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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小商河-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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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八日,荆湖北路转运使府衙前,一名武将身着戎装,匆匆下马,左顾右盼之后,将一封函状付与门吏,门吏狐疑而去。稍移时,门吏返回武将面前,函已经拆开,却原封退回,武人争执一阵,不得已悻悻而去。
    内衙深处,荆湖北路转运判官荣薿听说来人已走,以手加额:“好险!这王俊明明白白是张副都统所部,为何出面首告张宪?其中竟然涉及岳相,荣某有几颗脑袋,敢收这等状纸!”
    入暮时,王俊踌躇再三,只得闯入王贵营中。
    “原来是你……”王贵看完状纸,黯然道。
    王俊不知是祸是福,怔在那里作声不得,却听王贵沉声道:“罢了!——我本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事已至此,还有何话说!你且去吧,此状我必交予林大人!——”
    王俊汗水涔涔而下,拱手而出,不由得心中狂喜,本对张宪怀恨已久,眼下还有林大人许下的一场富贵,如何不是两全其美的大好事!
    林大声次日得函,迅即以急递送往镇江府,恰比张宪早了一天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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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十一日,张俊抵达镇江府枢密行府。
    “请禀报相公,御前军副都统张宪到此参谒!”张宪在门口下了马,拱手向门吏道。
    那门吏面色一变,左右示意一番,向内衙奔去,稍移时,门卒便请张宪入内。才到大堂,张俊正坐案后,忽然大喝一声:“还不拿下!——”
    堂中左右拥出数十步卒,一时间挤得堂上挪不动步,张宪双手被反执,按压跪地,大骇道:“相公!张某何罪!”
    张俊手持一函,轻轻摇动:“你帐下副统制王俊首告,说是你张副都统欲据襄阳为变,张某忝居相位,总揽诸军,不得不问!先押下去,好生看管!”
    张宪大叫:“相公不可受那王俊蒙骗,此人与张某有仇,方才诬告啊!——”
    张俊喝道:“是非黑白,本相自有定夺!严师孟何在?”
    堂前一名僚属小吏上前道:“相公有何吩咐?”
    “与本相好生拷问,必要一句实话!”张俊喝道。
    “这个——”严师孟犹豫了一阵:“相公,朝廷有制,枢密院不得设刑堂,若在行府拷问,恐怕与祖制不合,是否械送到临安再说?”
    张俊面色转青,转向另一边:“刘令使,刘大人,此事怕是交给你了!”
    刘兴仁一颤:“相公,严大人说得在理,若违规制,怕是与相公身上不方便啊。”
    张俊气得长须发颤:“退下!都退下!押下去!——”
    此时廊间转出一人来:“相公,此事由小人承担,他日有过,不妨推在小人身上!”
    张俊大喜:“王大人果然有担当!此事便交与你!不过本相也绝不会让王大人日后为此蒙祸就是了!哈哈哈哈!”
    王应求拱手谢恩。
莫须有 第一百零二章 怕天怕地怕神明,不怕狗才。
    次日,王应求私设刑室中。
    “张都统,若肯应承此事,也少受些苦,何必为那岳飞,伤了自家性命?”王应求软言相劝。
    张宪被绑在木架上,赤裸上身,刀伤、鞭伤、烫伤遍布前胸后背,一日一夜水米未尽,已经略失神智,闻言强睁双眼,嘴角一翘:“狗才何必多说,张某怕天怕地怕神明,却不怕死,更不怕这等狗才!”
    张俊本来安坐在一侧,闻言勃然色变,拂袖而出。
    “哈哈哈哈!——”张宪大笑之下,竟然晕了过去。
    回到房中,张俊心中忐忑,此案牵涉实在太广,大宋朝开国以来,能与之相比的实在不多,若不谨慎,怕是有不测之祸。想到此处,忙把王俊状纸取出,再三研读。
    王俊在状中提到,张宪曾对他说:“相公处有人来,教我救他。”,但却在随后的附笺中申明:“俊即不曾见有人来,亦不曾见张太尉使人去相公处。张太尉发此言,故要激怒众人背叛朝廷。”这已经是无中生有了,特别是张宪的话别无佐证,更难以入罪。
    当然也有严重一点的,就是捏造岳云与张宪的对话,说是岳云曾经要求张宪“率诸军径赴行在乞岳少保复统军”,这还了得!可惜仍无片纸佐证!其中编造张宪的话说:“若渡江往京西,朝廷必遣岳少保来抚谕,得少保复统军,则无事矣。”这话明明指向张宪欲擅起边衅,却还是无佐证。
    其余说“百姓皆昼夜不安,官司变无所措置,惟忧惧而已”等等,俱不过是空头话罢了,核心罪状,一无所证,张俊细阅再三,不由苦笑,开始明白严师孟他们为什么反对自己在镇江拷问张宪了,此罪若成于镇江枢密行府内,日后推敲起来,自己头上实有莫大干系!
    “罢了!械送临安吧,把这个烫手东西抛给秦相,张某已经做得够多了!”张俊顿时感觉疲累已极,让侍从叫来王应求。
    “相公深夜不歇,太劳累了,有何事尽管吩咐小人便是。”王应求面色平淡,拷问了张宪一天,却似个没事人一般,张俊在牢中初见张宪时,虽然积年老帅,见得死人多了,仍在心中喟叹:“王应求必无心肝,当真坚忍了得!”
    此刻见王应求这般表情,张俊竟然没来由地心中一阵抽搐:“拟奏表,就写——‘张宪供通,为收岳飞处文字后谋反,行府已有供到文状’,且候旨吧。”
    王应求诺诺而退,出门后却嘴角一撇,瞬即转笑,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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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中旬,赵构收到奏表,忙宣秦桧自枢密院入宫奏事。
    “这——实在大胆已极,臣不忍闻矣,此獠实负圣上宠眷!”秦桧得表,“大惊失色”,随即道:“陛下,如此罪形昭彰,不可宽赦,不然必乱朝纲!还请陛下颁诏,取岳氏父子,下大理寺狱根勘,以辩是非!”
    赵构“痛心疾首”,挥手道:“秦卿且去拟旨!朕实在五内摧伤,不愿再问此事,一切由秦相处置即可。”
    秦桧心中痛骂:“贼滑头!”,却恭恭敬敬退出。
    其时岳飞父子却不在临安。
    自上次杨峻过访以后,岳飞越发觉得临安实在为是非之地,若要远离以避祸,却有一个不便处:身为少保,还须逢一、五入朝随班站队,不免与一班贼臣同列,心中实在郁闷得慌。无奈之下,只得请假,率一众家小赴江州,那里还治有一处私宅,虽远小于临安规模,却仍足以栖身,只要远离临安,就清静了许多。
    张宪在镇江府受罪之时,岳飞还一无所知,杨峻虽然料到张宪会入张俊手中,却只得取舍:“若救了张宪,须救不得岳相!”,何况《说岳》上对此案也记载得语焉不详,更不知事情已经到如此地步,自以为备有后手,居然在临安城中颇为逍遥,每日里少了岳家诸小的功课,多了许多时间,陪秋香及腹中的孩儿“练枪”。只是临盆之日越来越近,秋香行动越发困难。
    直到九月二十日,秋香终于在房中大声号叫,杨峻心下大慌,一边着人找产婆,一边去岳府求救,幸好岳府中尚有几位婆子丫头,岳飞满门多子女,婆子们倒也积累了不少经验,不像杨府除了男人,便是几个从未生产过的婢子!
    杨峻在院内急得跳脚,几番要冲进去,却被一名岳府过来的婆子拦住,一会儿说时辰不对,一会儿说日子不好,父子相冲,见不得面,否则有不测之祸,吓得咱们的唯物主义者老杨门都不敢进:“万一这大宋朝的黄历就有那么邪门呢?”
    终于,大半日过后,连热水都烧了四五回进去,一声“呱呱”儿啼传出来,产婆出门时,一张脸如秋日菊花:“恭喜老爷,母子平安,府上添了位小将军!”
    老秦在一边听了,忙安排人打赏。
    老杨在院中听得儿啼,早已经魂飞天外,不知身在何世,傻得听不到产婆请赏,老秦见得事多,自然会处置,重重地赏了产婆,那老妈子千恩万谢的去了,老杨还在院内发呆——此刻便是漫天神佛齐降,也唤不回老杨魂来。
    “老爷,按例还须放炮仗,发喜贴,请满月酒,您看——”老秦毕竟老成些,看实在不像话,忙提醒道。
    “请!为什么不请?!还等什么满月,下贴子!老爷要请客!清波门外三元楼,老爷包三天,请临安最好的戏班子!老子殿前司中那帮混帐,平日里打老爷的秋风,今日须出点血,为老爷我道贺!”杨峻腆着肚子,大声吆喝。
    老秦听了,愣了半天,颇觉不合规矩,却知道拗不过老爷的性子,只得从了,立码叫人写贴子,连名单都得经老秦才能办妥,两日之内,临安城中上百文武,多有知晓者,送礼称贺者不绝于门。殿前司军从这日起轮番请酒,统制以上职衔的官儿多得有些排不过队来,竟然争得面红耳赤。杨存中自不必说,首先就包了一日,遍请营中诸将,老杨自此一日不曾酒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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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杨这边,有如天大的欢喜,岳飞却在这时接旨,自江州赴临安。
    临行前一晚,枯坐难眠,想起杨峻的警告,犹豫难决,至月上中天时,得词一首。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笼明。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但圣旨既下,如何挡得住,次日只得携家小上路。
莫须有 第一百零三章 乱臣贼子,不缺岳某一个!
    绍兴十一年九月二十一日,江州城门外。
    岳飞满门上下数十口,车马已经陆续出城门,往临安方向而去,守城校卒直到岳飞已经远远离开,仍然行礼如仪,对这位大宋朝无敌勇帅,军中实在有莫大的尊崇!
    “岳相留步!——”一骑从城门冲出,衔尾直追岳府车骑而去。
    岳飞还是保持了从军就有的那种警觉,远远地就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军中听到这样的声音,那便多半是急脚递之类的快马而至了,略略挥手止住行人车马,岳飞立马道旁,静候来者。
    “天怜岳爷!”来人直冲到岳飞面前,勒马翻身跃下,这等身手,正是岳家军中健儿本色。岳飞面色一凝:“此非从义郎蒋义雄乎,不在鄂州军中,却到江州何事?”
    “相爷!”蒋义雄红着一张脸,含泪跪下:“小人已经调任福州,专管巡捉私盐!”
    “呵呵!如此则可喜可贺!快快请起,鄂州军中虽少了一员勇将,福州却多了一位干吏!岳某已经罢去相位,眼下提举醴泉观,当不得这个称呼了,蒋兄弟这一向可好?”岳飞乐呵呵地下马。扶起蒋义雄来。
    “相爷说哪里话,朝廷异日必还相爷入中枢!只是眼下有一事,蒋某略略知晓,不敢隐瞒,故赴任途中先过江州,向相爷禀明,天可怜见,总算没有与相爷错过!”蒋义雄起身,满面尘土,面容憔悴,显然已经多时没有好生休息过了。
    “何事如此紧急,让蒋兄弟奔波至此间?”岳飞见了,带过大军的人,知道蒋义雄已经数日急赶,否则不会如此狼狈。
    “某离鄂州前日,进奏官王处仁在席间告知,那王俊首告张副都统图据襄阳为叛,已经在镇江枢密行府伏罪,不日即械送临安!此事恐怕与相爷身上有妨,相爷不可不防!若是到鄂州军中——”蒋义雄说到此处,曳然而止,注目岳飞。
    岳飞沉默不语,胸中却浊浪翻滚,心知那楚州耿著之事,又在鄂州发生,只不过此事却是冲着自己而来,上次韩帅得自己打救,幸免于难,这次却福祸难料得多了。
    “蒋兄弟一路辛苦,这番心意,岳某当铭于五内!”岳飞轻轻抚去蒋义雄肩头尘土:“只是岳某奉诏赴行在,却不可违旨到鄂州以图苟安,若一旦拥军自重,与郦琼、杨幺等辈何异?大宋江山社稷危矣!岳某宁死,也不作那不忠不孝之事!此去临安,前途难料,日后……蒋兄弟多多保重!”
    言罢,翻身上马,再不回头一顾,一行车骑,随后而去。
    “岳爷!——”蒋义雄奔波数日,换得这个结果,心中气苦,跪在路边,手抓黄土,泪水涔涔而下。
    入夜时,于驿站住下,岳飞枯坐灯前,毫无睡意。
    “父亲!”门口传来敲门声,岳云在外叫道。
    “你们——”
    开门处,外面是岳云、岳雷兄弟及几名岳府亲卫。几人进门后,岳云反手把门闭上。今日距离蒋义雄和岳飞对话地点最近的就是这几位了,其他人却不曾惊动。
    半个时辰后,驿吏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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