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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怨灵-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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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绯。”欧阳操忽然插嘴。他的声音因恐惧而变得沙哑,脖子像被钉子固定了一样,动都不能动一下。“如果你真的是阿绯,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的尸体到哪儿去了?是谁把你从地下挖出来的?”

  “她愿意帮助我,她离开了你们。”

  昏暗的房间忽然变得明亮,那噼噼啪啪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了。现在他们都听清楚了,这是有什么东西被火焰燃烧时的声音。

  “到底是谁在帮助你?是不是我们都认识的人?”

  太叔绯把头微微偏向一侧,没有做答。

  一丛火苗从墙角那里冒出来,有条不紊地沿着地板朝他们这边蔓延。烧着了床,也烧着了床头柜。

  “着火了!”欧阳操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手臂上却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迫使他不得不坐了回去,“太叔绯!你难道想烧死我们吗?”

  火焰中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焦急地呼叫着太叔绯的名字。她的嗓音沙哑而且带着一份呜咽,象是刀片一样四面刮着,刮得人耳朵生痛。

  “阿绯,阿离,别走,回来!我们一起死吧!死了就不会痛苦了,死了就不会再哭了!回来吧!”

  “你恨我们吗?”他们听到了太叔绯的声音。炽热的火焰中,她的声音依然平静,而且带着几分凉意。“你希望我们死吗?妈妈?”

  “阿绯,快走吧。”太叔离的声音从火焰里冒出来。“火快烧到这里了。”

  “我以为杀死那些让爸爸妈妈难过的人,爸爸妈妈就会幸福快乐。可为什么他们不笑?为什么他们会怕我们,恨我们?是我太幼稚了?还是我们根本就不应该活着?”

  “别这样,阿绯。别哭。哥哥跟你在一起。我们要一起活下去。我们什么都不怕。”

  这……是太叔绯父母死去时的情形吗?他们的父母想要杀死他们,结果他们逃出去了,他们的父母反而被困在房间里,活活烧死?

  火焰渐渐朝这边靠近。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朱昔好像闻到了尸体烧焦的味道,恶心得几乎呕吐出来。

  这些火焰是真的,还是太叔绯造出来的幻象?

  “阿绯,你能原谅我们吗?”司空琴用手遮住自己的额头和眼睛,似乎已经非常疲劳。“我们也想活下去。”

  “完成Reviver的愿望。”

  “什么愿望?”

  “一个仪式。”

  写下最后一个字后,那张几乎满了的白纸从中间燃烧起来。窜起的火苗把朱昔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飞速一收手腕,这才发现那股控制着他们手腕的力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司空琴的手腕好像被烫着了,她一手抓着自己的手腕,试图站起来,却在椅子腿上绊了一跤。

  太叔绯雪白的影子站在房间中央。熊熊火焰在她脚下燃烧,透过她的小腿,他们可以看到她背后的景象。她的嘴唇在蠕动,似乎在对他们说什么,但他们听不到她的声音。

  慢慢地,她朝朱昔伸出手,像是在请求什么。

  “你干什么?别碰我!”朱昔拼命向后退着,尽管没有多少可退缩的空间。火焰已经从后面烧着了他的裤脚。“离我远点!你这个怪物!”

  太叔绯不理会朱昔近乎惨叫的责骂,依然是那样恬静地笑着。在她指尖碰触到朱昔发梢的一瞬间,她毫无预兆地从这一片血红的房间里消失了。

  灼热的火焰随着她一起散去。热气腾腾的房间刹那间恢复先前的凉爽,他们又听到了窗外的鸟鸣,和抽水马桶的声音。

  没有什么东西被烧坏。窗帘依然在微微起伏着,床和地毯完好无损,朱昔的裤脚也没有被烧着。这里简直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惟一不见的只有那张纸。那张放在桌子正中央,用来降灵的白纸。

  欧阳操扶起晕倒在地板上的司空琴。

  “嘿,嘿嘿。没想到真的降来灵魂了。”朱昔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怎么还笑得出来。他想收起笑容,却力不从心。脸上的肌肉象是都僵硬了,只能维持一幅难看的表情。

  他们都记住了纸上的内容。可谁也猜不透那是什么意思。 

  ※版本出处:实体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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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水西风”E书作品…22


怨灵作者:狼小京

第二十一章 第十个人
  家里一切仍和从前一样,惟独朱丽不见了。

  我打过电话了,跟我一起参加降灵的林灵果然已经死了。他的家人说他是死在一个电话亭里的,手里还拿着两张电影票。

  有一张原本是要送给我的。

  我想我应该觉得难过,可是事实上我没有太多感觉。因为很可能就是不久之后,我也会像他一样死去。

  我不知道他临死前看到了什么?太叔绯的笑容吗?那种美得可以让人忘却一切的笑容。

  朱昔无意识地用刷子打扫着键盘的缝隙。这是朱丽的键盘,每个键上都贴着一张小小的彩色贴纸,乱七八糟的一片。

  太叔绯躺在月光下。乌黑的长发在绿草上铺开,雪白的胳膊,雪白的连身裙,分不清那里是裙子,那里是躯体。他始终不敢去看她的脸,那张美丽无暇的脸。他确实感觉到了那种冷冰冰的目光。并不是怨恨,也不是痛苦,而是一种逆来顺受的驯服。我把她叫出来的时候,本来没有打算杀她。我相信是她导致妈妈死去,朱丽受了重伤,躺在医院里接受抢救。到现在我还是这么相信。但我本来真的不想杀了她。要不是她在盛怒之中想要杀死我,我也不会……我不敢放手,因为我知道一旦给她机会,我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但我没想到她竟然没有反抗。

  如果那个时候我们没有因为朱丽的事情吵架就好了。我不相信她,我觉得她难以理解,所以在她对我真正发怒时,我被她吓得失去理智。这就是一切的起因。

  我跟那些伤害她的人没有什么两样,同样把她视为一个可怕的怪物。

  朱昔放下打扫好的键盘,开始浏览电脑中的内容。屏幕一角,卡通电子钟显示着现在的时间:八月十五日,下午两点五十八分。

  朱丽已经失踪了四天。

  她到底跑到哪儿去了?是不是已经出事了?她最后给我的那通电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临走的时候没有带钱,那么她能到哪儿去?这个……傻丫头!她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朱昔皱起眉头。他想起了在太叔绯回忆中看到的朱丽,那么幼小的身体,却凝结着一股让人恐惧的恨意。

  也许我一直都不够了解她。她为什么会那么仇恨太叔绯?她是不是以为我有了太叔绯之后就不会再保护她了?如果她知道我杀了太叔绯,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朱昔打开了朱丽信箱和网页历史纪录。信箱里没什么新邮件,都是一些动漫网站发来的通知。纪录里也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一个个地点开那些网址,希望能从这些地方找到一些线索。

  蓦然,他的手停下来了。一个熟悉的网址出现在列表的最后一行:www.jiangling.net。

  jiangling……降灵网?

  朱昔点开了那个网页。霎时间,屏幕变得漆黑一片。无数烛光在虚拟的黑夜中跳跃,白色的魔法阵缓缓旋转。没有音效,也没有任何文字,就这么一幅无限循环的动画。没错,这就是降灵网。朱丽……朱丽竟然自己到这儿来过?

  朱昔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变冷了。

  时间就在三个多星期之前……肯定是七月二十六日。降灵的十个人之中的最后一个是朱丽!她失踪是不是因为太叔绯带走了她?

  这个傻瓜,她怎么不告诉我这些事情!

  朱昔狠狠一拳砸在了电脑桌上。也就在这一刻,朱丽的蓝色电话响了起来。

  “我们无论如何不能这样放弃。还有两个星期,我们绝对不能虚度。太叔绯已经给了我们启示,只要我们能完成那个愿望,我们就可以解脱了。你怎么垂头丧气的?别告诉我你也已经放弃了,欧阳。就算你放弃了,我自己一个人也要继续努力下去。”

  “阿琴,别这么激动。”欧阳操把电话线卷起来,又松开。他的精神根本没有放在跟司空琴的对话上,他脑子里转着的全都是别的念头。“我只是弄不明白,太叔绯所说的‘仪式’究竟是指什么?”

  司空琴那边沉默了一小会儿。“我原先也不知道,但现在……我觉得我好像猜出了个大概。我问Reviver是谁,她没有回答。很可能正如我们推想的那样,是她自己。如果这个能成立,一切就简单了。”

  “我没听明白。”

  “就是说,如果Reviver是她,那么她的愿望就很容易猜了。所谓‘仪式’,可能是指——婚礼。”

  “婚礼?”欧阳操松懈的精神绷起来了,“谁跟谁?”

  “一个女生当然只想嫁给她所爱的人。”

  “你说朱昔?”欧阳操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可能。是他杀了太叔绯,太叔绯应该恨他,不是吗?”

  “这个可未必。朱昔到现在还没有忘记太叔绯,太叔绯很可能也没有忘了他。正因为生前得不到,死后的思念才更加强烈。”

  “荒唐了一点吧?”欧阳操摇摇头,他开始感觉这个谈话让人无法接受了。“当年朱昔杀死太叔绯,是因为太叔绯想要杀了他,所以他才反击的。既然太叔绯活着的时候想杀了他,现在难道还会想要嫁给他?”

  “你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着?降灵时的情景你没看见?太叔绯还在爱着他!”

  “别嚷嚷,阿琴。”欧阳操尽量控制着自己,“你冷静点儿。”

  “可我没法冷静!就剩两个星期了,我们都得死!”司空琴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我不想死!你好好想想!这可能是我们惟一的机会!如果你不肯帮我,那我就……那我就……”

  司空琴没有说下去。片刻的抽噎之后,她叹息一声,挂断了电话。

  欧阳操慢慢把听筒放回去。母亲正在厨房里刷碗盘,一堆瓷器在洗涤液里叮当作响。

  阿琴……我觉得她好像有点变了。最初见面的时候她还是像以前一样,懦弱又有些胆小。现在却变得强硬、自私、不依不饶,喜欢出主意,而且思路非常奇特。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搞的?我怎么觉得她有点像……越来越像……

  这个念头像闪电一样,照亮了他黑暗的大脑。

  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不,不对,其实我早已想到了,只是看上去太过荒唐,所以我才不愿去正视这种模糊的猜测。我知道灵魂,或者说幽灵,要想对活着的人施展它的力量,必须有一个媒介,一个提供力量的人……现在看来一切都很清楚明白,可是……我宁愿是我想错了。

  欧阳操推开厨房的门,几步走到洗碗池旁边,拿起那堆湿盘子,一个个擦干。动作缓慢而机械。

  “电话说完了?”妈妈甩甩手上的水,从架子上取下一个清洁球,“你还没告诉我,你这些天跟司空琴还有朱昔到哪儿去了呢。”

  “没什么,”欧阳操把擦干的盘子整了整,开始准备擦下一个。“对不起,妈妈。你受伤住院,我都没好好陪你。”

  “我没事,这次真是万幸,就差一点点。”妈妈笑了起来。“冥冥中有老天护佑。”

  是啊。就差一点点,哪怕再偏过去一寸,妈妈就不在人世了。

  怒火无声无息地在他心底燃烧起来。他很清楚这种怒火将促使他走上一条怎样的道路,但他没有控制自己。只是任凭愤怒和一种毁灭的决心在头脑中渐渐变得明晰,并且凝固下来。

  “阿操,”母亲的目光中的神色改变了,不再是惊讶,而是一种温柔的疑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嗯,一些……很复杂的事情,也很荒唐。”

  “不能说给妈妈听吗?”

  “你去休息吧,才出院没多久,别太劳累了。”欧阳操放下盘子。“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母亲盯着他的脸,看了很长时间。她像是很好奇,也很不安,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八月十五日,下午三点整。

  “你是谁?”朱昔把听筒死死贴在耳朵上。“别戏弄我!你到底是谁?”

  电话那边的人笑了起来。清脆悦耳的笑声之后,却隐藏着一阵虚弱的喘息。“四年来你过得很快活,把我和妹妹都忘了。”

  这个……这个声音!这种讲话的声调!竟然是他?

  “你听出来了?”

  “你是……阿离,太叔离?”朱昔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颠。他的手下意识用力捏着,几乎要把听筒捏碎,“不可能!你不是已经变成植物人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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