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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达利自传 作者:达利-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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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这个孩子!他竟然向我们宣告他是个印象主义者!”

  我胆怯了,继续吮着我那只童子鸡的骨髓。皮朝特先生跟别人谈论着该从下周末动手采集橡树花。这次采集必然会对我产生一些不可估计的后果。但在讲述这一有趣而又残酷的故事之前,我首先想向你们讲完我在“塔楼磨坊”这处难忘的花园住宅的日程安排;要给随后发生的令人眩晕的爱情场面提供活动的环境,这是不可缺少的。我请大家能谅解我,如果我宁愿用少量文字先概括一下我如何利用时间,以后再重新讲述那些略去的细节的话。

  十点钟:怀着暴露痛醒来。面对拉蒙’皮朝特的印象主义进行美学的早餐。倒在我衬衫里的热加奶咖啡。十一点到十二点半:在画室里这是用来从事我绘画创造的时间,重新创造印象主义、重新确定我美学上的狂妄自大。

  午餐:用两耳复所经常充满着皮朝将委婉措词的谈话,这对调整我的日程和据家里的工作来预测我孤独中的乐趣(这些乐趣时常是难以防止的)来说,是必要的。因为“塔楼磨坊”的所有事件,农业方面或其他方面的,都能成为创造新神话的借口,正如它们把新的人物带进了它们的自然背景中,这些新的人物是割草人、耕田人、采摘水果或收集蜂蜜的妇女。

  下午:几乎完全献给了那些动物,我把它们养在用铁丝网围住的一个大鸡舍,铁丝网很密,我甚至可以把渐锡关在那儿。我收集的动物包含有两只豪猪(一只很大、一只很小)、一些蜘蛛、两只可爱的鸟、一只乌龟.一只小家鼠。这只小家鼠原来养在磨坊的面粉中,现在则住在一个白铁饼干筒内,人们会意外地发现饼干筒上有一幅表现一排小家鼠啃饼干的图画。我用纸板盒为每个动物建造了专门的笼子,这种材料使我沉思的体验变得容易了。我最后收集了二十只左右的动物,沉捆在对它们的惊人观察中。

  我的动物园中的怪物是一只两条尾巴的啦妈,它的一条尾巴很长,另一条则是个胚胎。对我来说,它已经象征了分叉的神话,况且它还呈现在一个柔软的活的生命上,这就更加令我困惑不解。分叉的形早就引起我的兴趣。每当见到一个不论是矿物质的叉状物还是植物质的叉状物,都使我陷入梦想。分叉的线条,还有分叉的物体,这个问题究竟意味着什么呢?从中产生了实用的一面,可我却完全不能把握它。这是一种为生与死、推与压服务的东西:“既决定着内容又被内容决定着的武器与防御、威胁与爱抚。”谁知道呢?谁知道呢?梦想着,我用手指抚摸两个尾巴分开的部位,把只有我疯狂的想象有一天会填补的这个空虚留在它们之间。我打量着我的手和手指的四个分叉,想象不管怎么样,我可能总会伸展着它们,直到死,直到无限。可谁知道呢?这是肉体的复活吗?染红天空的傍晚把我从梦想中拉回来,什么都不能让我忘掉这个梦。

  落日意味着跑去吃饭的时候到了,吃饭就是为了挤出那被夜晚原罪的微风侵占的人间花园中的有罪汁液。我嚼着一切:甜菜、甜瓜、如同新月一样的嫩洋葱。为了避免厌烦,我只用牙咬一口。如果我不是从一种水果或蔬菜跑到另一种水果或蔬菜的话,我的各种欲望就会被贪吃削弱,在我的味觉器官里,它们的味道就像开始在矮树丛中亮起来的萤火虫的光一样转瞬即逝。有时候,我拿起一个水果,吻着它或把它紧贴在我发烫的面颊上,这对我就尽够了。我喜欢感觉到如同狗的口鼻一样柔软凉爽的李子皮贴在我皮肤上。我找理由在菜园里一直呆到黄昏过掉一半。然而,我在支配时间时,考虑到对规章会有所违背,特别是如果收集萤火虫(我用这种活动结束对花园的造访)有可能大获成果的话。用一根丝线穿透它们,我想用它们制作一条戴在朱莉妞脖子上的效果独特的项链。但是她很快就会害怕这件东西的,那我就能把它送给我的小杜丽塔了。我想象着她站在那儿,配戴着这条项链,完全沉醉在骄傲之中。

  黄昏的结束不可抗拒地把我引向那个塔楼,我从远处一直凝望着它,目光中闪耀着期望和忠诚。我低声地喃喃说道:“我来了。”尽管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塔楼仍然兴奋地染着玫瑰色。在它上方,有三只大黑鸟在飞翔。从远处看,我到塔楼上面参观就是一天中最庄严的时刻。可就在我登上去的那一刻,我极为焦急的心情中永远混合着一种让人动心的恐惧感。有一次,在我的塔楼上,我久久地望着那些山峰,尽管它们只是一团黑暗的东西,但是借助在天际显示出太阳沉落的一条猩红和金黄的带子,借助被透明的纯净空气弄得明确而又富于立体感的整个风景,仍然能辨认出一个接一个的起伏山峦。从塔楼的最高处,我能够重新获得我那些最壮丽的梦幻、我那些费格拉斯家中的梦幻。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具有了更确定的社会与道德的内容,哪怕其中固执地存在着始终是自相矛盾的混淆和含糊的因素。一会儿,我把自己想象成嗜血成性的暴君,仅仅为满足我各种最奢侈的怪解,就把当代所有的人都变成了奴隶;一会儿,我把自己想象成只不过是个印度的贱民,在最为浪漫的死亡中牺牲。从残酷的半神到低贱的工人,经由天才的艺术家,我总是重新回到……萨尔瓦多、萨尔瓦多、萨尔瓦多!我不倦地重复我的名字。我知道不可避免的牺牲,在夜的阴影中,我怀着令人厌恶的卑劣心情,注视着我的四周,因为我已经确信了一件事:牺牲者将不会是我本人。

  经过塔楼上大量的雄辩之后,在光线暗淡的餐厅里吃晚餐,就成了一种美妙的休养时刻。睡眠就坐在邻近的椅子上,等待着我。有时,它甚至用脚在桌子下面触碰我,于是我就听任它向我身上侵袭了。一天,晚餐结束时,我在昏昏欲睡的状态下,从一阵含混的低语声中,听到皮朝特先生宣布后天要开始采摘报树花。这一天终于到来了,现在就是你们等待许久的故事了:

  拐和采摘根树花的故事

  灼热的太阳和暴风雨的故事,爱情和恐惧的故事,椒树花和拐的故事;可以说在叙述这个故事的过程中,死亡的幽灵将不会离开我。

  说好的那天,早上我比平时都起得早,我、朱莉妞和两个女仆,我们一起登上了塔楼的阁楼,去找采摘用的梯子。这个阁楼,又大又暗,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在这之前,我都没能参观过它。从我一进去,我就发现了两件东西,它们的“个性”立即就从别的无名破烂中清楚地显现了出来。第一件是顶沉重的镀金桂冠@,它挂着两条丝带,上面用我不懂的语言题着词。“个性”让我激动的第二件东西是一根拐。我还从没见过拐,它那特别奇特的形状令我惊异。我马上抓住它,并明白了我再也不能跟它分开,可我无法解释这到底是为什么。它是权力和威严的顶峰,立即就取代我原来的权杖(那是一个旧的皮样子把,我把它掉在了墙后面,从而且失去了它人应当把胳肢窝依在它那包着磨坏了的、带有焦昧的上等细呢绒的支撑部上;我依在它上面,懂得了可以愉快地把我细嫩的面颊和沉思的前额贴在它上面。一只手挥舞着拐,我又走回花园。这个东西赋予我从没有过的自信和傲慢。

  人们刚在高大的根树下矗起了三架开合式梯子、地上已经铺了白布,用来接最初那些带花的沉重枝条。在这些梯子上,站着三位不认识的妇女,其中两位非常漂亮,并且长得很相像,有一位尤其显出了美妙的胸部,两个极为好看的乳房高高耸起,人们能辨认出紧裹在白色亚麻上衣内的每一个细节。第三位妇女很丑,颜色像蛋黄酱的牙齿从肿胀的牙床上毗出来,她好像在不断地笑。除了这三位妇女,还有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小姑娘,站在下面仰望着她母亲的动作,我马上就喜欢起她了,我相信她有点儿弯曲和扭转的后背(这是她的动作造成的)立即就使我想到了杜丽塔。由于没看到她的面孔,我很容易地把这两个女孩混同起来,正如我已经把杜丽塔和加露棋卡·何地维瓦混同起来一样。我用拐碰了下这个小姑娘的后背,她向我转过身来,我以一种环脾气的专断语气对她说:

  “你将是壮丽塔!”

  她那黝黑的面孔具有天使般的美。它占据了壮丽塔两孔的位置,于是我梦幻中的三个形象合成了一个形象。我对这个形象的热情扩展到了无法抗拒的程度。这个新面孔的现实,使我的爱情获得了新生。我利比多的焦虑,几年来一直受到惶惶不安的孤独的抑制,现在结晶成一块琢成四面体的宝石,我终于能在它上面看见我三次没得到满足的爱情联合在一起了。我能确定这不是杜丽塔本人吗?我试着在这个乡村女孩被太阳晒黑的面孔上找出加露政卡苍白的痕迹,随着时间一分一分地逝去,她越发像加露棋卡了。

  我的声音国激动变得嘶哑了,我重复着:

  一你将是壮丽塔!一

  她吃了一惊,向后退去。我果君似的样子肯定从这个孩子身上清除了她全部天真的信任。当我走近她时,她爬上梯子的横档,朝她母亲靠拢,我来不及用绢触摸她的头,向她表明我感情中牧歌似的温柔。如果她知道了留给我们未来的那一切,而这一切不过才刚开始的话,那么美丽的杜丽塔确有充分的理由怕我!我自己已无法不怀着恐惧注视我古怪的性格中某些冲动的发展。有多少次,独自在田野漫步,追寻着某种梦幻时,我都感到自己有种不可抗拒的要求,这就是想从大墙或峭壁上跳下去。我闭起眼睛,往空中一跳,虽然只不过有点儿昏昏然地升高起来,可我的心却轻松了民于是,我对自己说:“今天的危险总算过去了。一这使我对重新发现的四周的现实产生了一种狂热的兴趣。

  认识到初次接触后我无法骗取社丽塔的信任,我就走开了,并向地投去一股温柔的长久目光,它讲着“没什么可怕的,我还会回来的”。

  我接着在花园里闲逛,在正常的情况下,这对我本该在画室里专心巨画。可是这天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寻常,使我获得了违反一次规定的权利。随之产生的苦闷和负罪感是那么沉重,仅是感觉到它们就已使我的心灵去受折磨,我只绕了半目,便回到画室,把自己关在那儿。可在画室里,我的不幸毫没指到缓解。我本来很想在别的地方成为另一个我,我在花园的另一些角落随意漫步着,打算不受外部干扰地想她并拟定我们下次相会的方案。可是,杜丽塔的种种诱人形象不停地侵袭着我。无形的仇恨在蓝天中向刚毁掉了我的自恋殿堂并扰乱了我在塔楼磨坊重建的孤独的她轰鸣起来。我应当斗争,而为了斗争,就要工作,如动手画我想给我的动物画的写生画。应当去找会成为最好模特儿的小家鼠。我能用表现樱桃的那幅画的风格创作一幅写生画,代替表现同样的美学因素,我要无止境地重复不同的各种姿势。小家鼠也有尾巴,我将可以重搞一个拼贴。其实,我并不太相信这件新作品,也没受自己的狂热的欺骗,不过,使杜丽塔的幻影在我身上引起的那种烦躁为我的计划服务,为我想表现小家鼠的兴奋的这幅画服务,这还是可能的。于是我跑到鸡舍去找它,它陷于悲哀之中,它那非常瘦小苗条的身子胖得圆了起来,如同一个灰色的毛球。它一动不动,可呼吸却很急促。我像抓樱桃那样,抓住尾巴拿起它来,事实上它就像一粒灰色的樱桃。我小心地把它放在它那盒子的底部,可突然它猛烈地抖动着跳了一下,撞到了我脸上,随后又筋疲力尽地跌下来。这一跳来得那么突然,我的心好半天才恢复正常的节律。难忍的不舒服迫使我又扣上了盒盖,仅仅留出一条透气的小缝。还没从这种激动中恢复过来,我就又发现了同样令人不舒服的事情。我本以为逃掉了的、已经一周不见的刺猬,突然出现在鸡舍的角落里,它死在一堆砖头和尊麻的后面。我满怀厌恶之情走近它。一群闻所未闻的激动的疯狂虫子垫在它长满刺的背下。而那聚集在它头上方的这种顽动,令人忍不住要说是种腐败的真正大喷岚我的腿软了,背上起了一阵阵寒战。尽管我极为反感,但受到这污秽不堪的球体的诱惑,我仍走了过去。我得近近地看它,一股无法形容奇臭使我退缩了。我逃出鸡舍,跑向那些采集的妇女,她们深深地呼着起净化作用的橡树的香气。然而,我抗拒不了回到死刺猬旁边的念头,哪怕在观察它时可能会停止呼吸,因而我好几次跑到那个动物处,又好几次跑回那些让我感官中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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