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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崩溃.社会如何选择成败兴亡-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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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今社会最棘手的问题就是有害物种的引进,它们一旦落地生根后,通常很难被消灭或控制。例如蒙大拿政府每年必须花费一亿多美元来对付乳浆大戟等外来野草。事实上并不是蒙大拿政府不想斩草除根,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乳浆大戟的根长达20英尺,无法用手拔除,必须用专门消灭野草的化学药剂,这种除草剂每加仑便需800美元。澳大利亚为了控制兔子的数量,试过种种手段,如篱笆、狐狸、射击、挖土机、多发性黏液瘤和杯状病毒等。直至今日,仍在努力之中。
    美国西部山区气候干燥,经常出现森林火灾,我们也许能通过一些管理手段减少可燃物载量,控制森林火灾,如利用机械将下层林木新生的树枝修剪稀疏,移走落地的枯枝。然而,如果大规模实行这种做法,费用昂贵。佛罗里达深色海滩雀的命运同样悲惨,一是经费不足,二是保护措施起步太晚。当它们的栖息地开始明显遭到退化时,人们却还在不停地争论这些雀类的家园是否真的在变小,因此保护行动一再推迟。等到20世纪80年代末期,美国鱼类和野生动物管理局最后终于同意以5000000美元的高价买下深色海滩雀的最后一片栖息地时,该地区却已经遭到严重破坏,深色海滩雀也几乎全部死光。这时候,人们又开始争论是否让最后几只养在笼子里的深色海滩雀与相似的苏格兰海滩雀进行交配繁殖,然后再由回交法培育出纯种的深色海滩雀。等到议论结束提议通过时,仅存于世的几只深色海滩雀却因为太老已经无法生育。因此,不管是保护栖息地的行动还是繁殖计划,如果能早点动手的话,不但比较省钱,而且成功的概率也大。




希望的迹象

人类社会和规模较小的团体都可能因为下列一连串原因而做出灾难性决策: 无法预见危机;没有觉察到已经发生的问题;不去着手解决已经察觉到的问题;虽然努力解决问题,但没有成功。本章开头提及我的学生和泰特都难以相信社会竟然任由环境问题变本加厉,最后导致社会自身的消亡。现在,在本章结尾处,我们已经能够识辨出导致社会消亡的种种原因。我们每个人都可根据自己的生活经验,发现某些熟悉的群体正是由于上述某种原因而导致失败。
    社会显然并非总是失败。要是这样的话,我们所有人都无法活到今天,或者过着13000年前石器时代的生活。不过,那些失败的例子还是值得记录在案,本书由于篇幅有限,只能挑选几个社会来讨论,无法像百科全书那样一一点评历史上的每一个人类社会。此外,第九章也特别探讨了几个成功社会的例子。
    那么为什么有些社会会成功,而有些则失败了呢?当然部分原因关乎不同的生态环境,而非社会自身: 有些地方的环境问题比其他地方更为严重。例如严寒孤绝的格陵兰岛上的生态环境要比维京人在挪威南部的老家来得恶劣。同样地,干旱、孤绝、高纬度和低海拔的复活节岛不如岛民们的故乡大溪地更适合居住,那里环境湿润、与外族往来便利、靠近赤道、海拔高。然而,这只是故事的一半。如果我声称这种环境差异是导致社会成败的惟一原因,那么给我扣上不受社会科学家们欢迎的“环境决定论者”的帽子实在不足为过。事实上,虽然各个人类社会生态环境的先天条件有所不同,但社会的成败在很大程度上还是取决于自己的行动。
    为何有些团体(或领导人)会走向失败,而有些却能成功,这是一个很大的论题。例如同样在干燥、寒冷的环境条件下,为什么印加帝国的造林行动能够成功,而复活节岛民和格陵兰的维京人却会失败呢?虽然部分原因在于个体本身,但我仍然希望本章的讨论能帮助决策者更好地了解导致失败的可能因素,并尽量避免它们。
    从美国对古巴两次截然不同的处理双方关系的事件我们可以看出了解失败原因的重要性。1961年春,美国总统肯尼迪与其顾问团作出错误的群体决策,向古巴的猪湾发起侵略,不但大败而归,而且还引发更加危险的古巴导弹危机。正如埃尔文·詹尼斯在《群体盲思》一书中所指出的,猪湾事件体现了几个容易导致群体决策失误的特点,例如全体一致的错觉;对异议者施加压力;领导者(肯尼迪)有意将讨论向一个方向引导,以减少分歧。古巴导弹危机发生后,处理危机的还是肯尼迪和他的同一批顾问团。此次他们小心谨慎,避免“群体盲思”再次发生,集思广益,讨论成果甚丰。肯尼迪总统要求发言者大胆质疑、自由讨论,并且分小组各自商议,有时他还故意离开会议室,避免自己的意见影响他人的判断。
    为什么两次古巴危机的决策截然不同?最主要在于1961年猪湾事件后,肯尼迪痛定思痛,也要求顾问团深刻反省,找出上次决策的问题所在。所以1962年,当他与顾问团商议决策时故意改变了讨论的方式。
    本书详述了复活节岛的酋长、马雅国王和现代卢旺达的政治领袖等诸多领导人,终日沉溺于争权夺利之中,没有发现社会潜在的问题。当然,除肯尼迪外,也有其他很多成功的领导人,有勇有谋、胆识过人,赢得我们的钦佩。但是还有一种领导人能够防微杜渐,将问题扼杀在萌芽状态。由于当时问题尚未明朗化,这种领导人在行动过程中经常遭到批评或嘲笑,但他们还是不畏艰难,坚持己见,最终也赢得了众人的赞赏。如日本早期幕府时代的将军,远在日本落入复活节岛那样寸草不生的地步以前,就开始控制伐木;多米尼加的巴拉格尔采取强制手段保护环境(不管他出于何种动机),使伊斯帕尼奥拉岛的东西两边呈现出鲜明的对比。蒂科皮亚的酋长由于猪会破坏田地,所以决定把它赶尽杀绝,尽管猪肉在美拉尼西亚社会属于高级食品。中国的领导人在本国人口像卢旺达那样过分膨胀之前,就强制推行计划生育政策。其他令人钦佩的领导人还有德国的前总理阿登讷等其他西欧国家的领导人,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他们决定牺牲本国利益,敦促各国联合起来,建立欧洲经济共同体,以此将再次爆发欧洲战争的风险降到最低。我们不应该把全部的喝彩声献给这些气魄过人的领导人,那些有胆有识的民族也应该赢得人们的赞赏,如芬兰人、匈牙利人、英国人、法国人、日本人、俄国人、美国人、澳大利亚人等,他们敢于挑战自己的核心价值观,当它变得不合时宜时就将其舍弃。
    这些气魄过人的领导人和有胆有识的民族让我心生希望。因此我相信,虽然本书的主题看上去悲观灰暗,但实际上这是一本乐观的书。就像肯尼迪总统在1961年和1962年那样,我们只有深刻反思过去失败的原因,才能知道如何改弦易辙,更正错误,从而走上成功之路。(参见图32)第十五章大企业与生态环境:不同条件,不同结局第十五章大企业与生态环境:不同条件,不同结局开采资源
    所有的现代社会都依赖于开采自然资源,其中包括不可再生的资源(如石油与金属)和可再生的资源(如森林与鱼类)。我们的能源大都来自石油、天然气和煤。几乎所有的工具、容器、机械、车辆等交通运输工具和建筑物都是以金属、木材、石化塑料等合成材料制成的。书写和印刷用的纸张取材于树木。人类主要的野生食物是鱼等水产品。世界上几十个国家的经济都严重依赖于开采业。以我多次做过田野调查的三个国家为例,印度尼西亚的首要经济支柱是伐木业,其次为矿产业;所罗门群岛是伐木业和渔业;而巴布亚新几内亚最重要的是石油开采业,其次为天然气,之后才是矿产业(其比重在不断增加)。由此可见,现代社会对自然资源的开采不遗余力,惟一的问题只是在于开采的地点、数量和方式。 
    这种资源开采项目通常需要先期投入大笔资金,大都只有大企业才有这般实力。因此环保人士与大企业之间的争论犹如家常便饭,常常闹得水火不相容。环保人士指责企业破坏环境,危害生命,总是把公司利益置于公共利益之上。事实上,这类事情的确常常发生。反之,大企业指责环保人士对商业现实不闻不问,无视当地居民和应届政府对就业机会和繁荣发展的渴求,把鸟类的福利看得比人类还重,而且闭口不提企业在保护环境方面做出的努力。是的,这些控诉有时确实存在。
    在本章,我将证明大企业、环保人士和社会三方面的利益有时非常一致,犹如一个整体。虽然从许多例子看来,企业与社会之间存在利益冲突: 如果企业赚钱的话(至少是短期内),整个社会可能会受到伤害。在这种情况下,虽然一家企业的行为只是一个团体(即这家企业)内部分人士的理性行为,社会却必须为这个错误的决策付出惨痛的代价,就像上一章讨论的那样。本章将根据我的第一手经验,以四种开采业为例,探讨不同公司都采取自认为有利可图的做法,但为何有的对环境造成了伤害,有的却没有。我的动机很实际,希望能够改变那些正在破坏环境的企业,并指出哪些改变最有成效。下文将探讨的四种开采业为石油业、矿产业(包括金属矿和煤矿的开采)、伐木业以及渔业。




两个油田的故事

根据我在新几内亚和石油业的经验,有的油田会破坏生态环境,有的却有助于环境。这些经验对我帮助很大。因为过去我总认为,石油业对环境造成的破坏极大。就像大多数的人那样,我对石油业深恶痛绝,如果有人胆敢对这个产业给予正面的报导,或是提及它们对社会的贡献,我总是持怀疑的态度。然而,我在新几内亚的所见所闻迫使我去思考哪些因素能够鼓励更多的公司成为正面的典范。
    我第一次参观油田是在新几内亚海岸附近的萨拉瓦提岛,当时并非冲着石油去的,而是为研究新几内亚地区的鸟类,刚好碰上萨拉瓦提岛很多地方都租给印度尼西亚国家石油公司。1986年,我被准许前往萨拉瓦提岛做研究,同时受邀参观国家石油公司。该公司副总裁和公关部主任热情接待了我,并提供一辆汽车供我在油田使用。
    虽然受到如此礼遇,很抱歉我还是得如实报告见到的情况。我大老远就看到油田方向有熊熊烈焰从高塔喷薄而出,这是由于石油开采的副产品天然气不能得到利用(缺乏液化和运输的设备),所以只好烧掉。石油公司在萨拉瓦提森林清理出一条100码宽的道路以便通车,然而生活在新几内亚雨林的多种哺乳动物、鸟类、青蛙和爬虫类很难跨越这条道路,地面上还油渍斑斑。在那里,我只看到3种大型果鸽;而根据记录,萨拉瓦提岛有14种果鸽,体形大、肉多味美,因此成为新几内亚地区猎人的首要目标。印尼国家石油公司的员工告诉我两个果鸽孵育的地方,又说他常去那里打猎。我猜想油田附近的果鸽应该几近灭绝。
    我第二次参观的油田是库图布油田,由大型跨国石油公司雪佛龙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子公司经营,该油田位于奇考瑞河流域。(下文简称这家公司为“雪佛龙”,实际运营商是雪佛龙巴布亚新几内亚公司,它是雪佛龙的全资子公司。库图布油田由六家石油公司合资经营,其中包括雪佛龙巴布亚新几内亚公司。母公司雪佛龙在2001年兼并了德士古,变成雪佛龙德士古。2003年,雪佛龙德士古把自己的那份股权卖给石油勘探公司。)奇考瑞河流域的环境相当脆弱,泥石流频发,加上大面积的喀斯特地形,而且降雨量堪称世界之最(平均年降雨量为430英寸,日降雨量高达14英寸),因此石油开采工作非常困难。1993年,雪佛龙与世界自然基金会合作,在整个流域进行一项大规模的保护与发展的整合项目。世界自然基金会在环保团体眼中是值得信赖的伙伴,因此雪佛龙期望能有效降低环境破坏,并且游说巴布亚新几内亚政府开展环境保护活动,在经济上帮助当地社区,此外还能吸引世界银行的基金用以帮助当地社区的环保项目。1998年到2003年我作为世界自然基金会的顾问,曾四度造访库图布油田和奇考瑞河流域,每次都待了一个月。我可以开着世界自然基金会的汽车自由参观,也能对雪佛龙的员工进行私下采访。
    我从巴布亚新几内亚的首都莫尔兹比港起飞,前往库图布油田所在的莫洛机场。快抵达时,我从飞机窗口望出去,以为会看到一座座高耸入云的油井。然而让我迷惑不解的是映入眼帘的依然是一望无际的雨林。最后,我才在雨林中看到一条10码宽的小路,两旁绿荫苍翠,简直是赏鸟人的福地。在雨林研究鸟类,遇见的主要困难通常是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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