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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爱就好像无底洞-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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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了澡之后,反而清醒起来。靠在床上隐约觉得还有博士的气息。
  手机在没有灯光的房间里无声地闪动着。
  我失笑,这个细心的人,走时还不忘把我的手机调到振动。
  走过去,看到他发来的短信,“看到此信,说明你睡醒了。”
  我回,“不好意思,我总是睡得很熟。”
  他说,“像只小猪,哈哈。”
  我怒,“听到猪打呼了吗?”
  他回,“打呼倒没有,就是口水流了我满手臂。”
  …__…我下意识摸摸嘴角,真是做贼心虚。
  尚未回复,他的短信又来了,“小猪充电器十分好用,而且便宜,只要一文钱。以后嫁给我了,一定也要这样让我充电。”
  “谁嫁你?!”f
  “一文钱嫁博士,天经地义。摸摸头:)”
  我败了。“好吧。”超级没气势。
  “好极了。再摸摸头…”
  博士简直把我当小孩…
  可惜这个小孩子,在公司里的时候,就像个战士一样粗鲁。
  跟着一帮男同事吭哧吭哧把屏蔽箱从15楼扛到20楼的实验室,已经是家常便饭。
  我变得和男人一样勇猛。
  路嘉阳在一边冷眼观察我,忽然说,“桑艾心,你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哦,是吗?哪里?”
  他又看看我,忽然笑了笑。
  这个男人也是第一次在我面前显露出令人惊叹的柔和神情。
  不由得都让我呆了。
  世界慢慢地在改变着。
  我已经觉察到,并且微微期待地配合着它的节奏。
  既然没有办法停下来,那就只有往前走。
  不断地往前走。
  终于到了个展那天,我很早便到了会场。
  探头进去小心翼翼张望的时候,就被曲世浚看到。
  他走过来拉我,顺便敲敲我的脑袋,“作贼啊?”
  我吐吐舌头。
  有人叫他,“世浚,孙先生来了。”
  他高声道,“马上。”
  捏捏我的手,“你先慢慢看,等会我要有个致词。”
  我点头。
  这个主题为“时光之川”的影展,基本可以算是曲世浚的私心之作。
  慢慢沉浸到博士所营造的氛围里,其实真的不需要太久。
  我们念过的学校,河面上的小木桥,斑驳的石板路,路边的小黄狗…
  每一处都有我们踏过的足迹,几乎连身边人安稳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辨。
  天空、云层、楼群、摩天轮、自行车…这些景物看起来熟悉的令人心悸,仿佛又会听到悠远绵长的记忆的呼喊。
  有人过来轻轻握住我的手,那柔软光滑的皮肤令我瞬间泪盈于睫。
  我听到阿唯那久违的清澈的声音。
  “我们就是这样变成大人的。”
  我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到她在我面前温暖绽放的笑容。
  如同所有所有的以前,在我伤心快乐时,盛开在我眼前,一模一样的笑容。
  我的眼泪无声无息地就流下来了。
  我说,“呀,你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
  她的背后,易声言温柔地看着我们。
  如同做梦一般,我们四个人又重逢了。
  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在某处读到的诗句:
  “在那里,一枚针用净水缝着时间…”
  绵长的时间,其实是可以隽永的。
  也许,我用博士后来在会场上的致辞来结束整个故事会比较恰当。
  我十分害怕当我用自己的话来表述当时的心情,会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我记得那天,我和徐如唯,还有易声言,站在人群的最前端。
  曲世浚站在台上,身形挺拔,温雅却又不失气度。
  他的声音如同山野清风,回响在众人耳中。
  “非常不好意思。我这样一个半路出家的人,居然有幸能在这里开办这样一个小型的展览,心里不是不惶恐的。”
  
  “我知道我在这个行业里,太固执,不懂得变通。也许我以后的风格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没有什么大的改变,但至少我自己是不会厌倦的,人要先爱自己的选择,才能正确地对待它,不是嘛?虽然有很多抉择,我们在做的时候会茫然不知他的意义,但探索也是一种乐趣。”
  
  “我也常常思考,到底我的照片有什么好的呢?想来想去,也许是因为每次看到美好的景色,我都希望有一个人也能和我看到同样的东西。我太多的记忆都和这条城市的河流联系在一起,喜欢的女孩,珍惜的朋友,痛苦和甜蜜,所以把我的第一次处女个展献给这条时间的河流。相信每一个人,心中都有这样的一条河。好好地,怀抱着一颗虔诚之心走下去,你会看到不一样的东西,也会看到不一样的你。”
 
  “最后想说,昨天我整理照片的时候,发现有一张学生时代的好友合照。其中一个,既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恋人。扳一扳手指,我们居然认识了已经20年。当我把大家的名字一笔一划地写在照片背后的时候,突然发现,我们的名字居然可以连成一个句子。说出来,是有一点俗的,但是我很喜欢。”
  “这四个人的岁月仿佛不断地在证明着,爱是唯一。”
  “我一直在想,这个城市吸引我的原因。也许这就是答案。”

番外一

作者有话要说:
基本结构已定,接下来就是慢慢填了


  这个城市,气候总是异常诡异。
  往往还是乍暖还寒的春季,突然之间,气温就会骤升,俨然进了初夏。
  温差之大,令人难以适应。有严重的心理失重感。
  我猜,只有我一人有此症状。
  
  这个城市,还有很多突兀的地方。
  比如,贯穿这个城市的河流,并没有好好的规划出河道,相反地,不知道从哪一个年代开始,为了方便,人们就开始凌乱地建造各式各样的桥。
  高一的时候有个愤青式的历史老师,常常会在课上发表自己的不满。“毫无美感,毫无美感可言,这些乱七八糟的桥,实在是历史的一大败笔;还有这条河,……”
  班上的同学都附和起来。
  “是啊,又臭又脏。”
  “每次害我骑车都要绕好远路。”
  “不如填平算了!”
  有人问我,“曲世浚,你觉得呢?”
  不晓得为什么,大家总是很在意我的看法。
  也许因为我每年都是学年第一名的成绩;抑或是我长了一副学识渊博的样子?戴眼镜的人常常会给人读了很多书的感觉。
  事实上我的确很喜欢看书。我的同学们还是很有眼光的。
  不像某个女生,曾经指着我的鼻子说,假冒的知识分子。
  世界上,大约只有她,完全不被我这样文质彬彬的外表折服。
  想到这里,我禁不住微笑起来。
  “曲世浚,你觉得呢?”同学又问了一遍。
  声音有点大,一时之间大家都安静下来,连老师也看着我。
  我坐在窗边,看着沿着学校围墙慢慢向远处延伸的河流,沉默了一会。
  我说,“我很喜欢这条河流,它让这个城市别有风味。”
  大家都很意外。
  我的脾气虽然温和,却很少用如此真情流露的语句描绘事物。f
  我仍然微微笑着,并不理会诧异的目光。
  在别人的眼中,我大概是一个理性到看什么东西都可以直接看到分子结构的人。
  我曾经也这样以为。
  但随着年岁渐长,我越来越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的骨子里,烙印着深深的怀旧感性的气息。
  
  直升了一中之后,好成绩依然是不需要花很多力气就可以拿到的。我想我是天生适合读书的人。总有一天,我是要拿到博士甚至博士后的。
  人人都视之为理所当然。
  再也没有人唤我博士。
  15岁,个子开始疯长。直升名单公布后,全校体检,卫生老师比了比去年的数据,“曲世浚,你一年长了10公分,真是惊人。上了高中,要多多运动,一定可以长得更快。”
  我轻轻额首,满意地看到身高那一栏的数字。
  我原本不爱运动,对于身高却一直莫名介意,所以初中开始就练习排球,果然大有成效。
  但仿佛仍是少了什么。也许排球已经不能满足现时精力旺盛的少年。
  高中开始,我又加入了校游泳队。
  我渐渐成为一个真正喜欢运动的男生,而且又长高了许多。
  但我,还是觉得目标没有达到的样子。
  我有些迷糊起来,这在过去的十几年中从未有过。
  我居然开始对自己追求的东西产生了茫然感。
  心里的某处,仿佛总有一块地方被凿了洞,空荡荡的,怎么也填不满。不管是我拿了多少奖学金,或者得了多少比赛的冠军,我总是不能真正地高兴起来。
  几乎全校的学生都认识我。我感觉有些抱歉,因为我在记人方面,能力欠缺。往往名字和脸完全对不起来,抑或是见了之后也会忘记别人的长相。
  我小时候,似乎并不是这样。
  我记得左邻右舍所有长辈的称呼,甚至记得几条马路之外超市阿姨的姓名。
  但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这种记性退化到如此糟糕的地步。
  这个事情,我每次要想,却总是作罢的。
  想清楚了,就会觉得心里面隐隐作痛。
  不是吗?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搬离6岁开始居住了6年多的小区。
  从那个时候起,便很少记住别人的姓名。
  只有一个人的名字,脸,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仍然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不断地出现,反复,把我脑子里所有应该空出来写上别人姓名的牌子,都密密麻麻地写上了她的名字。
  桑艾心,一文钱。
  即使只是在心里轻轻地默念,都会让我觉得胸闷异常。
  我想不通,为什么她会和我彻底断绝联系。我曾经以为我会是她最重要的朋友。看起来完全是我自作多情。
  好几次,我拨了她家的电话,未接通前,就扣了听筒。
  这种绝情的家伙,为何每次都要我主动示好?
  这样赌气的时候,时间已然过去好几年,我们错过了可以联系彼此的最佳期限。
  友情也是有保质期的,显而易见,我们的友情已经风化。
  我不再有勇气联络她。我十分害怕话筒那边会传来她没心没肺的疑问,“你是谁啊?”
  想象的出,她会挂着极至纳闷的神情,努力回想我的名字。即使说出我的名字,她也有可能会想不起我的脸。
  她从小就是个忘性很重的孩子,做什么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对人对事,喜新厌旧是常事。
  但我仍然选择相信,我在她心目中的不一样的意义。
  没有联系,反而是件好事。
  就算她真的不记得我,我还是没有办法讨厌她的。
  奇怪的是,分开后,每一年我对此都更加地坚信不疑。
  因为,只有我知道,她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只有我看到,她所受到的和别人不一样的伤痛。
  她在医院里,脸肿的奇大,手臂已经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说,博士,我这样子像不像阿童木?
  勉强可以看出来她其实是在笑的。
  她说,博士,我原本以为我超没种的,如果闹起革命来,敌人只要严刑拷打我,我一定会全部招的。没想到,我还满勇敢地,哈哈哈。的
  她跟我说这个的半小时前,我和桑叔叔在换药室亲眼看到护士帮她解开纱布,把十个手指头的皮一层一层撕下来,她咬着牙疼的浑身发抖。叔叔之后在厕所号啕大哭。的68ce199ec2c551
  我没用,我没能像大人那样隐忍。我只是看着她一个劲地流眼泪。男生是不可以流泪的,但真是没法控制。后来,我几乎没有怎么哭过,许是那时全部流光了,流在烧伤病房的隔离探望室里。
  她现在,长得什么样子。应该和以前没有什么变化吧。
  长发还是短发?女生改变发型或者打扮一下都会叫人认不出来。
  万一认不出来,我该怎么办?
  我唯一能够肯定的线索,就是那场火灾给她的伤害。要靠这个在人海茫茫之中寻找她,未免太残忍。
  但我想,只要我们面对面,总是认得出彼此的。只要有相同的心意,应该没有问题。
  只是,她的心意,真的和我一样吗?
  想一想,只有自己固执己见一厢情愿地念着过往,难免心生怨愤。
  寂寞丛生。
  郑佩佩有一天忽然对我说,“曲世浚,你有一双寂寞的眼睛。”
  高二分班以后,她是坐在我旁边一排的女生。
  很可爱的女孩子,有朝气,活泼,直率,心无城府,虽然有时候有点粗枝大叶,成绩却一直很好。我很欣赏她。
  她有点像我想象当中脑子开窍奋发图强的桑艾心。这令我倍感亲切。
  我故作认真,“那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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