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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其实只恋长安雪-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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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寂息拍手道,“孤息,记住你今日所言。”
  “嗯。”
  “去吧,”寂息抬步走远,“去告诉她,看她是会拒绝你,或是其他。”
  “不一起么?”
  “公子已先行离开了,我也要回长宁了。”寂息没有回头,“许久未见瞬息,或许我该去青陵看看他。”
  “保重。”
  “嗯。”
  孤息看着男子离去,笑意爬上眉间。
  风动一山秋色。
  女子起身,素衣迎风而动。
  风情附上了女子唇角微冷的弧度。
  “公子有事?”
  男子上前,“他们说你素来冷漠,可我不信。”
  “公子不信什么?”
  “我不信我以一番真心对待姑娘,姑娘仍会冷若冰霜。”孤息笑道。
  “公子多想了。”女子冷冷回道。
  “姑娘想让我想什么?”孤息笑着,“在下无非是想得到姑娘认可而已。”
  “认可?”女子蹙眉,“你叫什么?”
  孤息略略俯身,“在下均息。”
  “均息,”女子道,“寒阶。”
  “在下已知姑娘芳名。”孤息起身笑道,“只是不知姑娘现在,是如何看待在下的?”
  女子转过身来,“弘安四大公子之一,公子想要寒阶如何看待?”
  “哦?”孤息看着女子,“不知姑娘是否愿意与在下一起云游四海?”
  “寒阶有自己的生活。”
  “若是在下愿意同姑娘一起过那样的生活呢?”
  “公子,”寒阶定定看向他,“公子觉得寒阶听了公子这样的话应该有如何的反应?是为公子一面之缘却许下一生的痴心或是轻浮而感动亦或是不齿?”
  “姑娘觉得在下是轻浮?”孤息再次上前,“姑娘对这样的在下感到不齿?”
  寒阶眸若寒星,“不然公子要让寒阶如何想?”
  孤息却握住她手,“寒阶,我是认真的。”
  女子冷定地欲抽回手,却被孤息看似温情无限实则毫不放松地牢牢抓住,“请公子自重。”
  “在下面对自己想要得到的女子,姑娘觉得在下能自重到哪里去呢?”孤息闲闲地笑。
  “公子想要如何?”女子看向他双眸。
  “如此携手,千秋不负。”
  “寒阶从来不信诺言,”女子道,“寒阶只信自己眼睛所见。”
  “那么在下便陪姑娘一起过那千秋。”
  “公子不必许下千秋。”
  “这是何意?”
  女子抽回手,站定身形,“只需要十年。”
  “十年?”孤息反问。
  “是,只要十年。”女子点头,“若是公子十年之后仍能有今日的一番心意,寒阶自然无话可说。”
  “若是在下真的等过十年,”孤息拱手,“十年后在下定高头大马,许姑娘嫁衣如霞。”
  女子径直走过他身边,“那也要等公子等过十年再说。”
  “姑娘,”孤息道,“不管这十年间会发生什么,姑娘在在下心中,永远是今日初见的模样。”
  风吹起男子三千青丝,他笔直地伫立在风中,宛如天人,他说,“白衣胜雪,风情绝月。”
  “多谢,”女子略略转回头,“寒阶告辞。”
  女子走出几步,垂眸低语,“公子在寒阶心中,亦是。”
  如果故事真的从此开始,没有磕绊,也行他们真的会在一起,也许四大公子列传上就会多一则公子孤息的归隐,也许在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这一切,都是最好的结果。
  流光荏苒,弹指十年。
  这十年间,孤息每日临江而立,搜寻那一抹素白的影。
  均息曾说,世人总是不愿意承认宿命里的使然,世人总是迷恋没有结果的花朵。
  但是在孤息看来,三百多年他都过来了,即使余下的生命太过寂寞,太过漫长,可至少,他有一个永远不会破灭的希冀。
  那是那个女子留给他的,最初,也是最后一个诺言。
  此生唯一的一个罢。
  他常常想,若是那日那女子直截了当地拒绝他,他的人生,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他微微笑了,即使拒绝又如何,他当然不会放弃。
  可,那会不会造成更大的无可挽回的错误?
  他不清楚。
  他只知道,此刻,当他再次站到这浩浩江水畔时,隔了十年的光阴,依旧是四面清风,可唯独不见他的姑娘。
  山上的红叶像是十年前初遇的记忆,映在他眼里,分明是灼灼的滚烫。
  他开始日复一日地等了下去。
  因为他相信,终有一日,他等的那个人,会施施然自月光下走来,她对他浅浅地笑,天地间,只剩了他二人。
  很久很久以后,当年的这段故事在茶楼谈客的口中,有了另一个结局。
  公子孤息,善音律,精书法,重情义。弘安七年,他曾于永安皓水江楼旁邂逅一女子,此女子生性冷漠,却又与公子孤息定下十年之约。十年之后,公子孤息并未等到所等之人。但他仍似飞蛾扑火,执着此间。人道经不住似水流年,留不住此间少年。公子孤息倾尽一生,只因了执念二字,他本可一世荣华,却为她,相思生发。
  从此一夜谢尽永安花。
  他终于等到风华不复,少年白头。
  很久后,均息问他,若是这一切,从开始,便是一场局,他该如何。
  他说,即便是局,也要咬牙走下去。
  他说,他知道故人已故。
  他说,他心中有她。
  他说,三十二年,日日夜夜,他做着同样的梦。他看到她单薄的身体在红花丛中穿梭,他看到她的脚踝系着白色的棉绳,他看到她被打入弱水,生生世世,无可轮回。
  他看到岸边立着一抹胜雪的白衣,他看到他腕上缠着美艳的白花,他的身后烈火如歌,掩映着流离的大雪,真真是绝代的风华。
  三十二年,一万多个长夜,他努力想要看清岸边那抹白衣的容颜,都不可得。
  终于,终于有一日,梦中的女子空洞的眼中淌着鲜血,对他说,救我。
  救我,救我。
  他无数次于梦中听到这句话,可他,只能暗暗握紧了双拳,余下的,亦是无可奈何。
  那一日,他梦到她自弱水中浮出,空洞的眼中淌出了鲜血。
  他说,谁将你弄成这样。
  她说,救我。
  他说,是谁。
  她哀艳笑了,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的笑,他从来不曾想到,一个亡魂的唇角,竟也可以绽放出如此摄人心魂的笑意。
  他看到她的身体轰然倒下,化成无数红花,一点一点散去。
  他英挺的眉痛苦地紧蹙。
  他看到那袭白衣终于转过了身,他看到他眉目间风情流淌,他笑着说,是我。
  他说,你为何如此对她?
  那人说,我所做之事,从来不需要理由。
  他痛苦地跪倒在地。
  那人说,你想杀我,想了三十二年,我给你这个机会。
  他没有说话。红花在他足下开成烈火灼艳。
  那人继续说,北归尘与花葬之间,是我布的风月局。利用此局,杀了我。
  我为何要相信你?他问。
  除此,那人说,你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你会后悔。他说。
  我从不后悔,那人笑着看他,而且我从不会输。
  他抬眸,那人太过耀眼,竟让他一阵心惊。
  从此,他便设了这场赌局。
  不,准确来说,是计。
  他要的,是利用北归尘与花葬,引出那人。
  他不在乎其他人,他不在乎,也无力在乎了。
  他如今唯一可以做的,便是引出那人,是赢了赌局。
  是杀了那人。
  这并不需要那人答应与他赌或是不赌,因为,不管结果如何,那人,一定会被扯进去。
  那么他的计谋,也就成功了。
  而那人,也便输了。
  他不在乎那人会不会留他性命,自那个女子死后,这世间一切,皆与他无关。
  如果那人真不放过他,那么他便可以在那个有着残月皓雪的地方,永远陪着那个唤做寒阶的女子罢?
  至少那样,他可以说,寒阶,你看,我等到你了。你看,我没有食言。你说你从不相信诺言,那么我的行动已经告诉你一切,如你所见,我来了,来陪你了。黄泉寂寞罢,你一人可孤冷罢,由我来伴着你,可好?
  ——他们说你素来冷漠,可我不信。
  ——我不信我以一番真心对待姑娘,姑娘仍会冷若冰霜。
  ——在下无非想得到姑娘认可而已。
  ——若是在下愿意同姑娘一起过那样的生活呢?
  ——十年后,在下定高头大马,许姑娘嫁衣如霞。
  ——姑娘在在下心中,永远是今日的模样。
  多谢公子,寒阶告辞。
  公子在寒阶心中,亦是。
  不管结果如何,我相信,这已经是最美的结局。
  檐雨滴落寒阶。
  这不褪色的苍冷长夜,也是该到尽头了罢。
  彼岸的男子笑得风情万种。
------题外话------
  注意:本文案作品相关中有,可自行查看。
  

☆、第二十二章:三途川畔

  二十二°三途川畔
  雪。
  冥界又落起了永不止歇的大雪。
  那些红花承载着雪的压迫,却依然如火如荼。
  男子眸若青玉,“薄情,这,才是真相罢。”
  “那么,告诉我,为何如此呢。”惊鸿把玩着一支红花。
  白衣的男子久久没有说话,夜风拂过他发上缎带,三千青丝尽数散将开来。
  他的脊背挺直。
  无心道,“既然如此,当初为何将那女子打入弱水?”
  惊鸿也看向薄情。
  男子淡淡地笑,“不愿转生的亡魂,执念太重,留着又有什么用。”
  “所以你出现在孤息的梦里,就是为了偿还?”惊鸿妩媚地笑。
  “我从不会偿还。”
  惊鸿摊手,“那么告诉我,这不是偿还,是什么?”
  “不知道呢。”男子微微笑道。
  “洗清罪孽么。”惊鸿看着他。
  “薄情,你这是要一一了结么。”无心皱眉,“包括两百多年前那叫清词的女子?”
  “这是何苦呢。”惊鸿笑道,“已经两百多年了,公子均息都不在乎,你这么上心做什么?”
  “我不得不说,你这根本不是了结,你是在找死!”无心眸中晕了怒色。
  “所以无心是在担心我。”他仍是淡淡地笑。
  “你自己都不担心自己,我又何必担心。”无心回道。
  “就这么对我没有信心么。”男子唇角开出一朵微凉。
  “那倒没有呢,”惊鸿笑道,“薄情从不会输。可,我与无心可不敢保证天劫会放过薄情呢。”
  “天劫,”他仍是笔直地立在雪中,“天劫于我亦何焉。”
  “薄情与重情,残忍与慈悲,”惊鸿道,“薄情,你果然,是一个很让人舒适的男子。”
  男子闭了风情流离的眸,良久,低沉温柔的声音凉寂响起,“多谢。”
  “啊,烦人,”惊鸿看着无心,“祭天仪式已经开始了呢。”
  无心望着水天相接处,“这一切,马上就会结束。”他垂了眸去,“这所有的罪孽,都会如雪而消。”
  “可,”惊鸿媚眼如丝,“这只是开始罢?”男子理了理微敞的衣襟,“正如珠沙那般。”
  “珠沙……”薄情心口骤然传来撕裂般的痛觉,然而他依然站得挺直,“珠沙,珠沙。”他温柔,而低沉地唤。
  无心眼神深沉,“薄情,已经过去的事,何须想起。”
  “是我不对,”惊鸿笑道,“我不该提起她。”
  “是不是已经发生了的事,再怎么努力,也都迟了呢。”男子凉凉笑着。
  惊鸿心一沉,“薄情,这是何意?”
  “既然如此,”无心道,“别再管这些了。处理完孤息与寒阶的事,就可以了。以后,不管是什么,有我和惊鸿,就够了。”
  你安心赏你的红花。
  就够了。
  一切有我,就够了。
  男子忽然回眸,悲伤肆意的眼中有深深浅浅的温柔,“我又梦到那女子了。”
  “谁?清词还是清潋?”惊鸿问。
  “清潋是清词的转世,”无心微微低叹,“二十一年前你没有救她,自那时起,你就一直重复这样的梦罢。”
  “你这又是何苦?”惊鸿道,“对于均息而言,当年的女子,青瓷如水,那也只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了。既然清词已死,再转世,又与你何干呢。均息都已看透,你又何苦执着。”
  “我总梦到她在烈火中起舞。”男子淡淡地笑。
  “二十一年前,风荷苑失火了呵,”惊鸿道,“既然那日你没有救她,如今,你步入这场赌局,又是为何?单单只是偿还这一切,可值得?况且人各有命,她命该如此,怨不得谁。你又何须自责,薄情,告诉我,那个素来残忍的男子哪儿去了。”
  “薄情,不要告诉我你当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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