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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

白首齐眉-第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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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展睿有些讶异,但还是没有思量便答应了。见齐雪真沉默的有些久,展睿追问:“什么话?”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你我眼中再无悲哀。情人擅离,我的眼中仅剩悲凉。”
  这次轮到展睿陷入良久的沉默,他吐出胸腔的一口浊气,“保准完成任务。”
  “谢谢。”
  挂了电话后,齐雪真脱力的陷进沙发里,十指插|进发里,无助的抓挠着头发。她才没有那么洒脱,说不爱就不爱,说放弃就放弃,其实她偏执小心眼的很。可她却又希望,能爱的有尊严有体面,别爱的太辛苦。
  齐雪真随齐恺卓离开的这天,天空忽然下起了雨。绵绵阴雨一直下,雨丝如线,织出茫茫雾天,漫出寒凉与空寂。她撑着伞,与爷爷父母相互拥抱过后,最后进了轿车。轿车驶发,她趴在后窗遥望渐渐变成黑点的家人,艰难的摆动手臂,朝他们再次道别。在这一刻她才发现,当真离开家人时,心情会变得那么难过,失落。
  齐恺卓拍拍她的头,安慰道:“如果想他们了,以后可以回来。”
  齐雪真只能强忍泪意的点头。
  她希望爷爷能够长命百岁,得享天年。在有生之年能够见到她结婚,在有生之年能得以目见曾外孙的出世。
  抵达机场,等待将近一个小时后齐恺卓一行人登上飞机。头等舱干净宽敞,齐雪真找到自己的座位,那是一处靠窗的位置。落座三十分钟后,飞机内响起飞机将要起飞的广播,许多人都按照要求把身上的电子产品开启飞行模式或者直接关机。
  齐雪真拿出手机,正对着屏幕里显示的墙纸微微失神。照片里他正俯头亲吻她的唇,她则闭眼搂住他的脖子享受甜蜜。他曾经对她说过,以后她的生日他会一直都在,陪她度过任何一个生日,永不分离。
  可如今距离八月二十还有十天,他又在哪里?说好的永不分离呢?
  你终究是食言了,白琤。
  齐雪真陷入悲局,果断的关了手机。飞机起飞,伴随着不适,她看见了乌云,看见了云雾缭绕的高空,也仿佛看见了齐老和蔼慈祥的脸。
  天空中的“爷爷”在微笑的对她挥动手臂,和颜悦色的对她笑道:“孩子,去吧,去描绘你的未来,去重寻你的幸福。”
  她怔怔看着由云雾组成的齐老的笑脸,再怔怔望着微风将它们冲散,她想起了她和白琤前去美国时爷爷相送的场景。
  当时在飞机上他说:“不要难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蓦地悲从中来,齐雪真十指捂住了热气蒸腾的一双眼睛。
  眼泪是咸的,因为它聚集了心里所有的苦涩。
  齐雪真掩面泪流,十指捂住眼睛不敢睁眼,她怕一睁眼就泄露自己心底的情绪。没有他在身边,她不想将内心在别人面前袒露。因为没必要,她只要他。
  泪水沾湿她的十指,齐雪真却毫不在意的悄声哭泣。耳边传来一道悦耳男音,“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现在却常是忧郁。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小姐,擦干眼泪吧。”
  说罢,眼前出现一块洁白的手帕。齐雪真睁开眼睛,仰面而视。眼前的男人高挑健美,澄净的蓝眸笑意深深,白透的脸庞英俊帅气,正看着她,一边嘴角微微上扬。她垂下眉眼,目光却移到那只骨节嶙峋的手上。指甲修的整洁,整只手美如白玉,辉映华彩。他的手,在她印象中也是这么干净,美丽。仿佛只要牵起他的手,就握紧了全世界。
  齐雪真接过那方帕子,擦干脸上的泪痕,对眼前口吐流利中文的白种男人道谢:“谢谢,普希金的诗歌写的很棒。”
  男人轻笑一声,随意赞道:“呵,你很有眼光,得到你的男人很幸运。”
  齐雪真破涕为笑,望着这个陌生男人的背影,她的心情也莫名好了许多。面对齐恺卓投递来的关切眼神,齐雪真心中暖意流淌,顿时朝他微微绽放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觉得我真的很啰嗦……= =
  好想完结啊尼玛,但是我又不想阑尾……= =
  再忍忍吧……

  ☆、她还愿意等

  八月的夏季尤其炎热,太阳当空照,喷发出似火炉燃烧时释放的热源。顶着烈日行走,一分钟后便能让人汗流浃背。
  窗外的世界如此炎热,可此时室内却是冰凉沁骨。楼骄手扶住门把,从未掩实的门缝探入目光,随后旁若无人的推门而入。
  她推门的声音很轻,脚步也放得很轻,因此并没有打扰到凝神细思的白琤。她径自走到沙发处坐下,随手拿了本杂志,翘起二郎腿便阅读起来。可她只是翻了一页,目光又从书里游移,飘到了办公桌前正低头握笔细心作画的白琤身上。
  爽利的短发,额前散落几缕发丝,稍微遮住了光洁如瓷的额头。但隐约能看见略微上扬且充满英气的眉毛,眉下的丹凤眼睫微垂,浓密的睫毛似乎化成了一把折骨纸扇,挡住了外界所有的探究。高梁挺鼻下的唇微抿成一条直线,此时正凝神专注的运用手中的笔描摹勾勒,片刻,一幅栩栩如生的美人图横空出世。
  怎料,一个闪神,眼前的画纸便被抽走。
  楼骄双手捧画,双眼盯着画中人,啧啧赞叹,“回眸一笑百魅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说完,楼骄自己便笑开了,朝白琤道:“怎么,缩头乌龟,你还念着人家呢?”
  白琤面无表情,语声凉凉,“给我。”
  楼骄意味不明的哼了哼,将画卷成团,自己拿着藏在了腰后。她看着白琤的死人面瘫脸,有意无意的刺激他,“听说人来了美国了哦,准备九月底到哥大入学,这么个年轻漂亮智美无双的小姑娘,到时候不知得招多少蜂引多少蝶呢。”
  白琤微微皱眉,语气不耐,“给我!”
  楼骄仍然不屑一顾,她哼声轻嘲,“我说你们男人贱不贱啊,明明当初放弃了人家,却还摆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白琤,你说是不是?”
  白琤下意识抿紧了唇,轻喝道:“你懂什么。”
  楼骄把玩着自己紫色的卷发,笑道:“是啊,我不懂。不过我听说人家女孩子可是哭了很多回呢。‘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你我眼中再无悲哀。’啧,多么伟大,可惜再伟大它也只是个笑话。”看见白琤已经铁青的脸色,楼骄笑颜愈发娇艳,“这句笑话的下一句,想不想知道是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哦,白琤。”
  白琤紧绷着脸,霍然起身,椅子稍稍往后移了移位。楼骄起初被吓了一跳,但很快便镇定心神,画卷被她抛上桌,她双手撑住桌面,与白琤相视,依旧笑靥如花,“‘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你我眼中再无悲哀。情人擅离,我的眼中仅剩悲凉。’我还第一天知道,原来你还会甩女人啊。你怎么能这么冷血,人家女孩子为你未婚先孕家庭不睦还要被你的桃花债弄得昏睡半年甚至没了孩子,这样的女孩子你都能下手抛弃,白琤,你的心是石头吗?”
  白琤镇定自若的拿过桌上的画卷,明面上对楼骄的激将不为所动,实际上楼骄的话句句似针,扎得他心脏痉挛,万分疼痛。可他也只是压抑着情绪接话:“……楼骄,你知道吗,我也很痛苦。”
  楼骄似嘲似讽的瞥他一眼,也许是因为想到了大学时谈了三年却无疾而终的感情,动动唇角,却没说话,只是慢悠悠的走回了沙发处。
  室内响起白琤痛苦而压抑的声音,“至始至终,都是我对不起她。如果没有遇见我,她的生活会过得宁静而祥和,根本不会遭受网络上陌生人的谩骂攻击。如果不是因为我,她就不会出车祸,我们的孩子也就不会死。是我的错,是我害得她,楼骄,我……无法面对她。”
  “其实我第一眼见她的时候,我就喜欢她了。当然,是纯洁的欣赏和喜欢。齐雪真给我的印象很好,大度、从容,没有时下女孩子总是以‘在乎’为由而乱吃飞醋的劣性,她很自信,甚至是坚信不移的相信没有人可以抢走你,你会一直在她身边。白琤,你知道吗,你的逃避,让她很受伤,亦很难堪。如果你真的爱她,如果你觉得愧对她,那么逃避不是一个好办法。你要做的,是下半生疼她爱她宠她珍惜她。我言尽于此,如果你觉得当缩头乌龟很光荣,那么我觉得你还是去死吧,省得浪费粮食。”
  “噢,说完了吗,说完了赶紧滚吧,别污染我办公室的空气。”
  “那你别活了,干脆去死算了。”
  “如果你还不打算滚,我不介意叫保安上来轰你出去。”
  “我有脚,用不着滚!”
  与楼骄的相处一如既往是斗嘴,楼骄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死傲娇,恨的时候让人恨不得一脚踹死她。谈话结束后,白琤感觉胸臆间的郁气消散不少,阳光爬进胸腔,温暖了心房。
  “斯科特,请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他会证明,他不是什么冷血淡漠寡情寡义的男人。
  哥大月底开学,齐雪真得以顺利入学。因以前中学时寒暑假曾经在美国生活过一段时间,再加上齐雪真的英文过关,所以仅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便适应了美国大学的新生活。十月一号,中国国庆节的这天,齐雪真并没有回国,只是齐母却和齐老来了美国。齐雪真在美国生活了一个多月,也算熟悉了大半个纽约市,而齐恺卓手头工作忙,所以招待母亲和爷爷的任务,便交给了齐雪真。
  带着母亲和爷爷逛了哥大,一行人又去了时代广场、华尔街、帝国大厦等这些着名景点,在自由女神像前面,齐雪真的目光停留了许久。
  世界上并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相信会有那么一天,他们能够光明正大的踏进婚姻的殿堂,得到所有亲友的真挚祝福。
  齐母仅在纽约逗留了一个礼拜,便告别女儿回了中国。而齐老因为身体原因,特地被齐恺卓留在了美国调理身体。而就在齐母离开后的第二天,齐雪真等来了一个意外之客。
  面对不请自来的楼骄,齐雪真别无他法,只好将人请进了齐恺卓的别墅。
  来到别墅的后花园,二人相继坐下。有黑肤佣人送上咖啡和绿茶,道了声“请慢用”便退了下去。楼骄搅着加奶加糖的咖啡,注视着齐雪真问,“我还以为你会把我赶出来呢,难得你还记得我。”
  齐雪真头未抬,语声淡淡:“为什么这么说?”
  楼骄一笑,“贵人多忘事嘛。”
  齐雪真眉微蹙,没接话。
  楼骄也不介意,端起咖啡轻抿一口,笑眯眯道:“才二十二岁就这么愁眉苦脸的,当心以后长满皱纹啊。”
  齐雪真抬头看她,而后又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望着别处的景色开口:“你有什么事吗?”
  “哦,有事,有事。”楼骄仍然笑吟吟,她往桌上敲了两声,齐雪真转回头,疑惑的看着她。她笑嘻嘻的说:“白琤病了,病了一个多星期了。”
  齐雪真搅拌的动作微微一顿,之后又若无其事的端起杯子,慢而优雅的轻啜一口杯中的绿茶。齐雪真想假装若无其事,可她在面对白琤的事情上总是显得道行不够,一不小心就会失去了理智。她垂眸,声音降低了许多,似乎含了不可言说的涩味,“阿琤……他,他还好吗?”
  楼骄边喝咖啡,边盯着她看,仍是含笑的语气,“你脱离危险后,他探望过你不久就回了美国。回到美国的第二天,他就把白娴珍藏的美酒都给喝完了,当晚直接进了医院,医生说他喝酒从而使胃粘膜受损导致出血,留院观察了一个礼拜。白娴去看他时,把他骂了一顿。而他知道你来了美国,半个月前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不管不顾没日没夜的拼命工作,当晚就给我打了电话,然后来我家把我珍藏了几年的酒全给喝光了。医生说,他这次喝酒又喝出了急性胃溃疡。住院的第一晚又发起了高烧,现在人还在医院里没出院。白娴去探望他时,在他爸妈面前怒火攻心的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以上这就是他的情况,你觉得他好不好?”
  齐雪真摇了摇头,却没说话。
  楼骄默默叹气,“你担心他吗?想不想去看看他?”
  齐雪真又摇了摇头,仍旧没有抬头与她对视,只是目光呆滞的望着杯中的倒影。她以为她会哭出来的,但她没有。齐雪真笑了笑,又开始搅拌绿茶,震碎了杯中里愁云惨淡的倒影。
  她平静的答:“当时他没有来看我,如今我也不会去看他。楼姐姐,请你谅解。”
  二叔说得对,世界上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感情的事莫测难辨,往往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浅薄,甚至消亡。可她心里还是由衷的希望,与二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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