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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长安 作者:紫夜未央(晋江vip2014-11-13完结)-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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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霜华此时只是反复重复着这句话,沈长安却是浅浅笑着:“啧啧啧,可惜这府里已经不是你说了算了,你的儿子亲口和我说,从今以后,我是这座府邸的当家主母!”
    “那是易儿被你蒙蔽,他若知道你的身份,定不会……”
    “我什么身份?兄妹*,这莫不是夫人要亲口告诉自己儿子的话?夫人是想把自己如今唯一的儿子也给毁了,坐实外头的传言?呵呵,即便王府改了苏府,可他郑苏易还姓郑啊,我曾经也姓郑呢,我的母亲给我取名郑长安,你看看,是不是比你的郑玲郑青好听许多,我的母亲许了我一世长安,所以,我比你的一双儿女活得久呢,我还要把你们欠母亲的寿命、欠沈家三百一十七人的寿命也活回来,我要活得比你久,比*久,比李诚久,比郑苏易久!我要看看你和*的晚年如何凄凉度过,看着这个大渝朝今后命运如何!”
    李霜华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刮下,却被沈长安先一步接住,沈长安用力握住她的手腕,放柔了音量,倾身对着李霜华耳畔,轻轻说道:“你的儿子怕是喜欢上我了,怎么办,你我婆媳缘分未尽呢。”
    …
    晚饭点,郑苏易正巧赶回来,阿莲早习以为常,不管白天姑爷如何繁忙,一定会在晚饭时回到如园陪小姐吃饭,所以每日阿莲都会为姑爷多准备一副碗筷。
    他们饭桌上素来不怎么说话,只偶尔郑苏易会问问沈长安这一日做的事情,在阿莲看来,就是姑爷的体贴关心。
    吃过晚饭,下人们自然都识趣地退下,屋子里便只有郑苏易和沈长安二人。
    “听说,母亲今日来找过你。”
    沈长安大方点头,这府里的事情瞒不住郑苏易,怕是下人把李霜华失魂落魄被搀扶回去的情形也描绘得细致吧。
    “婆婆今日来给我送了份休书。”
    “哦?那你怎么说的。”郑苏易挑眉,看着沈长安。
    沈长安笑笑:“我说,休书若不是夫君亲笔所书,我便不接受,我还说,如今府里的当家主母是我,让婆婆对府里事情就不要太过操心了,没事就呆在霜华院养着病就好。怎么,我说错话了?”
    郑苏易却是轻轻笑了一声:“母亲素来要强,你倒是敢顶撞她。不过,你没有说错,休书你不能接,因为我永远不会写。”
    沈长安回视郑苏易,很是认真,半晌,问出:“昨晚,你为何奏《凤求凰》?”
    “我想,你听得明白。”
    郑苏易说完,见沈长安许久不说话,又继续道:“这些日子,你也应该看得明白,你,一直是个聪明人。”
    沈长安摇摇头:“不,我不聪明,我只是比旁人敏感,可其实这样的人往往怯懦,我会害怕很多事情,特别是得到再失去,还不如不曾拥有。”
    郑苏易走上前,在沈长安座位跟前蹲□,握住沈长安的手:“我却是个很坚定的人,一旦认定,便会一路走到底,不畏惧任何事情,不达目的不罢休。你我性格不是正好么。”
    沈长安任由郑苏易握着自己的手,只是说着:“所谓一见钟情,不过见色起意,而日久生情,只是权衡利弊。可以说,你对柳翩翩是前者,对我,是后者?权衡之后,才有这些天的耐心对我。”
    这回换郑苏易摇头:“不对。我承认,柳翩翩是曾经我认为与我携手一生最为合适的人,可我如今却知道,任何人都能是生命里的过客,而我却再不能遇见第二个你。一生本就不长,我们好好过吧。”
    不知为何,有泪水从沈长安眼角流下,滴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感觉到凉意,郑苏易抬起右手,替沈长安轻拭泪水,可她的眼泪却好像断了线,一直不间断。对于南平王,她沈长安从来不是唯一,自始至终她都抵不过权势*,也抵不过郑玲一分;对于王家阿公,她也不是唯一,抵不过王家七子;对于王庭西,她仍旧不是唯一,还有个谢家小姐可以替代;可对于沈如,她沈长安是只有一个,是唯一一个,今日,眼前的男人说了这般话,且不说今后,当下,她是感动的。
    抬起右手,覆上郑苏易替她擦拭眼泪的右手,两只右手这么紧握住,只听沈长安清浅说着:“今夜,夫君留下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有要好同学结婚,白天里里外外一直在帮忙,再加上好多同学各地回来,晚上又一起去K歌,所以这么晚才更新,sorry~
    谢谢lyrh又一次的地雷!万分感谢!

  第49章 巧言如簧颜之厚矣

一个转身;已感觉怀中之人不在;郑苏易瞬间惊醒。
    睁眼,屋子里还是一片暗黑,虽没有开窗;但感觉外头天色应该还是灰蒙蒙的。右侧的梳妆台前;沈长安只着里衣;梳理着及腰长发,眼神没有焦距;似在神游,或是思索事情。
    看见了沈长安,郑苏易才安心,平躺在床上没有动作,嘴角却是扯出一抹会心的微笑,昨夜并不是梦,轻轻一嗅,床笫间还有她独有的清香。
    躺了一会,突然想起了什么,翻身坐起,到床边取了外衣披在沈长安身上:“怎么起这么早,也不穿件外衣,不怕着凉么。”
    沈长安这才惊觉郑苏易的靠近,停下手中机械的动作,将木梳放置桌上,说着:“睡不着。”
    郑苏易也没问她为何睡不着,反而是伸手去桌上拿来木梳,站在沈长安身后,替她梳理着长发。
    郑苏易动作很轻柔,沈长安便由着他,将长发梳顺畅后,郑苏易却并没有罢手,反而很是笨拙地替长安绾起青丝,试了几次,都是失败,却并不气馁,一遍又一遍。
    最后是沈长安受不了,带了些笑意,道:“你发簪横着插进去,外往外头挑一些。”
    郑苏易很是聪明,一点就通,很快披肩长发只一支碧玉簪挽起在脑后。郑苏易很是满意对着镜子道:“最喜欢看你这个模样,没有发饰点缀,看着却很是自然恬静。”
    沈长安也喜欢简单的挽发,对着铜镜瞧了一眼,随后伸手去桌上盒子里取出画眉笔,可惜很快又被郑苏易接了过去。
    他在她跟前半蹲着,很是认真地替沈长安画着眉。
    沈长安低垂着眼睑,想起了那首心魂诗歌:小吏如初日,得妇美行云。琴声妄曾听,桃子婿经分。蛾眉参意画,绣被共笼薰。
    不觉脸上发烫、脸色微红,这个早晨,有夫婿为她绾青丝浅画眉,她想必会一直记着……
    “时间不早了,你还不准备下,要去上朝?”时间一点点过去,天刚破晓,沈长安便出声提醒道。
    郑苏易却是从身后将沈长安揽入怀中,双手收紧,很是不满足地说着:“怎么办,就只想和娘子一直待在房间里,哪都不想走。”
    郑苏易以前多是唤沈长安夫人,这一句娘子经他口中喊出,沈长安却听得暧昧却温暖,普通人家,夫妻晨间大抵也是如此吧。
    拍了拍他的手,沈长安催促道:“你如今岂能行差踏错,当今圣上心思重,城府深。如今敌军已破,怕是谋臣该亡。”
    郑苏易却蹭了蹭沈长安的脸颊:“你才是心思重,这么好的早晨,你却还在想这些做什么,朝堂风雨,有为夫替你遮挡。”
    说完,郑苏易起身,穿上朝服离开。
    …
    上午,沈长安谁都没有带着,却独自去了霜华院,她突然很想见见*。
    自从那日李霜华从如园回去后,就一直卧病不起,都说长公主这是被沈长安气病的,可郑苏易不吭声,下人们也不敢多嘴。
    *的住所里三层外三层的被郑苏易的侍从守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屋子里头是囚着人犯的。沈长安一路进去,侍从们都不敢拦着,而她也没有受到李霜华那边的阻挠,如今兰姨她们怕是照顾李霜华都来不及,哪里还能顾及着*这边。
    屋子里光线很暗,窗户都封闭着,说是病人不宜吹风,可这样闷着,怕是更加难受。
    听见渐渐走近的脚步声,*接连咳了许久,也没有力气去看来人是谁,怕是也不关心了。
    *平日多是在熟睡中,今日却不知为何清醒得很,整个人状态好了许多。看见面色还有些红润的*,沈长安轻声说道:“看来,你身体还算不错了。”
    听见沈长安的声音,*这才侧头,有些吃惊,但更多是欣喜。他上下打量了沈长安,不禁眼泛泪花,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半晌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我来,是想看看你。”顿了会,又道:“想替我的母亲好好看看你,她在地下等你,如今,已经是第十一个年头了。”
    *垂了眼睑,仍旧没有说话。
    “怎么,不想问问我阿娘是谁?”
    *没有看向沈长安,房间内一时很是安静,过了许久,在沈长安以为*不会开口时,却听见他轻轻说着:“我见过你,在当年的永巷小胡同口,你那时不会说话,抱着个木桶从我马车旁走过,我知道,你叫长安。”
    这一句说的有气无力,却让沈长安愠怒,“原来你一直知道阿娘怀了你的孩子,却不闻不问。*,阿娘当初看上你,真是瞎了眼!”
    *却是叹息一声:“当年,我很喜欢霜华公主,可是沈相爷却看中了我。”
    沈长安捏紧拳头,有些不可思议,随后不禁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不仅狠毒,更是卑劣!怎么,想告诉我一个沈相借助权势拆散苦命鸳鸯的悲情故事?你为攀高枝搭上沈相而放弃心爱之人,一切你咎由自取,却拉上无辜的阿娘,这么无耻的事情,你如今还敢说?”
    *没有再说话,反而是沈长安愈发心气不平。
    “呵呵,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你一些事情。”沈长安站在床头,有些居高临下,冷冷说道:“你可知如今南平王府已经改成苏府?你可知你辛苦经营的一切,当初不惜休妻弃女,出卖岳丈换来的权势,却不过为他人做裳?你当初和李霜华勾搭,毒害苏全时,怎么不把他的儿子一起送上西天?莫不是为了心爱的女人不惜这么多年养虎为患?换得如今病卧在床却无子女相伴,真是可怜。”
    “哦,你可能还不知道,郑玲死了,就葬在郑青旁边,下黄泉后,姐弟俩互相有个照应,倒也还好。就是不知道地府里那三百一十七位沈家亡魂,和这些年被你残害致死的冤鬼,可会放过他们姐弟,他们哪都好,可惜投错胎。”
    “玲儿!”听了这话,*一口气差些没有上来,瞪大眼睛看着沈长安,一脸不可置信,道:“不……会……你……”
    “哟,还真不知啊,李霜华对你还不错嘛,你们真是绝配!你慢些咳,别一口气顺不上来,连你都走了,你说说看,李霜华得多可怜啊。”
    “对了,当年老王妃说我只够格给郑玲当个丫鬟,可你看看,我如今是这个府邸的女主人了,*,你当初怎么没有祈求菩萨让我死在外头呢?”
    沈长安一口气说了许多,*却是面色苍白地一直低声喊着“玲儿”,看着*如今的模样,沈长安突地停了下来,什么也不想再说了,转身,离开。
    …
    回到如园时,在院门口,沈长安抬头看着门上匾额,如园两个字如今看着却很是讽刺。她原以为,*为阿娘布置如园时,该是真心的,那里会有阿娘三年的美好时光,所以她费尽心力让如园重回这里,让这座府邸记住沈如这个名字,可如今,不过笑话一场。
    阿娘,你这一生,真是可怜……
    夜里,传来*去世的消息。以他的病情,能熬过寒冬,大夫们已觉诧异,今日*容光焕发,怕是回光返照,大夫们都说,这是命数到了。
    乍听得这个消息,沈长安和郑苏易却都是面无表情,好像不过是一件简单小事。而霜华院里哭声震天,临终,原还有那么个女人这般真心对你。可这一举动,无疑让郑苏易愈发难过,生父离世时,他的母亲一滴泪都没有流过,灵前守孝的只有年幼的郑苏易一人……
    *也算风光了半生,离世后,葬礼却办得简单,出殡那一天,沈长安没有去。她本该是*如今唯一在生的孩子,可惜,她不想送这位所谓的父亲最后一程,即便是以儿媳的身份,也不愿意。
    郑苏易忙完葬礼的所有事情,回到如院时,是在后院的秋千架上找到沈长安的。
    那时的她正吹着树叶,还是那首洛阳的小调,是郑苏易唯一听过她吹奏的曲子,曲调里却没有初次听见时的轻快,或许,无论面上如何平淡,沈长安心底还是有难过,这个世间,与她血脉相连的人,一个都没有了。
    郑苏易也弯腰,在河边摘了一把狗尾巴草。而后走到沈长安身边,挨着她在秋千架上坐着,却没有打搅她,一个人忙着手中的活儿。
    一根根绿草在郑苏易手中灵活无比,等沈长安的曲子结束,郑苏易将一个狗尾巴草编出的物件递到沈长安面前。
    “这是什么?小狗?”沈长安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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