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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张学良与随军夫人谷瑞玉-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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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年的夏秋之交,心情苦闷的谷瑞玉又一次来到了江城吉林。
    这次旧地重游,谷瑞玉感到松花江的水更蓝更绿。龙潭山和北山都让这位久别归来的梨园女伶感到旧情依依。吉林
古来就是个戏迷如狂的地方,民国初年东北闭塞,可是由于吉林有位名叫牛子厚的巨商喜欢皮黄京戏,于是他就不惜重
金多次从北京聘请名角,远下关东,前来这江城唱戏。那时就连名震京城的“同光十三绝”之一的谭鑫培等人也曾到此
唱戏。梅兰芳则是当年牛子厚出资建成的“喜连成”小科班的一位艺徒,他正是因到吉林唱戏才崭露头角。
    谷瑞玉回到江城吉林重登舞台,海报刚在城里贴出,马上就全城轰动,戏迷们奔走相告。他们当然不知道一度在吉
林唱红了半边天的谷瑞玉,在一年多的时间里飘泊何处,更不会知道她已成了大名鼎鼎张少帅的如夫人。戏迷们只知扮
相秀美,唱腔清亮的花旦名伶谷瑞玉再回吉林登台,成了江城百姓的一大幸事。谷瑞玉的归来立刻让江城大戏楼人山人
海,门票的价格接连飙升,黑市上的票价已经炒到惊人的程度。
    谷瑞玉在吉林重新登台大红大紫,她唱的第一出戏就是梅派的《麻姑献寿》。她演的麻姑扮相俏美,风姿可人。她
的唱腔更让那些戏迷们听得如醉如痴,喝彩声接连不绝。谷瑞玉已有多时不曾唱戏,如今她一旦再次登台,真是如鱼得
水。
    那天夜戏开锣,她刚在台上一亮相,就博得了个满堂彩。第二夜她唱梅派的另一名戏《打渔杀家》,第三夜唱了《
红线盗盒》,第四夜又唱了《二进宫》。四出戏唱了下来,几乎场场暴满。戏楼外边挤满黑压压的戏迷人群,他们都连
呼要见谷瑞玉一面。如此盛况在吉林城里绝无仅有,即便民国年间谭鑫培来此唱戏的时候,也不曾出现如此的盛况。
    到了第五天夜里,谷瑞玉又别出心裁地上演一出反串戏。虽然也是诸家演过多次的旧戏《打面缸》,可是因有谷瑞
玉上场,景况就大大出人意料。谷瑞玉她到场不唱花旦,而一反常态的改串张才一角。唱惯了蜡梅的谷瑞玉,一旦在台
上扮起美俏英俊的秀才张才,立刻让戏迷们耳目一新。
    就在谷瑞玉在吉林江城过足戏瘾的时候,忽然有一天,从省城开来了一辆轿车。那车上坐着她的二姐和姐夫,这本
来不奇怪。她知道二姐一定会再来劝她回心转意的。让谷瑞玉暗自吃惊的是,和谷瑞馨、鲍玉书同来吉林劝她尽快告别
舞台的人,竟是已经当上了张作霖译电处长的周大文。
    “谷小姐,你也太任性了,你把这玩笑开得太过份了。”周大文是位文质彬彬的文职官员,十四岁时就和从新民府
来奉天读书的张学良结为至友,并且互换帖子成了不分彼此的磕头弟兄。他这次专程从沈阳到吉林,是因张学良在葫芦
岛收到了鲍玉书的亲笔信,他惊闻谷瑞玉到吉林再次登台唱戏,一怒之下,打电话给沈阳的好友周大文,委托他代表自
己火速前往吉林,劝告执迷不悟的谷瑞玉马上返回沈阳。周大文见了铅华又沾的谷瑞玉,连连抚掌叹息说:“你为什么
又会回这里唱戏呢?莫非你就忘记了张大帅给你的约法三章吗?”
    谷瑞玉在周大文面前唯诺难言,她知道周家有恩于她。去年秋天她刚到沈阳的时候,周大文一家对她格外关爱。她
知道张学良所以委托日理万机的周大文前来吉林,内中自然包含着这种含意。谷瑞玉见周大文说得真诚率直,心里难免
升起了一丝淡淡的悲哀。想起回沈阳,她的眼圈顿时红了,说道:“周先生不说那约法三章倒也罢了,如若说起,我就
不得不说明我为什么要来吉林。我所以这样做,就是因为那约法三章,实在太过份了。您想一想,我刚刚二十多岁,一
人住在经三路的公馆里,莫非我这一生就在无边的寂寞中度过吗?”
    周大文这才知道谷瑞玉心里另有苦衷,想想她在沈阳的寂寞处境,只好叹息说:“谷小姐的处境当然值得同情,可
是,大帅的话也不能不听。你现在决非与从前可比,从前你是个自由身,想唱戏就可以唱戏,无人敢拦你;可是如今你
毕竟是张汉卿的如夫人了。既然如此,我劝你还是尽快返回沈阳为好!”
    “谢谢周先生好意,可是,我现在又怎能回去呢?”谷瑞玉听了周大文的话,感到进退两难。虽然张作霖的约法三
章让她无法容忍,处处感到痛苦和难过。可是,她和张学良毕竟有着很深感情的。想起当年在黑龙江与张学良结下的至
深情谊,谷瑞玉在清醒时仍会感到自己的贸然行动,有伤她与张学良的感情。现在周大文亲自赶到吉林游说劝归,就说
明张学良对她仍然一往情深。
    尽管如此谷瑞玉仍然难改主意,她说:“周先生,我现在已在吉林贴出了唱戏的海报,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所有的
戏票都已售罄了。在这种时候让我回沈阳,岂不是强人所难吗?”
    周大文却说:“谷小姐,要知道你在汉卿心里是什么地位。他是专为此事,才从葫芦岛赶回沈阳的。他没有想到你
到长春以后,还会萌生再上舞台的念头。张大帅的约法三章虽然有些严厉,可是,你要知道张家在东北是什么人家。在
那种人家里,又怎么会有人出来唱戏呢?你即便希望改变那寂寞的生活环境,也不该以出来唱戏作为抗争的理由。须知
你继续胡来,非但传到张大帅耳里他不会相容,只怕将来连汉卿也不能谅解,到那时候,莫非谷小姐定要在外边唱一辈
子戏吗?”
    谷瑞馨和鲍玉书听了,也感到周大文的话入情入理,他们在旁苦口婆心地劝着,都希望谷瑞玉马上回心转意,立刻
息影舞台,重回沈阳,和张学良言归于好。可是谷瑞玉依然固执地摇了摇头,说:“汉卿待我的许多好处,我当然心领。
可是,现在让我回去,也怕难于从命。一是我心绪茫然,对自己的人生早已心灰意冷,从今以后,是否再过从前那种封
闭的生活,也难以拿定主意;二是,即便我能够回到汉卿的身旁,也必须要在吉林把既定的剧目,一一唱完才行啊!”
    周大文见她固执己见,不肯回头,就语意坚决地说:“人各有志,不可强勉。谷小姐何去何从,当然由您自决。我
周大文虽负汉卿的委托而来,毕竟不能强求你改变主意,不过,请谷小姐定要认真思考一番。如若你将来仍想回到汉卿
的身旁生活,那么,摆在你面前的首要大事,必要马上中止在吉林唱戏。此事目前尚未传到张大帅的耳里,我从中作些
转圜,汉卿也许还会容你;如若谷小姐继续一意孤行,继续在吉林唱下去,那么将来就再没有退路了!”
    谷瑞玉听了这话,才震惊地感到自己现已走到了一个可怕的分界岭上来。摆在她面前的道路,迫使她必须尽快作出
最后的抉择。然而,尽管她已被周大文的话深深震动着,但是箭在弦上的她,仍不肯马上改弦易辙。她仍在固执地坚持
着。
    周大文见她如此任性,情知继续逼她就范,终非妥善之策。于是他就匆匆告辞。周大文临行时再三对谷瑞玉叮嘱说
:“谷小姐,如你还能听进我的忠告,现在最为紧要的事情,就是马上中止唱戏。如若再要继续唱下去,你和汉卿就永
远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请你好自为之吧!”
    谷瑞馨和鲍玉书也苦口婆心地一阵苦劝,可是谷瑞玉仍不肯妥协。
    周大文等离开吉林后,谷瑞玉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她情绪不佳,不得不取消了当晚的夜戏《洛神》。
    谷瑞玉来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她知道张学良派周大文亲来吉林相劝的本身,就意味着她现在和张学良关系已到最
后抉择。她十分清楚,作为公公的张作霖决然不会因她难以适应幽居的生活或者出走而收回他的成命。在“约法三章”
中不许她继续登台唱戏是非常明确的。谷瑞玉从中不难看出张作霖对名伶艺人所持的鄙视与不容。她如若从此毅然决然
地留在吉林唱戏,那么她和张学良的关系必然走到了尽头。想到自己从此永远失去了让她心动的少帅,谷瑞玉忽又感到
心里有说不出的痛楚。只有在失去一个人时,她才会感到他对自己的重要。
    “不,我不能失去汉卿!”谷瑞玉在下榻的客房浴池里注满了热水,她想暂时丢弃困扰自己的烦恼,轻轻松松地洗
次澡。在氲氤的水雾中,谷瑞玉躺在偌大浴缸里,眼里忽然泪水奔涌。在一瞬间她想起了许许多多难忘的往事。张学良
现在虽然不再与她卿卿我我,虽然经常远离她,甚至让她常常独守空房,可是,谷瑞玉知道张学良并没有舍弃她去另找
新欢。他是为着东北振兴大计正在各地奔走着。
    当她意识到如若继续在吉林滞留下去的结果,将会永远失去心爱的人时,谷瑞玉又忍不住失声悲泣起来。
    在水雾中她站在半人高的落地镜前,透过水雾凝视着自己水淋淋的胴体。谷瑞玉感到她已不再年轻,从自己越来越
消瘦的体态上发现她正在一天天走向苍老。一旦青春的韶华从她身上消逝,那么她将面临着一种更加惨淡的人生。
    和张学良产生异性之恋是她的幸运,虽然这种幸运给她带来的决不是从前设想的幸福,但是,她仍然感到张学良是
位懂感情、重感情的真诚君子。如果失掉了他,她究竟会不会后悔呢?
    谷瑞玉又回到了长春。
    她感到这次回来有些身不由己。现在,她不得不认真思考周大文从沈阳带给她的信息:必须马上中止在吉林的演出
活动。她知道那是张学良留给她回心转意的最后机会,也是不容情面的最后通谍。正是在周大文的忠告之下,她才不得
不从固执和任性中猛然醒悟过来。谷瑞玉决定马上中断和江城大戏楼正在履行的演出合同。她情愿对戏楼的损失作出赔
偿,也不肯轻易舍去她心里深爱着的张学良。
    “瑞玉,既然已经谢绝了江城大戏楼,现在回头也为时不晚,你何不马上就回沈阳去呢?”谷瑞馨见四妹人虽到了
长春,可她的心仍然还留在那生活多年的吉林松花江边。她就娓娓地开导谷瑞玉说:“张汉卿虽对你的出走心生怨恨,
可你在最关键的时候,毕竟还是听了他的话。现在你连演戏的合同戏也毁了,说明你心里还有他,既然如此,你还犹豫
什么?”
    谷瑞玉默然。她心里愁肠百结,痛苦莫名。她不否认自己在心灵深处仍然深深爱着汉卿,可是,让她马上就割断与
梨园舞台的感情,也未免过于残忍。她是那么热爱京评两个剧种,这至诚的感情,是她在毅然离开沈阳时才体察到的。
现在,她虽然在周大文的劝告下权衡利害,最后不得不悬崖勒马了,然而在她心里,仍然不会淡忘自己为之倾注无数汗
水与真情的舞台。
    “你怎么不说话,莫非不该回去见见张汉卿吗?”谷瑞馨对四妹与张学良之间发生的婚后波折,从一开始就持有明
显的保留。作为姐姐她当然希望胞妹有更多的自由,但她又不希望妹妹因逞一时之愤,就舍弃了前程无量的张学良。现
在她见谷瑞玉终于在关键时候醒悟过来,才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
    “不,我现在还不能回去。”谷瑞玉还没有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她只要想起沈阳经三路公馆里的寂寞生活,心里就
万分痛苦。一个在梨园舞台生活惯了的女艺伶,又怎能习惯那种密宫深居的生活呢?
    “为什么不回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不想回去。”
    “你怎么还任性,还像从前那样孩子气?瑞玉,你已经长大了,再不是从前在天津学戏时的小丫头了。”
    “二姐,你不懂我的心。我就是想在长春住下去,看他能把我怎样!”
    谷瑞馨见四妹如此执拗,索性也不再追问。这样把事情就暂且搁置了下来。
    谷瑞玉虽然离开了吉林,可她仍然沉浸在那梨园舞台的自我陶醉中。她每天仍去长春城外的无人处去练声,她想只
有保护好嗓子,迟早有一天还会如愿以偿地回到她渴望的舞台上去。有时,只要听说长春某家戏院上演新戏,她都要二
姐陪她去看。一场连着一场,好像她是多年不曾接触戏剧的精神饥饿者,忽然从远离尘嚣的荒漠来到了人间天堂。
    就在谷瑞玉在二姐家里熬过心情最苦闷日子的时候,忽然有一天,姐夫鲍玉书从外边回到家里,将一张《盛京时报
》丢在谷瑞馨面前的沙发上,说:“奉直两军又打起来了,看这一次东北军到底能不能打败吴佩孚吧?”
    谷瑞玉急忙从姐姐手里接过报纸,展阅一看,报上竟赫然刊载大字标题:《张作霖挥兵进关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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