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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何处闲春剪烟枝-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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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什么口信?”烟洛随口问。 
  “他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句话,他记下了!多谢!” 
  叶橪眼底微透不安,插嘴问道:“你是指刚刚走的那人?” 
  “是啊?怎么了?” 
  叶橪冷笑:“你道他是何人?” 
  烟洛不耐烦了,顶了他一下:“不过就是个擦肩路人而已,能有什么?” 
  叶橪一下一下轻叩着桌子,语声不高,却显得有些狡猾。瞧住烟洛二人的神情就像只等待好戏的猫,“他就是南唐皇上的亲弟弟,这儿当今的太子——李景遂!”   
  不得不做的事   
  烟洛诧异了一刻,倒笑了,不太在乎的耸耸肩往回走,“那又如何?”纵使那人是南唐的太子,又与她何干?正经的李璟李煜,才是南唐的真主。而自己遇上的几个男子,更是赫赫声名的千载帝王,曾经沧海,这点点巧合,还不足以叫人吃惊得乱了方寸。 
  日头的余晖依旧摄人,叶橪沐在光中,浅浅眯了眼。鼻翼间萦绕的淡淡一层脂香,香得渺茫,无端端却牵动人心。抿住嘴角跟了上去,“不错,他是谁,根本无所谓。只是,你没什么要问我了?” 
  烟洛倒顿住了脚,背着人嘴巴张张合合几次,终究放弃了,摇摇头继续前行。 
  叶橪,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有如此见识?对我,你究竟隐瞒了多少?又是为何,要陪我们这般四处漫无目的的游荡?这些个疑问,问了出口,恐怕也得不到回答的。既是如此,她宁愿装个糊涂。难得糊涂! 
  身后的声音却扬起来,游移着一丝憋闷,“无情的女人!” 
  因为没有情,所以才能够不闻不问漠不关心,不在意是否被人真心以待。如此明显的真相,竟叫他有一把掐死前面那袅婷女子的冲动。是何时起,他矛盾着期望引起她的好奇。可是,她却自始至终,不肯费心多作一丝一毫的探试。握紧了拳,袖内的白玉兰花簪动了动,换了个角度不舒服的戳在手臂上,钝钝的凉…… 
  烟洛只作未闻,急匆匆地埋了头一径前行。天边的彤云渲烂出霁色绯影,烟华重染,铺开一匹奢华绝伦的璇玑织锦,渐渐却深黯得叫人的生不出快乐的心绪…… 
  此后的一两日,似乎一切如常。可是,连秋萍都察觉出了,叶橪在赌气。他客客气气的,不再死皮赖脸的痞子模样,快便的做完他那点子事,就自荡去一边歇着。那张精致的娃娃面孔,但凡对着烟洛,便总挂着招牌般的笑容,却似张面具一般,把喜怒层层隔住,叫旁人瞧着,心头也微微发堵。 
  直到第二天下午,这份别扭的和平终于被一件事情打破了。起先,他们预备进一家酒店打发了中餐,烟洛行着,冷不防被一个从旁上来的女人狠狠的撞了一下,几乎快要跌倒。叶橪眼明手快,扶了她一把。秋萍见那女人连句道歉都没有,昏昏噩噩的继续走了,不满的出声:“这女人真蛮,怎的撞了人连头都不回?” 
  烟洛实在并没有真正摔着,也不介意,只是轻声道:“没事的,算了!” 
  酒楼旁一位短打扮的中年人却忍不住接口道:“这位小娘子莫怪,她是个可怜人,一个月里连逢大难变故,没有疯,算不错了。” 
  “哦?是吗?”烟洛浅浅的敷衍了一句。世间悲惨的事情太多,她如今自身难保,真的不想多听多看自寻烦恼。 
  “是啊!”不料那位多嘴的乡人来了兴致,兀自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这并不是个美好的故事。冯氏本拥有一个简单的家——一个勤恳的丈夫,一个秀丽的唤作巧儿的女儿。但偏偏是生就的美丽给十四岁的巧儿带来了可怕的厄运。当地有个叫作袁立的衙内,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当朝太子的得宠的臣子,虽然官职不大,平日却在地方上横行无忌,鱼肉乡民,大伙儿俱是敢怒而不敢言。一日外出,他正巧撞见了河边洗衣的巧儿,一时色欲薰心欲失强暴,巧儿挣扎中,用洗衣锤将他击伤。他大怒之下,竟将巧儿强拖进一间破庙之中,生生地占了她的身子,过后还将她残忍的将她虐死。那以后,竟然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将巧儿的尸身丢弃在破庙之中。 
  他们夫妇迟些得到消息,犹如晴天霹雳。父亲伤痛爱女被蹂躏致死,执意要讨个公道,满怀希冀请人写了状子告官。哪里知道这地方上的官员根本官官相护,为着讨好太子身边的红人,硬生生地压下了案件。最后以一个证据不足模糊收场,可恨的袁立,不仅逍逍遥遥的继续当他的衙内,还暗地里找人将男人一顿拳打脚踢,威胁他不许再多生事,否则要他家破人亡。男人受伤加之气急攻心,恹恹在家躺了三日,便撒手去了,临死都闭不上不甘的眼。 
  不愿听的,仍是听到了。手中的筷子都颤了起来,碰的碗碟不规则的低低的响。清丽的眼因着愤怒,燃烧得如火般炙烈,烟洛恨声道:“这种败类,该死!” 
  “谁说不是呢?可是,在这地界儿,他就是王法,谁能管得了呢?”那乡人叹息着。 
  似被人当头泼了盆凉水,烟洛茫然一刻,燃着的眸子渐渐沉寂下来。她管不了,世上太多的不平事,她根本没能力,也控制不了。至多,不过与这乡人一样,愤愤地拍腿痛骂几句。她仍旧是个自私的灵魂,首要顾全着自己。低了头,为自己的怯懦找着理由,她很怕死,真的怕,如果在南唐被逮到,以她不同寻常的身份,后果一定不堪设想。狠了狠心,烟洛咬牙告诉自己,苏烟洛,只把它当作故事,一个无法改变的故事。听过了,忘了它,便算过吧。 
  饭是无心吃了,天外翻滚而来的浓云,迅速的带来了煞凉的秋雨,雨意一层一层,包裹住了人心。叶橪专注的盯了烟洛一刻,见她默默出神观雨,满脸黯然的神色,无声的调开了目光,也不吱声。 
  只是可惜,注定的事情,想避,也终究避不开的。 
  饭后,他们那么刚巧路过那片偏僻的河堤,车轮不慎陷进了泥淤里头,大家只好先下了马车。烟洛下意识的放眼四顾,霏霏的秋雨里,分明就见一个艳红身影在不远处,将自己的脖子那么往一个麻色的套里一钻,飘飘荡荡的不真实的悬在一棵不高的歪脖柳树上。 
  她惊慌得叫了出来,情急之下揪住正要去推车的叶橪,指着那方,“有人自杀,快救人!” 
  叶橪瞟了一眼紧张得捏住自己胳膊的细长而莹白的指,莫明其妙的,心中一阵子秘密的欣悦。不由自主地,他已经出手。一道银光带了弧度飞射过去,将那直直绷起的绳截成了两段,绳上那个艳红的身影,便连贯的掉落着地,萎顿在雨中,远远的似场无声的电影。 
  约摸大半个个时辰以后,叶橪立在窗旁,摩挲着刀柄上那些个漂亮的芙蓉花叶。雨停了,天恢复了高朗的蓝。只是他有些个后悔了,因为他救的这个自杀的女人,却正是中午撞上烟洛的人。 
  面对烟洛的询问,她木木的只说她要报仇,传说穿红衣自杀会变厉鬼,不依不饶的缠死生前深恨着的人,所以她特意着了这一身艳红,去死。“我变成了鬼,也不会放过他!”她咬牙切齿的讲着,语气里充满了深深的怨恨。 
  叶橪稍微动了一下,仍是静默着。秋萍早为这不幸的女人红了眼框,扑扑的滚着泪珠子。烟洛紧紧的皱起秀致的眉,屋里一派晦涩的沉默。那女人四下望望,淡淡苦笑出声,费力地扶着床边站起来,对烟洛福了一福,语气坚决道:“这位小娘子,多谢你的好心,我这便走了。”说着,真就这么跌跌撞撞往外走。 
  烟洛回身一把掺住她,言语带了几分力,“大婶,死人是没法为家人报仇的。” 
  那中年女人咬了咬牙,“要不然还能怎么办?无论如何,我总要试一试,请你们不要拦着我。” 
  烟洛急了,到底不肯松手,一句话脱口而出,“我们帮你!” 
  话才一出口,就听到叶橪那边轻轻一句叹息,风一般的掠过,潜入唏索的雨中消失了痕迹。 
  袖边只余了秋萍不安的轻扯,“小姐,咱们哪有什么法子?” 
  烟洛的脸颊一热,晓得自己的自不量力,仍旧嘴硬道:“无非是两个办法,一个就是我们自己想办法杀掉那个丧尽天良的混蛋,再就是帮大婶打赢官司,让真正的王法来制裁他。” 
  叶橪今日似乎打定主意沉默到底,听到这里,却嗤笑了一声,干巴巴的短促而刺人。 
  烟洛并不泄气:“我见过那个太子,他看上去不像是个是非不分的人。这其中的事,他也许并不知情。” 
  叶橪终于忍不住回转身来,搭下的发丝扫过他野兽般的眼,眼瞳深深的似个漩涡,“你确定要插手?” 
  烟洛被他盯得一阵子心虚,翻转着心绪思前虑后,终于无奈的笑:“不是我想管,是不能不管。”她本来决定昧着良心听而不闻,装作不知道这一段的情由。可是那苦命的女人却铁了心寻死,她既碰上了,怎么能再装作若无其事就这么走了开去。 
  叶橪火了,不屑的扬起了眉,几步踏将过来,句句咄咄逼人:“那我问你。你凭什么去管?你手无缚鸡之力,有办法一刀杀了那个败类吗?还是,你有权有势,可以公开替人出头,为人主持这个公道?你是凭借什么,与人萍水相逢仅仅一面,就认定当朝太子不是个放任属下昏庸残暴的人?帮她,哼……”余音毫不留情的轻蔑,足以将人气得手脚发凉发麻。 
  烟洛被逼得退了一步,情不自禁的反击:“没有试过,你怎知不成?太子若残暴不仁,决不会有那么清明的眼睛,也不会因为我几句感叹百姓生活艰辛的歌谣而动容。如若我们能够设法把状子递到他手中,总有一线希望。” 
  叶橪反被气笑了,眉眼间更加明显的不以为然,下了结论,“幼稚得可笑!” 
  烟洛登时也是恼了,“是你杀人惯了,太过冷血!”话一出口,方觉讲得重了。顿时噤了声,脸颊绯红了,忸怩的在原地略垂了头,不敢面对叶橪的面孔。 
  秋萍见他们两个又吵个不可开交,心下暗自焦急,迎上去对叶橪和声道:“叶公子,小姐只是无心之语,你别放在心上。”边说着,边冲烟洛使个眼色,叫她与叶橪赔个不是。 
  烟洛略抬了眼,他们相距如此之近,他直瞪着她,眼中一瞬间的痛,烈烈的盛放,似黑色旋涡深处的花朵,片刻便开至荼蘼,凋谢在那片黑色之中。在她还来不及开口之前,叶橪已经换了一副表情,他弹了弹衣角,笑得毫无所谓:“行,以后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把自己兜出去也好卖出去也罢,别来烦我就成!”说完,转身便去了,洒脱决绝,不给人留一丝挽回的余地。 
  心头感觉杂陈,烟洛一时间只是愣愣的瞧着渐远他的背影,却讲不出话来。秋萍没料到叶橪忽然翻脸便走,忙不迭的去追,“叶公子,哎,叶公子……”无奈叶橪听都不听,去势反而更加急了些。 
  他以为他并不在乎的,别人对他如何感观,恨也好,爱也好,怕也罢,怨也罢,他都全不在意。他是个杀手,不需要理解人,也不需要别人理解,他一直是这么想的。可是为何,她一句无心而出的言语,就能如此波动了自己。 
  叶橪笑了,眼中浮出一抹苦涩,他要走,她竟也不作挽留?雨已停了,紧紧的秋风追人,黄叶打着旋儿乱落了一地,沾了一身洗不去的泥。心上生出些隐约的新鲜的感觉,似人持了小锤,一下一下敲着,钝痛钝痛,和着血脉的流动,只是恼人的翻覆着不肯干休。 
  烟洛被秋萍猛摇着,终于如梦初醒。念起叶橪上一刻沉沉的眸子,满心的追悔歉意。提了衣裙追出去,不顾泥点溅上了绿色的云丝裙摆,叠声唤着,“喂,叶橪,叶橪叶橪……” 
  叶橪不肯回头。 
  “我跟你道歉,你别走!” 
  …… 
  “叶橪,你……” 
  叶橪的身影转过那个茅草小屋,片刻在视线中消失得干干静静。烟洛有点不敢置信,相处了三个多月的伙伴,就这么决裾而去了?驻足半晌,黄叶依旧迎空零落,团团的刮卷着湿漉漉的雨意,天高得有些萧索了,挽不住丝丝线线的云,清冷的兀自明亮着。立了好久,终于定住了神,烟洛回转过身,面色平静的吩咐道:“秋萍,咱们今天暂时就在此处住下,安顿好吃些东西,再帮着为大婶想办法申冤!” 
  “小姐,你……唉……”事到如今,秋萍只得叹息了一声,默默行去一边准备。 
  冯氏呆了,干涸的眼中突然滔滔的滚下泪来,连连拜着:“小娘子,多谢你,多谢你,多谢……”因为袁立的跋扈嚣张,地方上人人怕事,都不敢惹他。所以她女儿的案子才会找不到半个证人,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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