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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剑神传-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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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宫天抚驱逐下山,一面叫姜斤好好养伤。然后召集一众香主,在大厅中商议。
  一共是天龙、天凤、内三、外三、刑堂等九位香主,但如今只有七人。除了陇外双魔先后横死外,天龙堂香主银髯叟卫浩一部长及腹的银髯,已断了一截。内三堂中阴阳童子龚胜和火判官秦昆山,都面色不佳,身负伤势。
  鬼母冷婀环视众人一眼,心中一阵惊然。想当日玄阴教何等威名,手下九位香主俱是名震一方的高手,趾高气扬,目空天下。但如今已显得零星落索,最可怕的是大家垂头丧气,全无斗志。
  鬼母自己振作一下,便道:“刚才发现一个蒙面人,侵入本山圣坛之内,企图将张咸和宫天抚带走。据说此人可能是石轩中。”
  七位香主一听此言,顿时都面露诧骇之色。
  “但本教主赶到时,蒙面人已先一步溜走。故此本教主不能确定是否就是石轩中。至于张、宫两人,因另有瓜葛,故此已将之放走。异日诸位与之相逢,不必为难他们。”
  鬼母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双目电射过一众香主面上,等候他们发言。但等了片刻,竟没人报告任何有关的消息。
  “今晚深宵集会,主要有两件任务,要请大家协力尽速查明。第一,这个蒙面人是否石轩中化身?第二,此人夜入圣坛,对地形极为熟悉,是不是本教中有人供给消息?颇觉可疑……”
  群魔闻言,面面相觑。银髯空卫浩起立道:“教主训示的两点,实在足以骇人听闻。石轩中分明在天下群雄眼前,跳下悬崖。难道他这次还能不死?这是可怪可骇之一。其次如若本教高级人物中,有人和石轩中互通消息,则这个叛徒,究有什么意思?这是可怪可骇之二。敝座不必讳言的,便是石轩中武功的确杰出,除了教主之外,恐怕没有一个能近得他身。因此如要调查石轩中,必须缜密部署,万万不可大意。不过在部署之前,首先要将和石轩中暗通消息的人查出来,以免泄漏机密,反而被对方从容逐一击破,愚见如此,尚请教主裁夺。”
  鬼母颔首道:“卫香主卓见如神,请坐。”
  铁臂熊罗历起座道:“暗查出石轩中踪迹,只有一条线索。”
  鬼母微笑道:“史思温不列入其中么?”
  罗历躬身道:“史思温虽是他徒弟,但假设石轩中未死的话,一定借此机会,避不见面。等他自行磨练,以成大器。同时还有一宗好处,便是石轩中之死,可以激动史思温加倍努力,痛下功夫。故此愚意认为史思温不必注意。”
  鬼母颔苗道:“罗香主请坐,所云大有见地,本教便不必分散力量。”
  这两个原则一决定,其余数位香主都各抒己见。鬼母冷静地听取大家意见之后,迅速地整理一下,然后起座。脸上神色异常在重严肃,宣布道:“各位的建议,都非常切实有用,贡献良多。现在本教主作一个结论。”
  座中七位武林高手,全都屏息静听教主训示。
  “本教主先从本教外围说起。目下因对付的是不可一世的强敌,故此本教为了能集中力量起见,即传令天下各处分舵,三个月之内不得作案。除非有诸位香主指令,亦不得参与搜索石轩中下落之事。其次指派总舵主日月轮郭东,专门负责联络这件重大任务。最后,说到搜查石轩中这件事,便请七位香主,共同负责。假如石轩中真个未死,不论哪一位香主先查出来,便算是首功。其次最先跟踪到朱玲的香主,算是第二大功。”
  她歇了一下,目光如电,掠过众人面上。大家心中都为之微凛,各自猜想鬼母还有什么惊人之言。
  “如今大家都明白,本教已集中全力对付此事。假如完全查不出端倪,宣告失败,则本教自此以后,再无面目在江湖立足称雄。因此只许胜,不许败。”
  厉魄西门渐突然狂叫道:“我们一定不会未败。”
  鬼母冷冷道:“那就最好不过。本教主给各位期限是三个月,最后一日,恰好是重阳佳节。假如诸位香主直至重阳之日,仍查不出消息,即须于此日赶回此地。本教主预备筵席,替诸位送行。”
  七位香主听了此言,倒有三双半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鬼母这送行二字,说得轻松,其实却一片血淋淋,乃是处死之意。
  “话说回来,自古道是有赏有罚,方始公平。”鬼母冷婀有力的声音又道:“得第二大功者,本教主授以本门秘传奇功练法,练成功后,可比原有威力增进五成。”
  她倏然住嘴,只见大家都敛然色动,显然这个奖赏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得第一功者,立即援升为本教副教主职,复传以本门秘传奇功一种。除此之外,本教主并以本身精修之功,施展修灵大法,为他助长功力,务期必符副教主一职威望。各位以为本教主所订赏罚的准则,尚算公平否?”
  众人异口同声道:“教主思虑周详,大赏大罚,极是公平,我等俱无异议。”
  鬼母微微一笑,想道:“石轩中纵然隐身有术,但在我铁腕政策之下,定难逃过我的天罗地网。”当下道:“明早诸位即须下山,地域不加限制指定。还有极重要的一点,本教主必须声明,便是获得功劳者不究既往。届时本教主与石轩中晤面,决不追问他如何得到消息。但望诸位同心协力,将石轩中生死之谜,揭露出来。”
  这个秘密会议,最后在严肃的气氛下结束。鬼母另召厉魄西门渐到密室中,道:“你身为刑堂香主,故此必须和大家一样看待。届时如大家都查不出消息,为师也无法庇护于你。
  但盼你好自为之。”
  西门渐忽然垂泪,道:“弟子枉费了师父多年养育传技之恩,不但不能替师父分忧,反而常常牵累师父。这三个月是最后考验,弟子自当尽力访查。如若合我等七人之力,尚且毫无结果而归,则重阳之日,便是弟子告罪辞师之时。”
  鬼母微微动容,道:“但愿不会有那么一天,这次为师如能再见石轩中,务必使尽手段,将他诛除,以免又为他日大患。”
  他们师徒谈到这里为止。翌日清晨,七位香主都匆匆下山。这次因为谘明不必他们动手,一查出石轩中或朱玲的踪迹之后,便和日月轮郭东联络。鬼母闻报便全速赶去,故此他们都分散开,各想各的办法,也就是等这七个堪以称霸一时的武林枭雄,一方面为生命而作最后挣扎,另一方面也为了本身大利而奋斗。
  以这么厉害的七位老江湖,纵然石轩中在人海中有如一根小针,也将被他们捞起来无疑。
  且说朱玲当日被鬼母召人后院,本来以为必定难保性命,哪知鬼母只把她囚在圣坛雪楼中,便匆匆出去和石奸中大战。
  现在她孤零零踯躅路上,短短的两日间,有如经历了多少年。她在一道山泉旁边勒住坐骑,跳下马来,只见不远处有个小谭,水平如镜。走将过去,俯身向水中一照。有如一面明镜似的潭水上,现出一张面庞,朱玲浑身一震,双手掩住面孔,颓然坐倒在旁边的一块石上。
  一个人由极美极艳的姿容,突然变为奇丑不堪,这种滋味比水火的冷热还要悬殊些。
  良久,她才垂下双手,珠泪却忍不住籁籁落下来,洒得衣襟都湿了。
  她从囊中摸出一张折叠得十分整齐的白纸,摊开一看,纸上赫然是位绝世仙姿的丽株,上角有瘦金体的题字。她低低念道:“妙手写微真,水翦双眸点终唇。疑是昔年窥宋玉,东邻,只露墙头一半身。往事已酸辛,谁记当年翠黛颦。尽道有些堪恨处,无情,任是无情也动人。”
  这首词念得幽怨无比,不知不觉眼泪把图画染湿了不少,留下斑斑痕迹。
  芳思一缕,忽然系在石轩中身上。记得前两日在碧鸡山上见到时,他还是那么英挺不群,潇洒俊朗。不过在他的眉宇间,似乎浮动着一种味道,使她觉得和他陌生起来。在那一瞬间,她知道自己心中最爱的人,还是石轩中。不论她如何努力,也无法用别人去代替。
  平静如镜的水面,忽然映出朱玲奇丑无比的面庞。一切都改变了,只有那双露出灵魂特性的眼睛,依然像春水般明亮美丽。她现出了飘忽微笑,想道:“这样也很好,若果石哥哥见到我这副模样,我会觉得比死掉还难过。幸而他已永不能见到我。将来我们在冥府相逢,他不但见到我的本来面目,而且还能够知道我的心,到底是深深爱着他,永不改变……”
  数日之后,她由溪水乘船南下。在孤舟上,两岸的青山平野不住变换,江水不歇地涌拍船底,发出有节奏的响声。在极端寂寞凄凉中,她想了很多很多。
  如今已换了一袭宽大的黑衣,带着黑纱面幕,头上还戴着一朵白色的绒花。任何人见了,都以为她是个可怜的寡妇,绝想不到这个妇人竟是名震天下的白凤朱玲。她的用意也是为石轩中带孝,一方面亦可以遮掩住那张骇人的面容。
  到了襄阳,她便弃舟登陆,毫不犹疑的向城西走去。大约走了三十里路,只见地势渐高,前面已是群峦屏天。
  走上一个高坡,只见坡顶竖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已见佛门四个斗大的隶书。
  高坡的那一面,地势平坦,由坡下开始,一条宽约五尺的石板路,笔直通到一座庵门。
  这条石板路长达十丈,两旁植着高耸入云的古柏,浓荫蔽地。此外尽是青草吁绵的旷地。
  那座庵门并不高大,却浮动着一种清静庄严的气氛。门上有块横匾,黑漆底上横书着“菩提庵”三个金字。朱玲定睛望着庵门,芳思飘渺地想道:“当年曾听师父说过,天下尼庵,只有这襄阳城西的菩提庵算得真正清净佛地,啊,为什么我听过一次之后,事隔多年,还能够清清楚楚地记得呢?莫非是此生注定要出家。”
  她浮起一个苦笑,缓缓走下高坡。身上衣服虽然宽大,但仍然掩不住优美的动作和轻盈的步态。走到门前,用门环敲了几下,得得之声,惊破了初秋午天的岑寂。
  隔了一会儿,庵门内传出来一阵步声。一个纤细娇美的声音响起来:“是谁呀?”
  “师傅,请开慈悲之门。”
  庵门呀地打开,一个妙龄尼姑站在当中。她的面色有点儿惨白,大概是许久没有晒过太阳之故。但她的眼神却甚充足,流露出十分冷静理智的味道。
  “我姓朱,敢问师傅法号?”
  “小尼慧根,女施主驾临敝庵,有何贯干?”
  朱玲一听,便知此庵必定不受外来香火,所以如此问法。
  “我屡经大变,劫后余生,满腹哀苦,无处申诉,久仰宝庵戒律精严,善名传播退选,是以不辞千里,来扰师傅……”
  慧根合十道:“女施主言词清雅,谈吐动人。小庵何幸,竟蒙枉顾。便请稍待片刻,小尼即向庵主清音大师禀告。”
  朱玲裣衽道谢,慧根转身入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含笑出来,道:“庵主有请。”
  朱玲颔首谢了一声,忽然转身四望一眼,但见萧瑟秋意,已笼罩在青山树林间。她抬头轻轻叹息一声,想道:“此入空门,便永绝尘迹。漫漫岁月,悠悠韶华,都将在青著红鱼中度过……啊,也许有那么一天,我会连石哥哥也遗忘了。”
  慧根异常同情地凝视着她,脸上掠过来迷悯的神色,朱玲跨过高高的门槛,慧根把门关上。然后领她走入庵堂,一面道:“敝庵连庵主一共有二十三人,都在做功课。”
  她神思恍惚地听着,转入后院,只见青竹滴翠,枫叶流丹,好一座宽大清幽的院落,绕过假山水池,走入一道月洞门内,只见左右各是一列四间的掸房。
  慧根走到左首第一个门口,低声道:“禀告庵主。姓朱的女施主已经请来。”
  房内飘送出一个清脆的嗓音,道:“请她进来。”
  朱玲微讶忖道:“这位清音大师,想来年纪不轻,但声音却如此清脆动听,怪不得法号叫清音。”一面想着,一面跨进掸房。
  房中窗明几净,一炉檀香,白烟袅袅,幻化出殊形万态。禅榻上盘膝坐着一位女尼,含笑望着朱玲。
  朱玲暗自惊讶,想道:“她看来不过王旬左右,竟然是本庵庵主,并以佛法精严见称于世,真是令人大感意外。”
  清音大师又道:“施主请坐,敢问有何见教?”
  朱玲款步上前,突然跪在清音庵主榻前,俯首道:“只请庵主慈悲,渡入法门。”她的声音哀婉无比,因此虽然仅仅说了两句,旁边的慧根已侧然动容。
  清音大师诵声佛号,道:“你旦起来,先把你想出家之故,说与贫尼听听。”
  朱玲仍然跪在地上,道:“我姓朱名玲,自懂人事,已失父母之爱,但却练了一身武功。数年之前,我爱上了一个人,但因波折重重,故此始终分离。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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