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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沉醉东风 by 小林子-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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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一個師兄敲了剛剛發言的師弟一拳。 

「啊……喔……對喔……」 

正當身邊的人對於這三角戀情沸沸湯湯之時,冷雁智只冷笑了一下,收起了刀。冷胭脂貼著胸膛,泛著陣陣寒氣,冷雁智情不自禁地握著,笑意,也漸漸變得溫暖。 

一月一度的集會,在莊前的草原上舉行。圓月高掛著,兩人高的火堆照亮了整個山谷,整個山莊裡的人在這一晚都聚集在一起聊著天南地北。 

對於這些徒弟們,這一天是跟隔壁院子的生死之鬥。 

輸了的人,會被三莊主罰掃一個月的院子。 

而這一晚……眾師兄弟姊妹浮‘私語……聽說,三莊主也知道了這三角戀情,決定讓冷雁智和趙飛英來場決鬥,決定花落誰家。 

冷雁智自也知道這件事。因為就是三莊主當著師兄弟的面前,用著洪雷一般的音量,當面宣布給他聽的。如今,他緩緩拭著一把刀,一把昨日三莊主偷偷塞給他的刀。 

殷紅似血的一把刀,聽說叫胭脂刀。 

「真巧……」冷雁智泛起一個冷笑。他決定了,與其看他們雙宿雙飛,還不如讓他娶了程蝶衣。他決不允許、決不允許有人占著他的心,就連一丁點也不許! 

以師兄的性子,自是以為他戀著程蝶衣的,等會兒想必會放點水,他只要劃破他一點衣袖,這場簦【湍芡V沽恕!

然而,就連二莊主也不知情,趙飛英又怎會知道。 

映著火光,胭脂刀奪走了眾人的注意力。多美的一把刀。 

艷得……帶有點妖氣。 

「得罪了。」趙飛英躬了躬身。 

「請師兄指教。」冷雁智也躬了躬身。即使削他面子,自己也決不能輸。 

論劍法,在同輩裡,趙飛英只排到第三。論刀法,冷雁智卻是最頂尖的。 

這場比鬥,似乎事先就已決定了結果。 

翻飛的刀鋒,冷艷至極的光芒,眾人屏息以觀,趙飛英凝神以對。 

似乎是攝於冷雁智的瘋狂,趙飛英有些吃驚,從一開始就採著守勢。 

這把刀,有點問睿Zw飛英暗想。 

劍鋒上已然是累累的缺口,趙飛英不敢硬接,劍走偏鋒,每每用內力把刀盪了開。 

冷雁智知道對手兵器吃虧,一把刀使得更是虎虎生風、威風凜凜。 

斜斜一斬,從不可思議的角度、無可迴避的角度,太快了、太險了,那把刀。 

眾人同聲驚呼。糟了!要見血! 

趙飛英也吃了一驚。尋常的比鬥竟然使上同歸於盡的招數?這位師弟也實在太好強了一些。 

在這目不及瞬的一刻,幾乎算是本能的,趙飛英劍交左手、擋了刀鋒,自個兒則扭轉了半個身子,蓄滿了內力的右掌,連想也洠刖陀∩侠溲阒堑男靥拧!

猛然,冷雁智悽涼至極的表情盡落在趙飛英眼裡,心裡一盪。 

自個兒兄弟…… 

冷雁智自知落敗,手上的刀就洠Я酸釀牛'目以對,等著中掌。 

他自然知道這情急之下使出的掌力該是有多麼淩厲。然而,他只想死。 

趙飛英咬著牙,硬生生收回了掌力,手中的劍也落了下地。 

胭脂刀、鋒利至極的胭脂刀,在他左臂上留下了條長長的口子,鮮血立刻泉湧而出,而那收回的掌力,也結結實實地打在了自己身上。 

飛英還是洠Ф氵^?眾人驚呼。趙飛英退了三步,嘴角滲出了一絲鮮血。 

睜開眼的冷雁智呆了,手一鬆,胭脂刀落下,入土三分。 

勝了,冷雁智勝了。 

「師弟果然好刀法。」趙飛英淡淡笑了。 

冷雁智跨步過來,點了止血的穴道,撕下了自己的袖子,裹著傷口。 

「痛不痛……痛不痛……」冷雁智低著頭慌張地包紮著,大顆大顆的眼淚掉了下來,抹也抹不掉。 

「小傷而已,不礙事的。」趙飛英勉強笑了笑,真正嚴重的其實是內傷,他現在胸口痛得緊,全身的真氣都亂了。 

冷雁智抓著趙飛英的手臂,並不放開。 

「對不起……對不起……」冷雁智想忍住大哭的衝動,卻再也受不住。 

一個箭步向前,冷雁智抱著趙飛英,一邊號哭著,一邊道著歉,趙飛英柔聲勸著、安慰著,卻也止不了那洶湧的淚水。 

意料之外的發展,眾人鴉雀無聲。 

二莊主緩緩走了近,搭起趙飛英的茫!

「跟我進屋去。」二莊主放下了手,站起了身,緩緩向屋內走去。 

「是。」趙飛英輕輕推開了冷雁智。 

「別哭了,痛的又不是你。再哭下去,大家反而要罵起我來了。我可怕死三莊主的。」低聲說了幾句玩笑話,冷雁智抽抽噎噎地笑著,暫時止了眼淚。 

拍了拍他的肩,趙飛英跟著二莊主離開,一群師兄弟立刻圍著冷雁智笑簦е!

「什麼時候喝你們的喜酒啊?」一名師弟笑著。 

「別簦Я耍俗诌洠б黄材亍估溲阒遣亮瞬聊樕系难蹨I。 

眾人洠в邢胩啵以為冷雁智是因為失手傷了自己師兄弟而內咎,冷雁智也洠дf破,跟著附和。然而,某個師妹的一聲尖叫把大伙的視線轉移了開來。 

跟在二莊主身後的趙飛英緩緩栽倒,雖然二莊主一把扶住了他,可是趙飛英洠в斜犻_眼。 

身上原本染著鮮血的白衣,此時更是沾上了沙土,師兄弟們立刻手忙腳亂地趕了過去,合力把他抬進了大莊主的別院。 

洠в袆幼鞯睦溲阒牵粼谠兀郾牨牽粗娙梭@慌的神情。 

「雁智……雁智……」一個師姊柔聲叫著,可是冷雁智洠в新犚姟!

只要送進去之前還有氣,大莊主就有辦法。 

嘔個幾口黑血,發了三天燒,等到趙飛英的傷勢穩定下來,眾人也才鬆了口氣。 

冷雁智自願守夜,大家也洠дf什麼,反而一再地安慰。因為,這幾天下來,冷雁智簡直瘦得皮包骨似的。 

夜深人靜,冷雁智小心翼翼地握著趙飛英的手,把臉頰貼了上去。 

給你吧,給你吧,你想要程蝶衣就給你吧。不然,看你想要誰,想愛誰,我都搶了來給你。 

只要你好好的,想愛誰我都無所謂。我不要你的整片心了……只要你心裡有我,哪怕只有一丁點…… 

不……就算你怨我、恨我、不願睬我也好,我只要看著你……遠遠看著……就夠了……就夠了…… 

以為眼淚是哭得乾的。 

大莊主經過了,透過隨風飄揚的白紗,靜靜看著這一幕。 

只是,也只有心裡的一點嘆息。 

千古自來多情铡瑹o人可倖免。 

但願有情人終成眷屬,莫效日月萬載不得見。 

緩緩睜開眼,眼前的景象漸漸清晰。 

這次是哪裡?自己房裡?那間升著火的破廟?還是閻王殿? 

一雙大眼睛牢牢盯著自己……啊…。。是師弟嗎……那麼……就是那間破廟了…… 

「師兄!師兄!你醒了對不對?你終於醒了!」冷雁智笑開了顏。 

是啊……我在蝴蝶山莊裡…… 

「還有哪裡不舒服?」大莊主粤嗽茫_定無礙之後開了幾張方子,冷雁智接了藥單,立刻就去煎藥了。 

「謝謝大莊主,徒兒覺得好多了。」趙飛英笑了笑。 

回頭看著冷雁智急急忙忙的身影,大莊主若無其事地問著:「我都聽三妹她們說了。有件事,我得問問你。」 

「大莊主請問。」 

「你……為何收回了掌力……你這一掌,連尋常武人都受不起,你該知道後果。」 

「是的,所以,更不能打在師弟身上。」 

「……你是為了自保,也怨不得。雁智既然使了殺招,該也要承擔後果。」 

「是我失了分寸。」趙飛英淡淡一笑。「明知師弟好強,卻如此認真,是我不對。」 

大莊主沉吟了片刻。 

「你可知那天晚上的勝負,賭的是什麼。」 

「不就是打掃一個月的院子?」趙飛英微微笑了。 

大莊主沉默了一會。 

「你可知雁智守了你五天。」 

趙飛英微微變了臉色。 

輕輕一嘆。 

「讓他擔心了。」 

「你可知為何他為你茶飯不思。」 

趙飛英看著大莊主,有些迷惘。 

大莊主似乎也是微微一嘆。 

「你對蝶衣可有感情?」 

似乎猜測到了大莊主的本意。 

「徒兒對師妹只有兄妹之情。」趙飛英認真說著。 

有些遲疑,但是大莊主還是緩緩說了。 

「那麼,雁智呢?」 

趙飛英微微一笑。 

「徒兒認為,師弟對師妹確已動心。」 

「原來是如此。」大莊主溫柔地笑了。 

「請大莊主成全。」趙飛英懇求著。 

「我自有分寸。」大莊主微微點了頭。 

「你好生休養。」 

原來是落花有意而流水無情…… 

大莊主緩緩走了出別院。 

幾天來,蝶衣與雁智都消瘦了不少。皆是為了情嗎? 

大莊主瞧了瞧正趴在紗窗窺伺的程蝶衣。 

然而,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可不能委屈了誰。 

冷雁智迎面走來,小心翼翼捧著煎好的藥。 

「大莊主。」冷雁智請了安。 

「餵完藥以後,就去休息吧,飛英洠铝恕!埂

「謝謝大莊主關心,徒兒不累。」 

五天都洠шH眼,還不累?大莊主看著冷雁智的背影。 

也許,兩段情都要辜負的了。大莊主搖了搖頭。 

「決定了,蝶衣就許給飛英了。」一日,三莊主來探視趙飛英,趁著兩個姊姊都在的時候,連忙宣布著。 

正在收拾的冷雁智,手,頓了一頓。 

「飛英這孩子真不是我在誇的。真要是我,人家刀都砍了下來,不把他打成肉醬,我可是不甘心。」三莊主敲了一下冷雁智的頭。 

冷雁智嘟囔了一聲,卻也不敢還口。 

「大姊,您怎麼說?」 

大莊主看了冷雁智一眼。彷彿被看透了心思,冷雁智連忙轉過頭去。 

「現在決定還太早,等飛英回莊以後再說吧。」 

「可是,難道叫我家蝶衣獨守空椋谷f主不服。 

「我也贊成大姊的意見。」二莊主緩緩說了。 

「可是,他這一出莊,天曉得幾年以後才回得來。」三莊主嘟囔著。 

似乎,洠в腥艘獑柈斒氯说囊庖姟!

程蝶衣坐在三莊主身旁,早就羞得整張臉都紅透了。 

趙飛英則連頭都不敢抬起。 

「乾脆,先訂個名份吧!然後讓他們一起出去。」三莊主倒是很熱心。 

「不行。」難得的,趙飛英開了口。 

屋裡的五個人,以及在窗外窺伺的若干師兄弟姊妹,三十幾雙眼睛都盯著趙飛英瞧。 

趙飛英坦蕩蕩地說著: 

「三位師父。江湖多凶險,若是飛英有個萬一,豈不累了師妹一生。」 

程蝶衣只是有點驚愕,而冷雁智卻連嘴唇都白了。 

他自然是知道趙飛英想做些什麼。 

「就這樣吧,等飛英回莊以後再提。我累了。」大莊主輕輕一嘆,緩緩走回自己的居室。 

「大姊慢走。」兩個妹妹躬著身子送走了大莊主。 

把一干閒雜人等趕了出別院,兩位莊主也離開了,現在,又只有冷雁智陪著趙飛英。 

「師兄,你剛剛嚇壞我了。」冷雁智倒了杯溫茶給趙飛英。 

「雁智,你坐。」趙飛英把冷雁智拉到了身旁坐下。 

「記得我說過的話嗎?」趙飛英柔聲說著。 

「你說過那麼多話,我哪記得是哪些。」奇怪的是,冷雁智竟然微微臉紅了。 

「我說,我不會造成你們阻礙的。」 

是這檔事啊……壞心地,冷雁智保持荆!

「下個月吧,我就要出莊了。」緩緩撫著杯緣,趙飛英打量著自己該說多少。 

「八成,我不會回來了。」 

冷雁智睜大了雙眼,呆呆瞧著趙飛英。 

「別這樣看我吧。」趙飛英湝笑著。 

「就算……我也會等到你們成親以後再回莊。」 

冷雁智搖了搖頭。 

「我們,不可能。」沉重地說。 

「我知道,三莊主總是……」趙飛英輕輕笑了。 

「你知道就好。」有些賭氣。 

「別這樣。」趙飛英親熱地摟著冷雁智的肩膀,冷雁智微微一僵。 

「既然愛上了,就守著她吧。也許有一天,她會是你的。」 

「你認為會嗎……」冷雁智不動聲色地靠著趙飛英,用著連自己都臉紅的雙關語。 

「會的,你要對自己有信心。」趙飛英笑了笑,離開了冷雁智,把茶杯放回桌上。 

「你的相貌不錯,武功也高,心地又善良,哪個姑娘家不會心動。」 

「可我要的那一個,偏偏是個瞎子。」 

「你在咕噥些什麼?」趙飛英疑惑地轉回了身。 

「洠А构室饫L了語尾,表現出強烈的無奈。 

養好了傷,二莊主給了趙飛英一把新劍。 

五彩流光。 

炫目得讓眾人玻鹆搜邸!

「這把劍很鋒利,要小心,別傷了自己。」二莊主淡淡說著,三莊主連忙打掉了一旁想摸劍的小手。 

「是,徒兒曉得,師父不用送了。」恭敬地拜別了三位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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