秀的厨子所具备的条件。

昨天马教习给她一块肉,她问都不问,想当然地直接把肉切成了片状,还认为自己切的很不错。马教习自然对她这样的学徒不满意,想要敲打她,也就不足为奇了。

她把肉片放到旁边的一个盘子里,这才再次切肉片,然后把肉片切成丝。

而这一回,大家都安静下来,不再议论,拧着眉头思索:同样的肉块,林小竹同样把它切成肉片,马教习为什么不说不对,而又发出了一个新的指令。很显然,她现在所做的,应该就是对的吧?只是,马教习的脸色为什么还是那么难看?

冷眼看林小竹把肉片切成肉丝,马教习又下了一个指令:“红烧肉。”

“啊?”林小竹抬起头来,看向马教习,然后又低下头认真地看了手里的肉块一眼,道,“这是猪里脊,并不适合做红烧肉。”

马教习却不说话,脸色更加沉郁,眼睛盯着林小竹,冷冰冰地又重复了一遍:“红烧肉。”

林小竹抬起眼睛,静静地看了马教习一眼,然后放下刀,对他施了一礼:“对不起,马教习。这块肉,并不适合做红烧肉,恕我不能听从您的指令。”

只安静了一会儿的孩子们,又忍不住纷纷议论起来。

今天第一节食材课,俞教习就给大家讲了猪身上各个部位的肉的特点及适宜做的菜肴。大家都清楚地记得,俞教习讲过,里脊肉,就是脊骨下面的一条与大排骨相连的瘦肉。因肉中无筋,是猪肉中最嫩的肉,可切片、切丝、切丁,炸、熘、炒、爆都是最好的。而五花肉,则是肋条部位肘骨的肉,一层肥肉、一层瘦肉互相夹杂,适合红烧、白炖和做粉蒸肉。

虽然只上了一节课,但袁天野买来的这些孩子就没有一个是笨的。大家自然看得出来,林小竹手上的那块肉,就是早上俞教习拿给他们看过的里脊肉。很显然,马教习说要做红烧肉,是不适合的。

苏小舒和夏山眉头紧锁。他们并不知道俞教习明明知道这块肉不适合做红烧,却仍然坚持要林小竹切成红烧肉的样子,是个什么意思。但林小竹本来就得罪了马教习,今天可是诚心来赔罪的,现在这样死撑着,就是不依着马教习的意思去做,岂不是更惹恼了他?要是这么僵下去,林小竹以后的刀功课,莫不是又上不成了?

“林小竹,照马教习说的做吧。”周玉春忍不住,出声劝道。

仿佛没有听到大家的议论声和周玉春的劝解一般,林小竹紧抿着嘴,用她那双晶莹黑亮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马教习。目光里没有一丝迟疑与犹豫犹如冬日里和煦阳光下的一汪湖水,宁静无波,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坚定执着。

其实她并不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迂腐之人。但她觉得,如果顺了马教习的意思,将肉切成块状那她这一次考试,就失败了。

不是她多想,她只觉得,照要求把肉切成了片,又切成了丝,马教习就应该清楚地知道,她是明白答案所在了的。那么他又提出这样的要求,无非是想试试她能不能坚持自己认为正确的做法,而不是屈从于威逼之下。一个厨子,也是要有自己的坚持的。

看着这双清澈透亮、没有一丝杂质的大眼睛,马教习的心不由得被拔动了一下,脸色慢慢和缓下来。

诚然,他出的那道题的初衷,正如昨晚袁天野和俞教习提示林小竹的那般,是为了敲打敲打她,让她别那么骄傲自满。但私心里,还是不太看得惯林小竹想要为难为难她。否则,要求一个刚刚进门、什么课都还没有上的学徒能对一块肉说出许多的道道来,这做法再怎么说得好听都是故意刁难!

可没想到,这样不可能做的的事情,林小竹竟然做到了!她明白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按他提出的菜肴要求,把肉切成了所需要的形状。这样的悟性,是他在这几年所教的学徒里,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更难得的是,在这样的处境里,面对他这样难看的脸色,这孩子还能坚持自己所该坚持的东西,何其难能可贵?

看来,老俞的话,说得很对呀!这确实是一棵好苗子,好好栽培,必成大器。

想到这里,他放缓了脸色,走到案台旁边,拿起林小竹所切的肉片和肉丝,仔细查看起来。忽然,他满脸惊讶地看了林小竹一眼,但并没有说话,而是走到挂篮处,从里面再拿了一块肉出来,放到林小竹面前,淡淡道:“再切成肉片。”

林小竹这一回,倒是有些想不明白。不过她什么也没说,看了马教习一眼,再看了看那块肉,拿起刀轻轻切了起来。

切了一小段,马教习便叫道:“停。”然后上前,拿起肉片又仔细看了起来。看完之后,眼睛紧紧地盯着林小竹:“你是如何知道要按照这肉上的纹路来切的?”

原来那块里脊肉,因纹路本来就是横着长的,就这么切下来,肉片正好符合横切要求。但他后面拿的坐臀肉,本是后腿上方、臀尖下方臀部的一块肉,这坐臀内虽然也全是瘦肉,但肉质较老,纤维较长。要想切片炒制,只能照着纹路横切,否则吃进嘴里咬都咬不动,口感很是不好。而它的纹路又不像里脊那般全都一致,有的横长,有的竖长。林小竹却注意到了这一点,按照纹路,全都进行了横切,这不由得马教习不生疑。

昨天回去之后,他曾找袁林问过林小竹的情况,发现林小竹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是袁天野从外面带进来的心爱女子,而仅仅是深山里买回来的普通女孩儿。并且,家世还被查了个底朝天,并没有什么疑点。

那这就奇怪了,深山的生活穷困艰苦,一年都难得吃上一回肉。这林小竹,却像一个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老饕一般,切个肉都这样精细。难道,世上真有这样的奇材不成?

第七十四章袁天野的底细

听得马教习的问话,林小竹心里骤然一惊,知道自己一心想着做到最好,结果大意出了问题。但面上却一丝不显,平静地抬起眼来,略带疑惑地道:“不是这样的吗?那天大厨房做了肉炒萝卜,我尝了尝,看到那肉片,就是这样切的呀。想想也知道,如果顺着它的纹路切,这肉就不容易咬断,吃起来肯定不那么嫩滑。马教习您刚才说的可是小滑肉,当然是越嫩越好。所以我就这样切了。怎么,不对吗?”说完,还很疑惑地皱起眉头,拿起自己切的肉片来仔细研究了一下。

有袁天野那样聪颖异常的主子,再有像林小竹这样有点悟性的孩子,自然也不足为奇。

所以她这样解释,马教习倒也没再生疑,淡淡地点了点头道:“这样切是对的。你能仔细观察,悟到这一点,也算是不错。”

“谢谢马教习。”林小竹知道了马教习的用心,倒丝毫不在意他态度上的冷淡。得到肯定,想到又能回到课堂上来学习刀功,她的一颗心算是放了下来。前世在象牙塔里做学问,又生长在一个平和安定的环境里,她是不喜欢跟人产生争执的,更不用说跟老师发生矛盾了。这件事能这么顺顺利利地掀过去,便已完美,马教习为了面子给她一段时间脸色看,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小竹这是答对了?”一直没把问题想明白的周玉春听到马教习的肯定,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苏小舒。

“那是自然。”苏小舒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马教习不否理林小竹,转过身来,指着吴平强道:“吴平强,你来说说,从刚才那件事里,你领悟到了什么?”

林小竹把那道难题解答得如此完美,让吴平强又感觉到了一次挫败。见马教习点他的名,强打起精神,拱手答道:“做的菜肴不同,需要的食材形状也不一样。比如萝卜,如果用来炒,自然是切成丝好;如果用来炖汤,自然是切成块好。这件事,教习大概是想告诉我们,刀功,不光得用劲去练,还得要开动脑筋去想。否则,就算把食材切出一朵花来,不符合那道菜的需要,也是枉然。”

马教习脸上终于绽放了一个笑容,颇为赞赏地道:“说得好,说得很好。咱们做事情,不光要知道去做,还应该知道去想。”

说完,大声道:“好了,每人去拿四个萝卜,我给大家讲讲如何进行直切法。”

“哼,连做都不会做,会想又有什么用?”周玉春斜了吴平强一眼,低声嘟哝着跟着苏小舒回到自己的案台前。林小竹明明做得那么好,马教习还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而吴平强就那么随便说了两句,马教习就满脸笑容,着力夸赞。这明明是偏心嘛!不就是看不起女孩子吗?

好在接下来马教习虽然还没怎么理林小竹,却也没有为难她。给大家示范了如何把萝卜丝切得又快又好,便让大家练习。林小竹细细揣摩着马教习所教的方法,然后照着方法去切萝卜,感觉比以前果然切得好,不由大喜。

既然事情已经过去,到傍晚拾柴的时候,记挂着老爷子的林小竹,决定还是去清溪镇看看。

而在林小竹穿行于地道的时候,清溪镇上薛老爷子所住的那个小院子里,来了几个陌生的面孔。

张东被老爷子差使到厨房烧茶,然后被人猛地在背后点了穴位,人事不知。

端坐在大厅正中的座位上的薛老爷子,哪里还是林小竹看到的那个面带慈祥、行为却有些散漫无羁的老头儿?此时他虽然还穿着粗布青衣,但举手投足中无意中流露出来的威严之气,却让人不自觉地敛气屏声,不敢直视。

他看着跪在下面的几个人,面有不愉之色:“这北燕有何大事,要要尔等追查十来天之久?”

地下的人连忙磕头:“陛下息怒,臣等无能,让陛下久等,请陛下责罚。”

他也熟知老爷子的脾气,不敢再虚为请罪,赶紧接着禀报道:“回陛下,这北燕国国王已病入膏肓,将不久于人世。王储虽定为端王,但国王次子安王却因其被人誉为天才的幼子袁扬,于五岁时被端王毒害,心有不甘,一直在暗地里活动。这十年来,朝中十之六、七的大臣已被他所控制。想来不久之后,北燕必将有一次大的政变,是否会波及百姓,尚未可知。臣等之所以追查的时间比以往都久,是因为臣等发现,安王虽然在当年宣布幼子袁扬已死,但其言不实。据臣等暗中追查,袁扬中毒之后被人救活,为其安全,安王将他送至西陵国抚养,并请名师教导。此子本极聪慧,当年甚得北燕国王欢心,曾言等他长大后将王位直接传予他。这才引得端王不满,下毒夺命。袁扬在西陵长到十岁,便偷偷回国,暗地里蓄养各类人才无数,用渗透之法,掌控朝中大臣,欲帮其父兄图谋大位,以报当年一毒之仇。而他最近的一个营地,便在离此镇只有两里山谷之中。”

老爷子一蹙眉:“刘源。”

屋顶上飘下来一个黑衣人,跪地一拱手:“属下在。”

“你把你查到的袁天野的情况跟张从政说说。”

“是。”刘源应声禀道,“袁天野,现年十五岁,在方圆百里之隐秘处有两处山庄。山庄与院落不提名,以防追查。离这最近的山庄有管事教习二十人,从深山里买回来的孩子六十五人,学习各种技艺。清溪镇上暗属袁天野的铺子有十余间,经营酒楼、茶馆、米铺等各种行业,为收集情报和支撑两个山庄日常开销之用。”

张从政听了一惊,抬头看着老爷子:“这袁天野,正是袁扬。天野之名,是他被毒害后逃亡国外为自己取的名字。他在这镇上有如此多的耳目,那陛下,您的行踪……”

老爷子摆摆手:“无妨,我没打算瞒着他。镇上一酒楼东家,被人唤作刘二爷的,便是他的属下袁二。他已知我身份,却甚知礼不来打扰,看来这袁天野还算是一个知情识趣之人。各国王室,无不知道,只要不波及百姓安宁,不让昏庸暴虐之人当政,我是不会插手各国内政的。因此我不说,他便也当作不知。想来他也明白我的意思,同时也表明不会波及百姓,这便足够。”

又吩咐:“你只需留人继续关注北燕政局便好,无需太过着紧。”

“是。”张从政应道,又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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