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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残阳侠影泪西风-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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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龙面现愤怒之色,向冷虎道:“难怪徐汝纶身受重伤,说是为笑尊者及阙老怪联殴,我先还不信,看来玄玄经文为笑贼秃得去!”
  裘飞鹗闻言心中一震,忖道:“徐汝纶未死吗?”
  只见冷龙望着自己又道:“无端误会,尚祈见谅,我俩尚有要事待办,容再相见!”
  说罢,与冷虎抱拳略略一拱,转身疾驰而去。
  裘飞鸦望着他们逝去的身影,默然寻思,忖道:“冷面四杰向来同进同退,形影不离,怎么只有两人……”
  猛一转念,恍然大悟,自言自语道:“哦!是了!冷面
  四杰受赛鬼谷郭彬礼邀助阵,一定知悉徐汝纶在狮子崖夺取玄玄经文之事,方才相遇徐汝纶,徐汝纶知冷面四杰与郭彬交情莫逆,对他有性命之忧,故慌言请冷面四杰来此,四杰将信不信,故留下二人监视徐汝纶,以徐汝纶的机智,此时必逃走无疑!”
  月涌中天,秋风劲拂,盈耳一片松涛之声,山谷之间景色异常凄迷苍茫,落叶逐天旋舞,宛如千里魅影,张牙舞爪凌空乱飞。
  袭飞鹗忖思方才与冷龙冷虎两人设词哄骗见信情景,直疑不似由自己口中吐出,他那忠厚敦谨的天性,与他那忧郁倔强凡事冲动的气质,经这短短数日中之经验已变成擅用心机,遇事沉着的性格,这太难以使人相信。
  他蓦然一怔,心说:“为何冷龙冷虎知道自己在此山中?徐汝纶一定不会说,他也不知自己落在冷面阎罗满天星宅院!”
  这是一个死结,穷思苦索也无法解开,他假设一个答案,就是沈应龙隐身在侧,暗暗追踪自己,他避免出面,怂惑旁人向自己为难,俾取渔翁之利。
  他只感心绪如麻,暗暗叹息道:“性为欲汨则乱,心为物动则争!”
  此两语可为天下人写照,自己又何独不然?
  他默然半晌,才披月载星疾奔而去。
  口口  口口  口口
  这日,秋阳艳照,白云卷空,雁行人阵,嘎空长鸣,穷山恶水的徐州郊外,满山满谷,只见黄尘逐天,风沙逼人。
  裘飞鹗问明行人大槐庄路径,即向大槐庄而去,遥见一座庄院处于洼地中,房屋甚多,庄外矗立几株合抱的大槐树,躯干耸天,巍然凌霄。
  他尚未踏入庄门,庄院之内即匆匆走出一人问道:“尊驾何往?”
  裘飞鹗见那人三旬开外年岁,面目深沉,不住打量自己,心中微微有气,傲然答道:“在下欲求见田新野老师!”
  那人眉梢一剔,大喝道:“田新野也是你能叫的吗?”
  裘飞鹗实在不知田新野是何许人,但为徐汝纶师叔,必是武功绝伦草莽奇人,然而一见此人疾言厉色,不由气往上撞,遂反唇相讥道:“在下受人之托,有话转告田新野老师,照阁下所说,直唤其名似犯大忌,难道他是天王老子吗?”
  那人双目突露杀机,忽地迅如电光石火欺身而前,抖腕穿脸而出,一掌飞压裘飞鹗“天府穴”,迅捷无伦。
  裘飞鹗得自常彤老人所学,博杂异常,无一不是天下武学之奥奇,但因毫无搏斗经验,功力火候均有逊他人,虽然连日来见识有增,究竟是初涉江湖,处处俱见稚嫩。
  他猝不及料那人骤然发难,惊觉时掌力已逼近胸前,硬往右一挪,身形晃动时,左肩已被那人一掌打实。
  “啪”地一声,裘飞鹗踉跄退出数步,只感左肩一阵火辣辣地灼痛,气血一阵微微逆荡。
  他被一种无名的愤怒所激动,右腿往前一迈步,两指如戟飞招而出,指到中途,突然一圈,欺风闪电般向那人“鸠尾穴”截去。
  那人一见裘飞鹗手式一出,不由神色大变,赶忙身形一塌,“卧看巧云”仰窜了出去。
  虽然如此,仍然被指力沾上了一点,闷哼声出,翻身立
  起,目露惊容道:“尊驾是否为恒山夏侯长春门下?”
  他辨认出裘飞鹗此式神似夏侯长春名震天下魁星七指的一式“分宿点斗”。
  裘飞鹗被问得一怔,虽然他知道常彤所授的均是名门各派的奇招异学,但根本不知这式“分宿点斗”是出处夏侯长春的“魁星七指”之内,更不知夏侯长春是何人,他情急出手,功力为之大减,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淡淡一笑,两眼逼视在那人脸上。
  那人见状,益发相信裘飞鹗是夏侯长春的门下,不由暗暗一凛,改颜抱拳笑道:“原来尊驾是夏侯者前辈的高足,适才不知多有得罪,家师半月前有事陕甘,得前告以归期,尚有半年之久,尊驾有话谨代转告!”
  裘飞鹗大为失望,沉吟一刻,道:“不必了!在下半年后再行造访就是!”
  那人见裘飞鹗便要离去,又道:“那么请尊驾留下高姓大名!”
  裘飞鹗笑道:“反正半年后尚要重来拜访,姓名也就无屑赘述了!”
  那人连番碰了二次钉子,不由面红耳赤,愕了一愕,见裘飞鹗已奔出十余丈远,目光突露愤怒之色,狠狠骂道:“好小辈!半年以后不来便罢,哼哼!管教你身败名裂!”
  自此以后,他与恒山夏侯长春门下结了不解之怨,这岂是裘飞鹗所能料得到的。
  裘飞鹗走入徐州城内吃了一点饮食后,但投宿在一家客栈内,一人仰在榻上疑思出神。
  日来经过,一一历历如绘,映在眼前,那绝代风华的葛蓓珊,较他自己要忧郁的满小青,似印在他那心版上,久久不能抹灭。
  他只感到愧疚,与满小青不告而别,这时她必星眸含泪,哀怨如滴。
  愁绪纷涌,忧郁的双眼似乎更忧郁了,越想越心烦,勉强把纷乱的心绪敛收下来,转念到自己武学上去……
  大槐庄前情急施展那一手“分宿点斗”,虽然是慌乱之际,不能发挥威力,但那人一见即神色大变,指出那是恒山夏侯长春的独门一招奇学,分明常彤传授均是集当今武林精华融于一炉。
  常彤屡说武功之道首在搏斗经验,临机应变,不能硬循招术,这样一来,无异于敌人可乘之机,但最重要的是悟性之应用,独术旁通,很多奇异招式只能意会,不能言传,那就端看个人的智慧了!
  他将所学的一些尚不能参悟的奇招,暗暗揣摩于胸……
  渐渐意与神会,被他参透一些玄奥的招术,不禁喜极欲狂。
  蓦然——
  门外传进争吵声,使他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于是,他起身离榻,走出门外。
  只见一着黑色长衫的中年人向一雪眉皓首的老叟大声叱骂,不少人在远处眺望。
  中年汉子长相甚是狞恶,断眉鼠眼,瘦的马脸上气极时显出十数条刀刻筋纹,更显得阴森怕人。
  老人目中流露畏怯之色,低声哀求,中年汉子愈发大声高喝。
  裘飞鹗已听出中年汉子放在怀中之物,平空无翼飞去,竟指出是老人所偷,命老人取出,老人一口否认,神情可怜,使人不由生出同情之感。
  此时,肥胖的掌柜拖着沉重的身躯,蹒跚地走来朝中年汉子躬身一揖,陪笑道:“李大爷!您老失物是何时遗失的?”
  中年汉子冷笑道:“就是方才,这老贼由身旁经过,发觉身上一轻,这才立时追问老贼还回失物!”
  掌柜恭笑道:“这样说来,李大爷失物一定还在他怀中了!”
  中年汉子一瞪眼道:“怎么不是!”
  掌柜双眼望着老人脸上道:“老头!你别不开眼了,扒手竟到咱们店中来啦!快献出李大爷失物,赔个不是,你离开店吧!”
  不知何时老人竟走到裘飞鹗身侧,闻言气得浑身发抖,颤声骂道:“掌柜!我老头儿住店不给钱是不是?竟诬良为盗,欺善怕恶,天底下那有你这般做买卖的?’’
  掌柜被老人顶撞得面红耳赤,目瞪口张,回脸望着中年汉子尴尬笑道:“李大爷!这事小的办不了,您瞧着办吧!”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出声道:“既然是认定老头偷的,搜他的身上就知道,还需费这大的劲干嘛!”
  一言提醒中年汉了,断眉往上一剔,面上泛出狞笑,缓缓向老人身前走去,突闻老人一声暴雷的大喝:“且慢!”
  一脸激愤之容,与先前瑟瑟乞怜神态宛若两人,中年汉子不禁一怔,止步不前。
  裘飞鹗亦暗暗诧异,听老人喝声中气充沛,显然身负极好的武功,但举动眼神与常人丝毫无异,心正起疑之际,只听老人又道:“我老头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用不着你来搜,我自己来脱下!”
  说时,忽转面望着裘飞鹗道:“相烦老弟做个见证!”
  于是,他将衣衫一件一件脱下来,死劲的抖颤,了无一物,只剩下一条裤子,上身光赤赤的,冷笑一声道:“李大爷!倒是有没有哇!只要不嫌亵渎,老头儿脱裤子给你瞧瞧,要不然没得瞧啦!”
  一语双关,妙趣横生,众人不禁哈哈大笑。
  中年汉子见老人身上并无一物,不由眼珠发呆,暗道:“怪事!怎么没有?”
  耳闻老人之语,不禁眼露杀机,冷笑道:“谁知道你放不放在裤档内!”
  裘飞鹗暗觉此人欺人太甚,尤其面目可憎,不由激发正义之心,沉声道:“阁下何不说明失物是什么?一意欺凌老迈是何缘故?”
  中年汉子闻言怒道:“大爷的事用不着你管!”
  说罢,欺身上前,迅快出手往老人裤腰抓去。
  裘飞鹗鼻中哼了声,错步欺身而过,倏地挥掌向中年汉子手腕横切下去。
  这一切下,中年汉子那只手腕非断筋裂骨不可,但中年汉子也是武林高手,辨风知警,手势不撤,改向一晃,疾逾闪电往裘飞鹗脉门要穴抓去。
  那知裘飞鹗手到中途,往外一弧,竟反客为主,将中年汉子手臂抓住,五指恰恰扣在他那寸关尺上。
  他这一式是施展逍遥先生的阴阳颠倒手法中的一招“正
  反相克”,裘飞鹗自己也不知道对阴阳颠倒手法究竟领悟了多少,但见中年汉子手法甚奇,只觉得非出这招“正反相克”不可,否则无法破解,果真轻而易举地将中年汉子腕脉抓住,大大出他意料之外,不禁一怔。
  老人目中顿露迷惑之色,暗中称异不止。
  中年汉子只觉得腕脉一麻,劲力全泄,面色大变。
  裘飞鹗不愿无故结怨,五指倏地松开,冷冷道:“尊驾无的放矢,捕风捉影,依在下看来,尊驾并未失去何物,只是恃武欺压善良罢了!”
  中年汉子只气得结舌说不出话来,嘿嘿冷笑两声,转身向店外疾驰离去。
  这时,老人将脱下衣衫抓起,一面喃喃出声咒骂,一面走回自己房间。
  裘飞鹗也转回居室,掩好房门,斜卧榻上,凝视窗外蓝天白云,默默出神。
  忽然门外起了一阵“笃笃”敲门声,缓慢而有力,房门虚掩着,裘飞鹗只当是店伙送来茶水,轻应道:“进来!”
  门叶推开,赫然现出霜眉皓齿的老人,穿着一袭古铜色宽大长衫,神采矍铄,两眼炯炯有神,与前见瑟缩乞怜神态判若两人。
  裘飞鹗惊哦了声,一跃而起,只见老人如行云流水走了进来,笑道:“多谢老弟出手解救老朽,特来道谢!”
  说罢,自动欠身坐下,望着裘飞鹗微微含笑。
  裘飞鹗瞧出老者举动有异常人,便道:“仗义不平,乃份内之事,在下见老丈无端被冤,故而……”
  老者竟挥手大笑道:“老弟不必再说,举世滔滔,仅见老弟这等豪勇胆智,足值老朽钦佩莫名!”
  说罢,双目打量裘飞鹗一眼,便作假寐状,不出一声。
  裘飞鹗愕然,又不好惊动他,对坐无言,暗道:“这老丈好生奇怪,来此就为着一声道谢吗?既然如此该离去为是!”
  室内一片沉寂,连银针落地,均会生起嗡然大鸣。
  半晌,老者睁开双眼,微笑道:“恕老朽失态,此乃不得已之事!”
  裘飞鹗道:“不敢!”
  然老者之话,令人摸不着头脑,心中疑云重重,不禁形诸于色。
  老者见状,沉咳一声道:“老弟可是心中忖测老朽为何如此失态?若非如此,老朽何致受这鼠辈欺凌!”
  说罢,长叹一声。
  裘飞鹗更是茫然不解,张大着双眼,油然泛起迷惑之色。
  这时,老者又转言道:“老弟好精湛的武功,但不知令师何人?老弟姓名还望见告?”
  裘飞鹗道:“家师常彤,在下裘飞鹗!”
  这次轮到老者现出愕然之色,嘴中喃喃念道:“常彤……常彤……武林之内无此人之名嘛!”
  裘飞鹗微微一笑道:“江湖中习武之人,不啻恒河之沙,触目均是,老丈何致一一记忆!”
  老丈摇摇头道:“话不是这样说的,方才见裘飞鹗老弟武功卓绝,令师必非常人,裘老弟可是有难言之隐吗?”
  裘飞鹗正色道:“不敢欺瞒老丈,家师确是常彤,如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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