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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节

晚清文选-第1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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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为自取干涉,使各国虽欲不干涉而不能。若夫革命之目的,单纯在于国内问题者,而谓义师一起,即于各国之政策有妨,此则稍知各国之大势者,皆能斥其妄也。 

   (乙)谓各国藉口于内乱而行瓜分。此说所谓小儿之见也。今分二段释明之。第一,各国苟欲瓜分,不必有所藉口。凡欲亡人国者,质直坦白宣言于众曰:兼弱攻昧,取乱侮亡而已。非有所赧而求有以藉口也。且今日各国之不言瓜分者,非患无以藉口。一由维持势力平均,二由于知中国民族之大,未可遽言并吞也。第二各国即欲有所藉口,亦不必藉口于内乱。今日满洲政府之政治,可以藉口者多矣。随时随地,何不足以藉口。必坐待有内乱起,然后有以藉口乎?举实例言之。台湾之割,朝鲜之割,缅甸之割,安南之割,曾以内乱为藉口乎?胶州湾之失,旅顺口、大连湾之失,威海卫之失,广州湾之失,曾以内乱为藉口乎?至于庚子之役,则尤非藉口。彼拳匪之宗旨为扶清灭洋,非与满洲政府为敌,乃与外国为敌也。则外国与之为敌,何怪其然。且各国苟欲瓜分,则联军入北京时诚机会矣。彼时不为,而欲于他日求有以藉口乎?故各国之不瓜分,有所惮而不敢为也,非因无内乱以为藉口也。 
   (丙)谓使革命军成功,则各国前此由满洲政府所得之权利,将尽失之。故各国必维持满洲政府,而与革命军不两立。为此言者,由于不知国际法之过也。于国际法,凡国家间由于条约而生之权利义务,条约之效力未消灭,则权利义务,依然继续。旧政府虽倾覆,新政府固当继承之。何也?条约以国家之名义缔结之,非以私人缔结之故也。故为此言者,自不知国际法之原则。不然,则欲以欺不知国际法之人也。(至于谓满洲政府外交丑劣,与各国结种种不平等之条约,宜筹撤改者,则固新政府之责任。然非政府新旧嬗代而失条约之效。故此两事,不可混为一。) 
   (丁)谓使革命军成功,则中国将渐盛强,非如满洲政府可以为傀儡。故各国为外交上之阴谋计,宁扶助满洲政府而锄除革命军。为此说者,必卑鄙狡黠之小人,未尝知外交之政策者也:大抵外国政策,贵于熟知各国之情实,定各国不可不由之准则,使己国蒙其利,而又非各国所嫉,乃为善于外交者。若夫操纵捭阖之伎俩,期于簸弄颠倒,以搏目前之小利,则未有不自戕者。俄罗斯喜用之,卒受巨创。盖各国林立,必不容一国独专其利。利之所萃,即害之所萃也。彼满洲政府诚甘为人之傀儡者。然傀儡只一,而欲利用此傀儡者有七八焉。一国乘间利用之而独享其利,此六七国者,旁皇嫉妒而不能堪。非求利益均沾,则相与攘夺耳。今日之中国,为各国所注目,而为之政府者,乃供人傀儡。得者骄盈,失者怨望。战争之祸,所以不息也。使中国人奋起而扑去此傀儡,卓自树立,行正当之外交,则不必求他人之保全,尤非供他人之傀儡。东亚问题解决,均势问题亦解决。故中国之独立,有关于世界之和平。各国息其觊觎,全球得以安燕。较之利用傀儡以生战祸者,其相去何如!而谓人不知所取舍耶? 
   (戊)谓革命军起,虽非以排外为目的,然经年转战,商务受其影响。各国为保其商务计,必发兵平乱。为此言者,似甚远虑,而实蒙稚可笑。其智识殆如小儿观剧,谓出兵之事至易易也。不知在古昔专制之国,其君主穷兵黩武,且有因苜蓿天马之故,而苦战连年者。洎乎世进文明,战祸愈烈,战事愈少。且在立宪政体之下,虽有好大喜功者,亦不能妄于兴戎。盖战事至危。所牺牲者,国民之生命也。所耗损者,国民之财产也。故非关于国家大计,非兵力不足以维持者,不轻言动众。试观英杜之战,其原因之伏,非伊朝夕。金矿主久怀兼并之志,一九○五年英将露迷臣率兵驻杜,受金矿主之音旨也。杜人尽俘之。全英舆论沸腾,犹未出于战。后以争占籍问题,始决裂。杜人口止二十余万,而英人占籍者已十余万。故杜决议拒绝。英遂示威。杜立下哀的美敦书。战祸乃作。初年英败绩,益愤。前后发兵四十万,死伤六七万,耗帑五十万万。至今英人以为得不偿失。故今岁选举,主战党势力失坠。由是观之,战事岂得已耶?商务固足重。然以此单纯之原因,而遽出于战,毋乃易言乎?据最近统计表,英人在中国者五千六百人,美人三千五百人,德人一千六百人,法人一千二百人(半为教士),日本人五千二百人,葡人一千九百人。为此等人营业之故,而动各国之兵,彼政府议会何轻举妄动若此也!是故革命军兴,各国派兵保护彼商民,意中事也。然此基于国际法上之自卫权。(例如南昌教案起,法遣兵舰保护是也。国人不知,以为示威运动。由不知国际法上之自卫权故也。)不可为非。至于谓各国因保护商务之故,而联万国之众以来干涉,而实行瓜分,则真如小儿观剧而叹战事之易也。 
   (己)谓革命军崛起,必倚一国以为援。革命军之势盛,则此国之势亦盛。各国惧破均势之局,乃不得不出而干涉,遂至于瓜分。为此说者,较前诸说稍坚,而亦有其证据。以谓希腊之独立,求助于英。意大利之独立,求助于法。民党必连与国,然后可以胜利也。然此视敌之何如耳。希腊之敌为土耳其,意大利之敌为奥大利,其政府之威力,十倍于独立军,故非有奥援,不足自立。若中国则异是。使民族主义国民主义而普遍于我民族的国民之心理,则与革命军为敌者,只满洲人及其死党而已。灭此朝食,无所于疑也。至于各国之同情,固革命军所希望者。然所希望者,消极的赞成而已。起事之际,欲其承认为交战团体,成功之际,欲其承认为独立国。然欲得其承认,虽由于外交,实专恃乎实力。已有为交战团体之实,然后彼从而承认之。已有为独立国之实,然后彼从而承认之。所求于彼者不奢,故其后患不生也。要之,此说之前提,谓革命军必倚一国以为援。使革命军纯任自力,而不求助于人,则此说不能成立也。 
   (庚)谓革命军起,政府之力既不能平,则必求助于外国。外国出兵助之平乱,因以受莫大之报酬。为此说者,以为贱胡无赖,苟求保其残喘,必出于借兵平乱之政策也。夫虏之为此谋,容或意料所及。然使其借兵于一国耶?则虏先犯各国之忌。各国虑破均势之局,将纷起而责问。是徒自困也。使其借兵于各国耶?则各国之兵,非虏之奴隶,非虏之雇佣,无故为之致死耶?如谓虏以利啖之,彼将为利所动。不知各国苟欲攫利,其道甚繁,奚必出于助兵平乱耶?(有以英遣兵助攻太平天国事为证者,然此事别有原因,于后论之。)试以最近事证之。英兵之初入九龙也,乡民鼓噪逐之。英兵退回香港。电总理衙门檄两广总督,饬何长清剿平。英兵安坐而待也。广西游勇尝攻窜入安南,一在马头山,一在高平牧马。法兵安坐,檄苏元春平乱而已。虏借外兵耶?毋亦外人以虏为傀儡耳。谓外国利于报酬而不惮动天下之兵,亦见之未审而已。 
   以上七说,皆谓革命起,必被干涉者,所以为口实者也。其言之者非一人,其流行也非一日。吾今乃聚而歼之。抑吾之所言,非侥幸于外人之不干涉也,以本无被干涉之原因也。其所言非以意假定也,外审各国均势之大局,内察国民之实情而后立言也。夫各国之均势,前屡言之矣。至于国民之意力,今将言之。大抵国内而至于革命,必民族主义极炽之时也。人人怀亡国之痛,抱种沦之戚,卧薪尝胆,沉舟破釜,以求一洗。其革命之目的物,至单纯也。而对于外国及外国人,守国际法上之规则,此在我国民已毫无被干涉之原因矣。而为外国者,设因欲保商务,欲得报酬之故(上举原因之二种),连万国之众以来干涉(此为假定其干涉之言),斯时为我国民者将如何?其必痛心疾首,人人致死无所于疑也!则试约略计各国之兵数。庚子一役,为战地者,仅北京一隅耳。而联军之数,前后十万。今若言干涉,言瓜分。即以广东一隅而论,新安近英,香山近葡,彼非有兵万人,不能驻守。即减其数,亦当五千。以七十二县计,当三十余万。即减其数为二十万,至少十万。而其他沿江沿海诸省,当何如?至于西北诸省,则又何如?计非数百万不能集事。而我国民数四万万,其起义也,在国内革命,而无端来外人之干涉。满奴不已,将为洋奴。自非肝脑涂地,谁能忍此者!我国亡种灭之时,即亦各国民穷财尽之时也。而问各国干涉之原因,则曰:因欲得报酬,欲保傀儡之故。虽至愚者,亦有所疑而不信矣。且世勿谓我国民其弱,而各国之兵力至强也!练兵不能征服国民军,历史所明示矣。普佛之战,佛练兵尽矣。甘必大起国民军,屡败普军,为毛奇所不及料,不敢出诃南一步。古巴之革命也,金密士以数十人渡海一呼,壮士云集,前后以四五万人与西班牙兵二十万人鏖战连年,而美西战事起,古巴遂独立。菲律宾之革命也,壮士十人,以杆枪六七枝,劫西班牙兵五百人营,夺其枪五百。扑战累岁。西兵驻防于菲者凡二万人,无如何。卒赔款二百万。其后西政府失信,战事再兴。美西之例,美提督载阿圭拿度再入菲律宾,与美合兵。阿圭拿度以兵数千人,俘西班牙兵数万,卒立政府。其后美复失信菲人,以所获于西兵之枪万余,择其可用者六七千以与美。精兵七万,战数年,始定。使凭藉丰裕,则美非菲敌也。英杜之战,杜与阿连治合兵三四万人,英兵四十万,前后三年乃罢兵。如上所述,以国民军与练兵角,皆以十当一。况中国人数,非菲杜比。凭藉宏厚,相去千万,外侮愈烈,众心愈坚。男儿死耳,不为不义屈。干涉之论,吾人闻之而壮气,不因之而丧胆也。外乘各国之均势,内恃国民之意力,既无被干涉之原因,即使事出意外,亦非无备者也。内储实力,外审世变,夫然后动,沛然谁能御之。 
   如上所述,谓革命军起,即被干涉者,当关其口矣。在革命军未尝无被干涉之豫备。然内有国民之实力,外乘各国之均势,决无被干涉之原因也。然则,谓革命可以召瓜分者,其言已摧破而无存立之余地也。 
   (二)谓革命有自取干涉之道者。此说与前说不同。前说谓凡革命军起,必遭干涉。此说则谓革命军起,本不致遭干涉。惟因革命军有自取干涉之道,使外人不得不干涉。故其所言非独立原因,乃附随原因也。使革命军而无自取干涉之道,则必不致于被干涉明矣。而其所指为自取干涉之道者,谓革命家固以排满为目的,又兼有排外之目的。故革命之际,或蔑人国权,或侮人宗教,或加危险于外国人之生命财产,于是乃召外人之干涉。为此言者,若以施之义和拳,则诚验矣。义和拳,以扶清灭洋为目的,于是杀公使,毁教堂,戕人生命,掠人财产,以致联军入京。以排外为原因,以干涉为结果,固其所也。吾人所主张之革命,则反乎是。革命之目的,排满也,非排外也。建国以后,其对于外国及外国人,于国际法上,以国家平等为原则,于国际私法上,以内外人同等为原则。尽文明之义务,享文明之权利。此各国之通例也。而革命进行之际,自审交战团体在国际法上之地位,循战时法规惯例以行,我不自侮,其孰能侮之!谓革命军有自取干涉之道者,其太过虑也。抑犹有宜深论者。今日内地之暴动,往往不免含排外的性质,此不能为讳者也。然此等暴动,可谓之自然的暴动,乃历史上酝酿而成者也。吾国历史上以暴君专制之结果,揭竿斩木之事,未尝一日熄。第开明专制之时,政府威力方张,民间隐忍苟活,即有骚动,旋被平靖。故其表面有宁谧之象。洎乎衰朝末季,纪纲废堕,豪杰之士,乘间抵隙,接踵而起。峰屯蔓延,弥满天下。此历代之末,同一之现象也。即以清朝而论,内乱未尝中辍。康熙时则有三藩之役,台湾之役(其初定台湾之役,不得谓之内乱。其再定台湾之役,则属于内乱),武昌兵变之役。乾隆时有台湾之役,临清之役。嘉庆时有川湖陕之役,畿辅之役,川陕乡兵之役。道光时则有海盗之役。咸丰同治时,则有太平天国之役,捻之役。光绪时则有义和拳之役。内乱继作,未尝少休。凡此皆自然的暴动也。洎乎近日,感外界之激刺,与生计之困难,其势尤不可一日居。此为历史上自然酿成,无待乎鼓吹者。此等自然的暴动,无益于国家,固亦吾人所深虑者也。以中国今日,决不可不革命也如此,而自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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