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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红尘劫之天一剑诀-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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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后叫了二人训话。晚饭后,穆柯叩响了书房的门,里面传来穆昭然的声音,“进来吧。”她理了理头发,深吸一口气才推门进去,见得坐在塌上的父亲,乖觉地喊了一声,“爹。”
    穆昭然释了手中的书卷,向她招招手,待她坐到身边才说:“知道为父因何事叫你来吗?”
    穆柯垂目,直愣愣盯着地面道:“大概知道。”
    穆昭然叹了口气,拍着她的脑袋,“孩子,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是爹娘对不住你……”
    她迟疑片刻,缓缓抬起头来,望着父亲已显老态的面容,心中酸涩,“您别这么说,女儿能回到你们身边已经很满足了。”
    穆昭然欣慰地笑了,“你比云儿懂事,她自小在我们身边,又加之你娘过份溺爱,使得她性子骄纵了些,不过本质不坏……爹本不欲掺和你们小儿女之间的事情,但见你们实在闹得太过,不得不管了。爹娘日渐老去,无法守护你一辈子,你跟她终是不同的,以后这整个穆家庄的担子还得你来扛……”
    穆柯又低下头,掩饰了眼底的泪,“您的意思女儿懂了,以后不与她计较便是了。”
    沉默片刻,穆昭然又道:“别怨你娘,当年你与我们失散后,她日日以泪洗面,郁郁不欢,以致生了场大病,将养了许久才见好。幸得后来收养了云儿,她才日渐展颜,这许多年,她将对你的爱悉数转移到云儿身上,所以对你……”他停顿了下才道:“对你疏远了些,但血浓于水,多给她一些时间……”
    她不知该说什么,只一径地点头。暖色烛光下,他把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又说了好些话,将为人处事的道理说与她听,父爱如山,坚实可靠,原是如此。不知不觉夜已深了,出得房来,已是月上中天。
    时间如手中的沙,不经意间便会溜走,在时间的长河中,任何人事都会成为历史,没有岁月许回头。
    农历十月二十九是穆柯的生辰,穆昭然有意为她办一场生日宴。她素来不讲究这些,所以拒绝了,以往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天,也从未庆祝过,不一样长这么大么。
    不过这几年每逢生辰,几个要好的师兄弟都会赠她些小玩意儿,她看着也喜欢。大师兄温文而雅,多是送她一些诗词选集,论语诗经什么的,而今年亦不例外。
    二师兄送她一壶自酿的花酒,她尝了尝,竟没有白酒的辛辣呛喉,入口反倒温和甘甜,味道醇香悠长。张允听她如此夸赞,脸上笑开了花,说是他那还有许多,喝完了随时去拿。他既这般说,穆柯便却之不恭,要知道能从二师兄那里讨酒喝可不容易!
    五师兄莫卫廷则送她一只会说话的鹦鹉,甚为讨喜。比之他养的那些毒蛇毒蝎子之类的,可不是可爱得多么。他问她是否喜欢,她自是忙不迭的点头,附加一大堆的欢喜之词,莫师兄听后笑眯眯地说:“小师妹真会说话,以后再送你些有趣儿的东西。”穆柯愁得紧,他所谓的有趣的东西恐怕有趣过头了!常青送了一把匕首,说是可以拿来削水果,亦或削指甲掏耳朵,甚至杀人……实乃居家旅行之必须品。她试了试,锋利无比,吹毛断发,确实是件好东西!翻看着众师兄送的礼物,发现少了小师弟的,就在此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师姐,你在吗?”
    穆柯眼睛亮了亮,哟呵,礼物来了!开门让他进来,她笑着摊开手来。杨佑禅垂目,缓缓从怀中取出一根木质发簪递过去。
    她眼前一亮,“这是你做的?”接过来细看,从簪身上细致的花纹与簪头上逼真的梅花可见雕刻之人的用心程度。她抬手将发簪插进乌发间,笑问:“如何?”
    杨佑禅目光如水,定定将眼前的人望着,“好看。”没有过多的溢美之词,实实在在的两个字,却透着真心。
    姑娘都爱听好听的话,穆柯也难以免俗,眉眼弯弯,心情甚为愉悦。
    见她欢喜,他也跟着欢喜,不枉自己花了几日时间,削了无数根树枝才得这支拿得出手的木簪。
    她见他左手一直背在身后,笑问:“是否还藏了什么东西没给我啊?”
    他身子微侧,“没有了。”
    她眉梢微挑,佯装转身,却快如闪电掠至他身后,他反应过来欲躲,她一把拽住他的手臂。他本可以抽回,却又怕伤着她,这一犹豫间她已将他的拳头掰开,只见手掌中密布或深或浅,或长或短的伤口,这分明是被刀刃划伤的……她蓦地明白过来,心中既酸痛又温暖,他为了雕刻这支发簪竟将自己的手伤成这样。
    他又想抽回手,“这点伤无碍的,我……”她抬头瞪他一眼,不容分说拽着他坐下,又从床头柜上翻出一瓶伤药来替他抹伤口。两人都没有言语,夕阳余辉铺撒进来,屋里宁静温馨,他默默凝视着她,嘴边挂着淡淡的笑。忽而又想到什么,眸色暗了暗,浮上哀凉。
    “好了!”她盖上瓶盖,抬起头来便见他脸色不佳,眼神中夹杂些许她看不明白的情绪。他垂眸避开她探究的目光,她只得移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
    他跟她很像,骨子里都很难相信一个人,即便有苦痛也独自忍受,绝不将软弱的自己示于人前。这其中自有自尊心作祟,但更多的却是出于自保。她过早地体味了人情冷暖,即便再是天真无邪的人,吃的苦头多了也会学乖,日子久了便世故圆滑。
    不同的是他用冷漠做盾牌,她以笑容做面具,却殊途同归。也正因如此,她对他多了几份亲近与包容。他不说,她便不相问,绝不做那揭人伤疤,戳人痛处之事。
    只是两人没有心有灵犀的默契,他不说,她不问,有些话埋藏在心底,便就是一生的遗憾。
    

第十章 苦肉之计

    夜深人静,更深露重,穆柯丢开手中的书卷,揉了揉疲倦的眼睛,起身舒展因久坐而泛酸的腰肢,正准备吹灯上床就寝,就听“嘭”一声门被人推开。紧接着房中的鹦鹉叫起来,“坏人,坏人……”
    她疑惑扭头,只见门口立着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如果她不是一脸怒气就更美了。看这架势,来者不善,肯定又是来找不痛快的,穆柯抚额,颇为无奈道:“请问你有何贵干哪?”这都夜半三更了能消停点不?
    穆归云来到她面前,死盯着她,好似要用眼神将她的脸射出几个洞来,“真不明白你有什么好,众人都这般喜欢你。”
    穆柯微讶,抚着下巴认真想了想,而后笑道:“私以为……这个问题你该去问他们。况且我没有你说得那么人见人爱,就说李婶吧,每回见我都是吹眉毛瞪眼,好似我欠她几万两银子,还有十七师兄……”“够了!”穆归云冷哼一声,“你这副宽容大量的嘴脸让我恶心无比,只有那些蠢货才被你迷惑!”
    这话也忒难听了,知道她是没事找事,伸长了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你没正经事的话就请回吧,我要睡了,不送。”说罢回身往床边走。
    穆归云迅速出手擒住她的肩膀,“想睡觉,没那么容易!”
    穆柯念及父亲的教诲对她一忍再忍,纵使来了火气也不欲与她大打出手,只扣住她的手,反手一撇,将她推开。穆归云徒手袭去,力道十足,穆柯心下微惊,不敢懈怠,全力还击。
    那鹦鹉不停扑腾着,“打架,打架……”声音中似乎带着兴奋,穆柯只觉又好气又好笑,这只破鸟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若非此刻分身乏术,她定过去好好修理它一顿。
    这几年她勤于练功,其努力程度众人皆知,功夫早已不是当初的不堪一击,当年比武台上惨败的样子,似乎已经很久远了。今时今日穆归云想在她身上讨便宜,可没那么容易,顶多打个两败俱伤。
    二人转站院中,今晚无月,漆黑夜空似张开了血盆大口欲将人吞噬,突然之间狂风大作,花叶树枝猛烈摇动,屋檐下的风铃被吹地“叮咛咛”响个不停。
    两人的头发衣衫在风中飞扬,穆归云招招紧逼,快速地伸手欲戳她的眼睛,穆柯瞳孔骤缩,仰头避开,出于本能全力一击,一掌打在她左胸上。在这短短几秒之内,她竟看到穆归云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这笑让她生出莫名的不详之感。
    “住手!”随着这一声喝斥,院子里顿时光亮闪现,穆昭然走了进来,其后十五师兄王平提着一个灯笼也跟着走近。
    穆归云捂着胸口,摇摇晃晃走到穆昭然面前,双目含泪,委屈地喊了声,“爹……”再无下文,却已胜过千言万语。
    穆柯心都凉了,艰涩难言,原来这就是她今晚来此挑衅的目的,好一出苦肉计!
    穆昭然将她交给王平,走到穆柯面前,默默望了她许久,“小柯,你可知错?”
    她无言以对,他这么问便是定了她的罪,他既不信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况且事实也是她将穆归云打伤的,辨无可辨。
    她调转目光盯着穆归云,激烈的情绪汹涌而来,胸膛剧烈起伏着,怒气难平,“我自问对你绝无亏欠,为何一再苦苦相逼?”
    穆归云眼睑低垂,娇弱委屈,楚楚可怜道:“云儿不懂,姐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穆柯瞪着她,冷笑,“呵,不懂?你演技好得让我叹为观止,今晚这出戏也可谓精彩……”
    “够了!”穆昭然突然出声喝止,“你太令我失望了,跪在这里好好清醒清醒!”
    王平皱眉,急道:“师父,这其中必有误会,小师妹一定不是故意打伤云师妹的,您就……”
    “住口!”穆昭然冷下脸,眼底隐藏着很深的情绪,“再替她求情就陪她一起跪!”言毕不再看穆柯一眼,扶着穆归云离去。
    王平看了看她,叹了口气,“小师妹,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她摇头,免强一笑,“没关系,你快走吧,我不想连累你。”
    “你保重……”他留下这句话便走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心头泛起温暖,王平不比二师兄他们与自己亲近,这般情形却还肯出言求情,怎叫她不感动,不过眼下并非想这些的时候。
    苦笑一声,屈膝跪下,地上很硬,硌得她膝盖生疼。眼睛忽然泛酸,浮现泪光,却又强忍着不掉泪。她未哭,天倒是先哭了,大颗大颗的雨咂在她身上,稀疏几颗逐渐变成瓢泼大雨,不消片刻,衣衫尽湿。
    这雨仿佛将她的背脊都压弯了,她双手垂在地上,低着头一动不动,仿佛没了生气。突然眼前出现一双脚,她抬起头来,见得他忧愁的脸不由笑道:“你怎么来了?”
    

第十一章 崖上思过

    杨佑禅屈膝跪下,握住她的手,眼神透着坚定与执拗。她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陪她一起跪,“你这又何苦呢?”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眼中浓烈的情意藏也藏不住,伸手抚着她苍白的脸,满满地疼惜,从喉咙里挤出来三个字,“我陪你。”穆柯忍耐多时的泪瞬间决堤,全身不可抑制地颤抖。
    犹记那年也是下着大雨,她被班主罚跪,小玉也陪她一起跪,那时的情景与今日何其相似,只是当年陪在她身边的人已然不在,而今却换作了这沉默寡言的少年。
    雨势渐缓,最终平息,乌云褪去,黎明的署光劈开暗夜,穆柯双腿早已麻痹,湿漉漉的衣衫贴在皮肤上,冰冷黏腻,极为不适……无力地拉了下杨佑禅的衣袖,“够了,回去吧!”
    他不动如山,仿佛石化了般,她顿感挫败,他总是这么固执。寒风吹来,她打了个冷颤,头昏昏沉沉,身子摇摇欲坠。少年一惊,忙扶住她,抬手摸她的的额头,竟滚烫一片!
    拉下他的手,她扬唇一笑,“我没事。”闻言他一颗心似揪成一团,眉宇紧拧,抱着她的手紧了又紧。
    清晨时分,穆昭然来时便见到两人抱在一起的场景,竟无诧异之色,只是问穆柯,“想了一夜,可否知错?”
    她低着头,并未看见穆昭然眼中复杂难解的情绪,学起了杨佑禅一贯作风,保持沉默。
    穆昭然蓦地闭眼,默然片刻,挥手道:“既如此你便去储秀峰上面壁思过罢。”。
    她心头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面上无波,对他磕头道:“是。”
    又扭头对着杨佑禅淡然一笑,脸颊带着病态的嫣红,“你就别再陪我去思过了,你若去了,谁给我送饭哪?”杨佑禅眼中犹疑不定,忧心忡忡,将她紧紧抱着,久久不愿放手。
    储秀峰是犯错弟子受罚的地方,在这里呆个一年半载,让你与世隔绝,说实话,这种惩罚方法可真够厉害,不折磨身体,折磨心灵,实在高啊……若是个耐不住寂寞的,铁定得憋疯!据说已经很多年没有弟子受过这等待遇了,而穆柯是近几十年来的第一人。
    她躺在断崖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小脸揪在一起,憋闷无比,虽说这后山空气清新,树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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