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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

金庸武侠小说(飞狐外传 +雪山-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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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云奇给她这麽一说,再也发作不得,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怎麽又把他给的玩意儿当作宝贝似的?」谁说是他给的?我几时见过他来?」
  曹云奇道:「哼,这样值钱的玩意儿,还有人真的当作暗器打麽?这笔上不明明刻著他的名字?若不是他,又是谁给你的?」那女郎嗔道:「你既爱这麽瞎疑心,乘早别跟我说话。」纵到灰马身旁,一跃上鞍,缰绳一提,那马放蹄便奔。
  曹云奇忙上马追去,伸皮靴猛踢坐骑肚腹,片刻间便追上了,身子一探,右手拉住了灰马的辔头,叫道:「师妹,你听我说。」那女郎举起马鞭,往他手上抽去,喝道:「放开!给人家瞧见了成什麽样子?」曹云奇却不放手,拍的一声,手背上登时起了一条血痕。
  那女郎心有不忍,道:「你何苦又来惹我?」曹云奇道:「是我不好,你再打吧!」那女郎嫣然一笑,道:「我手酸,打不动啦。」曹云奇笑道:「我跟你捶捶。」伸手去拉她手臂。那女郎迎头一鞭,曹云奇头一偏,这一次把鞭子躲开了,笑道:「你手怎麽又不酸啦?」那女郎板起了脸,说道:「我叫你别碰我。」
  曹云奇陪笑道:「好,那麽你说这金笔到底那里来的。」那女郎笑道:「是我心上人给的。不是他给,还有谁给?难道是你给我的?」曹云奇心头一酸,热血上涌,又要发作,但见她笑靥如花,红唇微微颤动,露出一口玉石般的牙齿,怒气登时沉了下去。
  那女郎瞪了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师哥,我从小得你尽心照顾。你待我真比亲生哥哥还好。我又不是全无心肝之人,怎不想报答?何况我们……只是,我实在好生为难。你一向关心我、爱护我,现下爹爹不幸惨死,我天龙门面临成败兴亡的重大关头,你怎麽反而不肯体谅我了?」曹云奇呆了半晌,再无话说,左手一挥,说道:」你总是对的,我总是错的,走吧!」
  那女郎嫣然一笑,道:「且慢!」摸出一块手帕,给他抹去满额汗水,道:」大雪地里,出了汗不抹去,莫著了凉。」曹云奇心中甜甜的说不出的受用,满腔怒气登时化为乌有,挥鞭在那女郎的灰马臀上轻轻一鞭。二人双骑,并肩驰去。
  那女郎名叫田青文,年纪虽轻,在关外武林中却已颇有名声。因她容貌美丽,性又机伶,辽东武林中公送她一个外号,叫做「锦毛貂」。那貂鼠在雪地中行走如飞,聪明伶俐,「锦毛二字,自是形容她的美貌了。她父亲田归农逝世未久,是以她一身缟素,带著重孝。
  两人急奔一阵,追上了殷吉、阮士中、周云阳三人。阮士中向曹云奇横了一眼,说道:「去了这麽久,见到甚麽了?」曹云奇脸一红,道:「没见甚麽。」双腿一夹,纵马快跑。
  又奔出数里,山势渐陡,雪积得厚厚的,马蹄一溜一滑,四人不敢催,松马绳缓行。转过两个山坳,山道更是险峻。忽听左首一声马嘶,曹云奇右足在马蹬上一点,斜身飞出,落在一株大松树后面,先藏身形,再纵目向前望去。只见山坡边几株树上系著五匹马,雪地里一行足印,笔直上山。曹云奇叫道:「两位师叔,小贼逃上山啦,咱们快追。」
  殷吉向来谨慎,说道:「对方若是故意引诱咱们来此,只怕山中设了埋伏。」曹云奇道:「就是龙潭虎穴,今日也要闯他一闯!」殷吉听他说得鲁莽,颇为不快,向阮士中道:「阮师兄,你说怎地?」阮士中还未答话,田青文抢著道:「有威震天南殷师叔在此,就有再厉害的埋伏,也不用怕。」殷吉微微一笑,道:「瞧他们神情,走得极是匆忙,似乎又不是设伏。这样吧,」手指右首,说道:「咱们从这边绕道上山,转过来攻他们一个出其不意。」曹云奇叫道:「好,此计大妙!」
  殷吉等都下了马,将马匹系在大松树下,翻起长衣下襟缚在腰里,展开轻功提纵术,从山坡右首上山。这一带树木丛生,山石嶙峋,行走甚是不便,但多了一层掩蔽,却不易为敌人发觉。五人初时鱼贯而行,一个紧接一个,时候一长,渐渐分出了功夫高下。殷吉与阮士中并肩在前,曹云奇堕后丈馀,田青文与周云阳又在后数丈。曹云奇心想:「殷师叔是南宗掌门,号称威震天南,不知他南宗的功夫与我北宗到底谁高谁低?今日倒要领教领教。」一提气,足下加劲,倏忽抢在殷阮二人前头。
  只听殷吉赞道:「曹世兄,好俊身手啊,当真是英雄出在年少。」曹云奇怕他追上,不敢回头,只道:「请殷师叔多加指点。」口中这麽说,脚下丝毫不停,奔了一阵,似乎听得脚步声息,回头一望,不禁吓了一跳,原来殷吉、阮士中两人就在他身后不远,忙加快脚步,急冲数丈。
  殷吉微微一笑,不急不徐的跟在后面。山上积雪更厚,道路崎岖,行走自是费力。只过了半枝香功夫,曹云奇渐渐慢了下来,忽觉后脑微微温热,似乎有人呼气,正要回头,右肩上有人轻轻一拍,听得殷吉笑道:「小夥子,加把劲儿!」曹云奇一惊,提气向前猛冲。这一冲虽把殷阮两人抛下了十多丈,但已然心浮气粗,头上冒汗。他伸袖一擦额上汗水,想起适才田青文给自己擦汗的情景,嘴里间不由得露出微笑,但听得背后踏雪之声,殷吉两人又赶了上来。
  殷吉见曹云奇这麽一冲一慢,早知他轻功远不是自己对手,只是七星手阮士中一声不响的并肩而行,自己跑得快,他也快,自己跑得慢了,他跟著放慢脚步,看来尚是游刃有馀,未尽全力,心道:「你们师叔侄俩今儿考较老儿来著。」当下猛吸一口气,施展数十年勤修苦练的轻功,在白雪山坡上宛似足不点地般滑了上去。
  天龙门创自清初,原本一支,到康熙年间,掌门人的两个大弟子不和,待掌门人一死,便分为南北两宗。南宗以轻捷剽悍为尚,北宗却注重沈稳狠辣。两宗武功本源架式完全相同,使用之时,却颇有异处。这上山的轻功原是南宗所擅,殷吉人虽肥胖,一施展本门心法,竟然矫捷胜於猿猴,片刻之间,已赶出曹云奇一里有馀。阮士中却仍是不即不离的与他并肩而行。殷吉数次放快,要想将他抛落,但每次只抢前数丈,阮士中又稳稳的追将上来。
  眼见离峰顶只两三里路程,殷吉笑道:「阮师兄,咱俩比比脚力,瞧谁先上峰顶。」阮士中道:「我哪里赶得上殷师兄?」殷吉道:「别客气啦!」话一出口,如箭离弦般急冲而上,不到片刻,离峰顶已只数丈,回头见阮士中在自己身后约有丈许,一提气,正要冲上,阮士中突然一纵而起,落在他的身旁,低声道:「那边有人!」伸手向峰左树丛中一指。殷吉心中一寒:「此人轻功,果然在我之上。」见他弯腰低头,轻轻向树丛中走去,当下跟随在后。
  两人走到树后,躲在一块凸出的大石之后,探头向前望去,只见下面谷中刀剑闪光,有五个人聚在谷底。三人手持刀刃,分别守住三条通路,自是怕人闯进,另外两人一挥钢锄,一舞铁铲,正在一株大树下用力挖掘。显是两人心知强敌追随在后,时机迫促,是以四只手臂一刻不停,此起彼落,忙碌异常。
  殷吉低声道:「果然是饮马川的陶氏父子。那三人是谁?」阮士中轻声道:「饮马川的三个寨主,都是硬手。」殷吉道:「正合适,五个对五个。」
  阮士中道:「殷师兄,你我同云奇三人自然不怕,云阳和青文却弱了。先出其不意的宰他一两个,馀下的就好办。」殷吉皱眉道:「若是江湖上传扬出去,说我天龙门暗施偷袭,岂不叫天下英雄耻笑?」阮士中冷冷的道:「为田师兄报仇,斩草除根,一个也不留下。咱们自己不说,没人知道。」殷吉道:「陶氏父子当真这麽难对付吗?」
  阮士中点点头,隔了片刻,说道:「平手相斗,小弟没必胜把握。」殷吉知道北宗自掌门人田归农去世后,阮士中已是门中第一高手,听说田归农在日,也自忌惮他三分,适才上山较劲,他似乎有心相让,才成了个不胜不败之局,若出全力,只怕自己要输,於是点了点头道:「小弟是客,自当由阮师兄主持大局。」
  阮士中心道:「哼,你要做英雄,由我做小人就是。」当下不再说话。这时曹云奇已经赶到,再过一会,周云阳、田青文二人也先后来了。阮士中低声道:「殷师兄、云奇和我各发毒锥,干了把风的三人,再围攻陶氏父子。云阳与青文待我们出手之后,再行上前。」四人听了,当即放轻脚步,弯腰从山石后慢慢掩近。
  田青文跟在阮士中身后,低声叫道:「阮师叔!」阮士中停步道:「怎麽?」田青文道:「陶氏父子要捉活的。」阮士中双眼一翻,露出一对白睛,低沈著嗓子道:「你还要回护陶子安那小贼?」田青文道:「我总觉得不是他。」阮士中脸色铁青,将插在腰带上的那支羽箭拔了出来,递在她手里,道:「你自己比一比去!这是那小贼适才射雁的箭。」
  田青文接过羽箭,只看了一眼,不由得两手发颤。曹云奇在她身旁,一直瞧她的时候多,望敌人的时候少,见了她这副神情,不禁又喜又怒,喜的是眼见陶子安性命难保,怒的是她对那小贼显然情意甚深。他脾气暴躁,越想越恼,正待出言讥刺,阮士中在他肩头一拍,向著东首把守的那人背心一指。
  这时田青文与周云阳已伏下身子,停步不进。阮殷曹三人各自认定了一名敌手,每人手中都暗扣三枚毒锥,悄悄走近。那毒锥是天龙门世代相传的绝技,发出时既准且快,而且毒性猛烈,被打中了三个时辰毙命,厉害无比,江湖上送它一个名号,叫作「追命毒龙锥」。
  曹云奇心想:「师叔要我打东首那人,我却要用毒锥先送了陶子安那小贼的性命,既报师门深仇,又拔了眼中之钉。若是待会将他活捉,夜长梦多,不知师妹又会生出甚麽古怪来。」算计已定,越走越近,眼见离敌人已不足五十步,当下伏低身子,凝望著陶子安一起一伏的背影,只待阮士中挥手发号,三锥立时激射而出。
  铮的一声,陶子安手中的钢锄撞到了土中一件铁器。阮士中高举左手,正要下落,猛听得嗤嗤嗤数声连响,旁边雪地里忽然射出七八件暗器,分向陶子安等五人打去。
  这些暗器突如其来的从地底下钻出,事先没半分朕兆,真是匪夷所思,古怪之极。陶氏父子武功了得,暗器虽近身而发,来得奇特无比,但仗著眼明手快,还是各举锄铲打落。望风的三人中一人仰天一摔,滚入山沟之中,两枚袖箭分从头颈顶边擦过,侥幸逃得性命。其馀两人却哼也没哼一声,一枚钢镖、一柄飞刀都正中后心,扑在雪地里再不动弹。
  这一下变起仓卒,陶氏父子固然大出意料之外,阮士中等也是惊愕不已。
  陶子安的父亲「镇关东」陶百岁骂道:「鼠辈,敢施暗算!」这一声宛若凭空起了个响雷,威猛无比。只见身侧雪地中刀光闪动,从地底下跃出四人。
  原来这四人早知陶氏父子要到此处,在雪下挖了土坑,已等候数日。四人守在坑中,坑上用树枝盖了,白雪遮住,只露出了几个小孔透气,旁人哪里知晓?
  陶氏父子抛下锄铲,急从身边取出刀刃。陶百岁使的是一根十六斤重的钢鞭,陶子安则用单刀。那滚在山沟里的马寨主怕敌人跟著袭击,在山沟中连滚数滚,这才跃起,他手中本来拿著一对练子锤。
  看敌人时,见当先一人身形瘦削,漆黑一团,认得是北京平通镖局的总镖头熊元献,此人精熟地堂刀功夫。饮马川山寨曾劫过他镖局的一枝大镖,熊元献使尽心机,始终没能要回,是以双方结下梁子。另一个女子,约莫三十二三岁年纪,马寨主识得她是双刀郑三娘。她丈夫本是平通镖局的镖头,在饮马川众寨主劫镖时刀伤殒命。此外是一个胖大和尚,手使戒刀;一个紫膛脸汉子,使一对铁拐,均不相识。想来都是平通镖局邀来的好手,埋伏在这里以报昔日之仇了。
  陶百岁喝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老夫手下败将。除了姓熊的鼠辈,武林之中,原也没人能做这下贱勾当。」这话虽是斥骂熊元献,但殷吉听了,不禁脸上一热,斜眼看阮士中时,只见他双目凝视谷中敌对双方,对这句话直如不闻。
  熊元献细声细气的道:「陶寨主,在下跟你引见引见。这位是山东百会寺的静智大师。这位是京中一等侍卫刘元鹤刘大人,是在下的同门师兄。你们多亲近亲近。」陶百岁身材魁伟,声若雷震,熊元献恰与他相反,一个阳刚,一个阴柔,两人倒似天生了的对头。
  陶百岁骂道:「好小子,一齐上吧,咱们兵刃上亲近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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