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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莽野群雄-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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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仙子的笑容更深了,而且笑容之中还放射着一股扣人心弦的媚态。
  女人的笑原本是迷人的,美人的笑更能使英雄气短,人君倾国,郭子羽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他如何能够抵御那动人的诱惑!
  棋盘推开了,棋子散落了一地,没有人管这些,只见那烛影摇红的灯光之下,有两条人体在挪移,在凑拢,最后他们终于缠在一起了。
  笑声能迷人,能醉人,但它却比不上另外一种声音。
  那是被人堵着嘴,由鼻孔中发出来的,它虽是轻若浮云,细如游丝,却能惊心动魄,使人魂胆皆颤。
  现在桃花仙子的卧房之内,正弥漫着这种扣人心弦的异声,看来郭子羽是陷入迷魂阵中而无力自拔了。
  不过郭子羽毕竟不是常人,他终于悬崖勒马,在极度危险的边沿清醒过来。
  他推开桃花仙子,由她的怀抱之中一跃而起,同时以万分歉疚的语气道:“对不起,姊姊,小弟该死!”
  桃花仙子那宽大的道袍已被解开,现出一件红绫紧身劲装,当得是鲜艳夺目。
  她的脸色比红绫还美,比涂丹更红,她斜斜倚靠在床榻之上,星目半睁,媚态撩人。
  她没有整理她的道袍,只是发出一声轻吁。
  “兄弟……”
  “什么事?姊姊。”
  “我不怪你……”
  “多谢姊姊,小弟告辞。”
  郭子羽像风一般的冲出房门,桃花仙子口齿微张,似乎想说什么,直待郭子羽的身影消失,她只是悠悠的叹了一口长气。
  此时另一条人影闪了进来,她是小雯,脸色也是红红的,她向桃花仙子瞥了一眼,就低下头去拾取地上的棋子。
  良久……
  “小姐……”
  “嗯……”
  “你平日眼高于顶,天下的少年英豪都不屑一顾,他……只是一个大孩子……”
  “唉……”
  “小姐当真喜爱他?”
  “这……咳……也许是一个‘缘’字吧!”
  “那就包在小婢的身上,我去找他。”
  “不,小雯,欲速则不达,这种事是急不来的,你只要注意一点,别让他走了。”
  “是,小姐。”
  郭子羽没有走,因为没有这个必要,并且他需要朋友,而丐帮又是一些值得一交的性情中人。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有些喜欢丐帮了,他绝对不想当乞丐,只是内心中却有一种异乎寻常的依恋。
  这是什么原因?他讲不出来,而且只要想到这些,他多半会耳热心跳,内心深处还有一丝甜甜的感觉。
  翌晨是个艳阳天,风和日丽,碧空如洗,应该是一个旅游的好天气,也许是昨晚没有睡好,日上三竿郭子羽还赖在床上。
  一阵敲门之声终于将郭子羽唤了起来,他几乎还没有睁开眼皮,就扬声询问道:“谁呀?”
  “是小雯,公子,太阳晒进被窝了,你还赖在床上?”
  “啊,起来了,昨晚睡得迟了一点,当真失礼得很。”
  “这没有什么,公子不必介意,咱们小姐在等你吃早点,小婢替你弄洗脸水去。”
  小雯很快就弄来盥洗用具,伺候他洗过脸,然后到桃花仙子的房里吃早餐。
  吃早餐是一件平常的事,但桃花仙子与郭子羽都无端端的脸儿一红,神态上也有些不太自在。
  也许桃花仙子见的世面较多,很快的就恢复了自然,并嫣然一笑,出声招呼道:“兄弟,昨晚睡得还好吗?”
  郭子羽道:“很好,多谢姊姊关怀。”
  “那就好,哦,兄弟,今天的天气不错,咱们出去走走,你看可好?”
  “好的。”
  这两位正主儿的心意获得沟通,小雯却提出了意见,道:“小姐,令狐世家只怕还会找碴……”
  桃花仙子道:“怕什么,难道咱们就该整天躲着?”
  小雯道:“不,小婢是说咱们不妨叫四娇跟着……”
  桃花仙子道:“不必。”
  早餐后,等小雯收拾好餐具立即出发,他们沿宾阳门向北走,经少湖趋向江边。
  他们顾一艘小船逆流而上,是想去逛逛汉阳,那儿有鹦鹉洲、伯牙湖、琴台、晴川阁等名胜,风景颇为美丽。
  舟行不远,小雯忽然大声呼叫道:“船家小心……”
  桃花仙子与郭子羽原是在促膝谈心的,及听到小雯叱喝,才抬头向前面瞧去,这一瞥之下,他们的脸色不由同时一变。
  敢情是一艘单桅乌篷江船正顺溜而下,并以快逾奔马之势,向他们的小舟迎头撞来。
  武汉一带江面颇宽,桃花仙子的小舟又是近岸行驶,除非有人故意跟他们过不去,按说是不可能撞上的。
  然而,当小雯发觉情况有异,向船家出声警告之时,两船的距离已经不过一丈,如非江船与小舟同时闪避,迎头相撞的命运只怕难以避免。
  鸡蛋不会找石头碰,小舟自然在极力闪避,但以距离过近,来势太速,仍然是“轰”的一声撞个正着。
  桃花仙子早已瞧出形势不妙,因而她嘱咐郭子羽小雯道:“咱们上大船,但要小心一点。”
  不必桃花仙子嘱咐,他们也知道对方来意不善,大船上立着七八名手执长刀的狞恶大汉,全都显露出一付幸灾乐祸的阴阴笑容。
  当两船相撞的刹那之间,桃花仙子喝了一声“跳”,但见人影翻飞,他们三人同时跃起,向那艘江船之上扑去。
  对方似乎早就着这一点,桃花仙子等刚刚拔起空中,十几支暗器立即分别向他们袭过来。
  人在空际防范暗器颇为不易,好在这般人并不是使用暗器的手高,经过一阵拨打,全被击落江心,他们也安全的落在舱面之上。
  停身舱面不见得当真安全,因为船上还有七八名可怕的敌人,果然,他们脚跟还没有立稳,忽然劲风袭体,七八件兵刃由四周猛烈的攻来。
  桃花仙子的彩带,郭子羽的长剑,以及小雯的两截棍毫不留情的向敌人反攻过去。
  敌人之中只有一个功力较高,他是鸡公山的瓢把子杭坚,那么他们都是黑道人物了,桃花仙子却有些惑然不解,他们一招震退敌人之后,她想将情形问个明白。
  “瓢把子,咱们以往河井不犯,你这是为了什么?”
  “这个嘛!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在下……嘿嘿,情非得已。”
  “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不过拿人钱财,不一定能够与人消灾,瓢把子是否相信?”
  “我知道桃花仙子功力绝伦,可惜你是一支旱鸭子!”
  她的确是一支旱鸭子,何况长江水势湍急,就算会一点水性,一旦落入江心,也很难获得生机。
  不过桃花仙子身经百战,这点场面不致叫她竖起白旗。
  杭坚也知道这些,不待桃花仙子答话,他又取出一只红色的圆筒。
  “嘿嘿……仙子,你认识这个吗?”
  这回桃花仙子当真害怕了,她不只是面色一变,还身不由已的后退一步。
  郭子羽不认识红色圆筒是什么,桃花仙子主婢却猜出它的来历。
  相传江湖之上有一种极端恐怖的凶器,它的外型就是一个红色的金属圆筒,筒内装有几百根细如牛毛的淬毒钢针,是以强力机簧发射,它可以笼罩丈许范围,射程约莫三丈远近,针上的剧毒十分奇特,任是何等功力之人都难以幸免。
  它名叫“将军令”,天下只有三具,想不到这位鸡公山的瓢把子,竟会拥有一具令人闻名丧胆的凶器。
  现在杭坚的笑声更得意了,眼中的杀机却更为强烈,他摆子一下手中的红色圆筒,道:“认出来了吗?我想仙子见多识广,这种小玩意必然瞒你不过。”
  桃花仙子道:“你等怎样?”
  杭坚道:“这个嘛!就要看你上不上道了,那主儿有两条路让你选择。”
  桃花仙子道:“那两条路?说下去。”
  杭坚道:“第一条路是生路,那位主儿中馈犹虚,想讨你做他的妻子,小雯可以跟你去,姓郭的朋友也只废除武功,斩掉右臂,生命是可以保全的,至于第二条路嘛,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
  桃花仙子面色数变,但她终忍了下来,道:“瓢把子,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你得给咱们一点时间考虑。”
  杭坚略作沉吟道:“好吧!可是你得快一点。”
  桃花仙子伸手抓住郭子羽及小雯的手,退到船头的边沿,然后悄声道:“咱们除了跳江别无选择,待会咱们分三个方向跳,兄弟向左,小雯向右,现在准备,跳!”
  这是痛苦的决定,死中求生,否则他们虽然可以苟且偷生,但生不如死,倒不如闯闯鬼门关碰碰运气。
  当桃花仙子一个“跳” 字出口之际,他们毫不犹疑的向江心跳去,旱鸭子入水,固然是凶多吉少,但他们顾不了那么多了。
  杭坚绝未想到他们会跳江的,因而神色不由一呆,这一呆虽是十分短暂,他已失去大好的时机了。
  他手中的“将军令”虽是霸道绝伦,只是其中的毒针不会配,是以十分珍惜,如今桃花仙子等分三面跃水,已经超出他毒针的范围之外,这也是他迟疑的原因之一。
  现在洪流翻滚,只见到汪洋一片,再加往来的船支极多,时常阻断他的视线,纵使怒气冲天,却也无可奈何。



第五章 高人相救收为子



一片芦苇,满湖烟波,在萧萧夜风之中,感到无限的凄迷。
  离湖滨不远之处,有一幢孤零零的茅屋,四周幽篁细细,门前莳花处处,景物倒是不俗。
  此时月白风清,约莫三鼓向尽,月光由纸窗透入房间,隐隐约约的照着一张木榻。
  棍上睡着一位面貌英俊的少年,只见面病惨白,双眉深锁,虽然他还在酣睡之中,仍不难瞧出一股痛苦的表情。
  他移动了一下身体,竟然发出一声痛哼,也许他身体之上有什么伤痛,被他无意中触及痛处吧!
  这一痛他倒是醒过来了,及流目向四周一瞥,禁不住或起一股讶异之色。
  这是一个十分陌生的环境,他想不出为什么会睡在这儿,虽然他感到全身乏力,仍想将处境弄个明白。
  他正待掀开被子,一缕苍老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道:“不要动,小哥儿,你的伤势不轻,还得多作调养。”
  随着话声,进来一位年约六旬,身着土布衣裤的老者,他身后跟着一位年约五十四五,衣着朴素的老妇,他们先向榻上少年投下关切的一瞥,老者才微微一笑,道:“你终于醒过来了,快躺下,让老夫瞧瞧你的伤势。”
  榻的少年原来是郭子羽,现在他记起来了,日间被迫跳江之时,他虽是逃过杭坚的攻击,仍被一枚暗器击中右肩,如非侥幸抓到—截木板,他只怕要冤沉江底与波臣为伍子。
  抓到木板并不能保证一定得救,因为他所中的暗器淬有剧毒,漂流不久便晕了过去,那么他所以能够身在此地,必然是这对老人所救,因而双拳一抱,道:“晚辈郭子羽,多谢两位前辈救命之恩。”
  老婆婆微微一笑道:“这也是一个‘缘’字,如非老身做了一个怪梦,咱们就不会找到你了。”
  郭子羽一怔,道:“前辈做了一个怪梦?”
  老婆婆道:“不错,老身梦见一团烈火坠入大江心,才要老头子驶船出湖去瞧瞧……”
  老者补充说道:“咱们的船支太小,通常只在梁子湖打渔,昨天老太婆硬逼着老夫出湖,想不到果真救起小哥儿。”
  郭子羽道:“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没齿难忘,请问前辈尊姓大名?”
  老者道:“老夫杨楠,她是我的老伴孟氏,小哥儿是怎样受伤落水的?”
  郭子羽道:“晚辈与丐帮的桃花仙子及婢女小雯,在武昌顾了一条小船,准备到汉阳游历,船行没有多久,一条大船就迎头撞来……”
  孟婆婆“啊” 了一声,道:“江道宽得很,这不是存心找碴?小哥儿,你们就这样被撞进江里?”
  郭子羽道:“不,咱们跃上了那艘大船……”
  他将日前的遭遇作了一番说明,然后叹息一声,道:“晚辈原以为江湖上必然多采多姿,估不到竟是如此的可怕!”
  杨楠笑道:“两者都有,这就要看各人的志趣及应变的能力了,譬如你携美同游,不是多彩多姿?被迫跳江,那就是江湖的可怕。”
  郭子羽道:“前辈,晚辈想不明白,以桃花仙子的一身功力,为什么对那红色圆筒如此害怕?”
  杨楠神色一肃,道:“那是一种歹毒绝伦的暗器,名为将军令,它可以击破护身罡气,钢针上的奇毒天下无药可解,见到它就像见到阎王帖子,桃花仙子焉能不怕?”
  郭子羽道:“如此说来,晚辈是逃过一劫了,但愿她们也能平安。”
  孟婆婆道:“吉人自有天相,你不必替她们担心,其实你所中的毒箭,毒力也颇为强烈,如是射中要害,咱们只怕也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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