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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魅色半浮生 作者:言轻负(红袖添香vip2014-3-11正文完结)-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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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刻忽然感觉左臂一痛,他诧异,只见身前女子慢条斯理收回掐他的那只手,歪着头,卸去初见冷漠后的眉眼弯弯,梨涡若隐若现:“阿瑟,疼吧,那就不是做梦,如果做梦,不会感觉疼的。”
    君衍:“。。。。。。”
    他深深觉得,还是按死她在怀里算了。
    夜深了。
    帐幕放下来,月色隐去大半,视野更加模糊,九歌仰躺在床上,脑海中没有睡意。
    君衍也没有睡,转头发现她她望着天花板出神,眼睛一眨不眨,身体靠她近了些:“歌儿,千幻山庄那场爆炸,有没有伤了你?”
    “怎么突然这么问?”她没有直面回答他。
    心中不安隐约要冲破,他原本搭载她腰上的手抬起越过她的腰,轻松就翻身过来压在她上面,两手撑着自己的身体,并不让她觉得难受:“我想知道回来之前的一年时间,你在哪里?”
    他一直想问,一直不敢问。
    生怕她会受伤,会死去,而始作俑者是他自己。
    “没有,”她看着他居高临下的脸,心脏突突的跳,怕被他看出来,沉吟一下才继续说下去,“我没有受伤,受伤的是凤初,他伤得很重,差一点死去,我答应薛姑娘会把他活着带回去,于是一直照顾到他痊愈,后来找到你,又花了不少时间。”
    他看着她却想起另一件事情,语气中泛着某种异样:“那天,我放你离开,你还回去。。。。。。做什么?”
    “回去救人,毕竟,庄里的老老少少都是无辜的。”
    “就因为这个?”
    她离开之前看他的那一眼,像是有什么话要跟他说。
    “。。。。。。原本想去找你。”迟疑着说了实话,薛落雁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一个人太久,几乎快忘了应该怎样跟人相处。
    是该重新开始了,忘了那个不可能的人。
    这么多年过去,或许,真的已经不在了。
    “后来你回来了,又为什么躲着不出现?”
    她神情懒懒的,偏头不愿看他:“我不想说,可以吗?”
    她不想骗他,索性干脆不说。
    。
    女子侧脸不看他,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的眼睛。
    她不想说,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然而对于他来说,她此刻在他身边,他低下头去:“好,我不问了,我会等到你自愿告诉我的那天。”
    他真的不问,九歌觉得有些诧异,若是以往,他想必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转过头疑惑看他,谁知眼前的黑色阴影笼罩下来。
    她感觉到他俯身探了下来,鼻息暖暖的喷到了她的脸上,左手拦腰拥住了她,身体贴得更近。
    再然后,是两片薄薄的嘴唇。
    他不是没有亲吻过她。
    只这一次,或许是心境改变,感觉与以往完全不同。
    像是隐藏了许久的感情找到宣泄处,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着她,辗转厮磨寻找出口。
    九歌微微仰起脸看他,青丝掠过她的脸颊,他墨玉般的瞳仁,像漩涡一样深深吸引着她。
    终于不再压抑自己,伸出手绕上了他的脖子,长睫颤抖着落下,然后缓缓张开了唇。
    察觉到她的动作,他的舌尖犹如灵蛇般探了进来,唇齿缠绵,她突然有些惊慌,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身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但背后便是床铺,又能往哪里退,他的右手手掌伸过来托住了她的后脑勺,防止她躲藏,语气微嘲:“。。。。。。歌儿,你放松些,我不会吃了你。”
    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分明好笑,他当然不能吃了她,只是这么一想,心里竟真的安静下来。
    良久,他才放开她,唇分时,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他躺回原处,侧脸看她,她目光躲避着他的眼神,最后干脆翻过身去背对他。
    他心知她是害羞了,表面的冷漠和淡然,原来内心如此柔软。
    对这个姑娘的了解又更深了些,她往后躲,他就厚脸皮的挨上去,手臂缠上她细瘦的腰,感觉她的身体一僵,嘴角勾出魅惑笑容,故意在她耳边吐气,不说一句话。
    原想把他放置在腰间不安分的手给拍下去,不过依他的性格,想想还是作罢。
    脖颈处瘙痒难耐,半响,九歌忍无可忍,压抑了声音怒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身后没有回答。
    等了一会儿房间里依然没有声音,她悄悄转回身去看,男子呼吸浅浅喷薄,眼帘合着,像是已经睡着了。
    往上拉了拉滑下他肩头的被褥,理好了他那一侧的被角,九歌随即轻手轻脚去抬他压在自己腰上的手,半天却是纹丝未动。
    只能叹口气作罢。
    他问她的那个问题,她不能回答。
    就像她跟薛落雁说的那样,有些事,不知道远要比知道要好。
    她一开始没想过要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因为她不知晓,自己这一次回来,对他来说,究竟是好是坏?
    而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夜半风清。
    静谧的地道里,忽然听到了连串的脚步声。
    静卧在床上躺着的人一动不动,仿佛已经陷入沉睡。
    来人由远至近,最后走到床上睡着的人跟前,见他未醒,空气中逸出声响,似乎是来人大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随后身侧有细碎的动静,那人在他身侧坐下了。
    来人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颊上突然落下一双略显温凉的手。
    慢慢滑下,一路从眉角、鼻梁、划到嘴唇,那只手带着惑人的温度,他沉迷不能,耳边却听到一道清亮的女声:“旻寒?”
    他睁开眼,昏暗的灯火里,女子清丽的眸中藏着某些看不懂的情绪:“你醒了。”
    她唤他的名字,应该早就看出他在装睡,直到此刻才点明。
    “嗯。”他低应了一声,双手用力,撑着床铺欲要从床上坐起来。
    双肩一沉,才发现被她伸出手按住了,她垂眼凝着他,舌尖伸出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像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见他维持这个姿势时苍白的脸色,缓缓道:“你躺着吧,不用起来,我也没什么事情。。。。。。坐一坐就走。”
    今日在轮椅里坐了一天,毫无用处的双腿却酸疼得紧,他如今想要独自起床却也是不能,只好顺着她的意思躺回去,应她:“好。”
    他重新躺回去,室内没有椅子,唯一一个是他的轮椅,她就坐在床侧,呼吸静静的,什么话都不说。
    地道里不知何处不断传来“滴答、滴答、滴答。。。。。。”的水声,打破死寂一般的沉默。
    “我家最近接了一桩生意。”

    很久,久到魏旻寒以为她会像以往那样,坐一整晚,然后一句话都不会说的时候,沈素衣突然开口说道。
    “嗯。”他意兴阑珊的样子。
    她并不介意,脸上渐渐有笑容,憧憬的:“我娘生前希望沈家铸剑庄能成为天下第一的铸剑家族,如果这一桩生意做成,沈家就能名扬天下,我也算完成了她的心愿。”
    他没作声。
    他们相处的时候,如果有对话,基本上都是她在说,他的话总是少得可怜。
    她继续笑,又问他:“你替我高兴吗?”
    他依然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许是刚从床上起来的缘故,她的发丝凌乱,乌发下瓜子脸更显得娇小,莫名惹人怜惜,未及思考心中所想,他的手已经向前探了出去。
    而同一时刻,她已然起身,并没有看到他僵硬在她身后的手。
    她背对他:“你可以不必回答我。”
    “你若是想完成你娘的遗愿,觉得开心,就去做,我当然替你高兴。”他回答。
    “谢谢你还这样说,今晚我觉得很开心。。。。。。我要走了,你好生休息。”
    也不等他回答什么,她径直就走了。
    。
    身后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她自嘲的扯出笑容,早知道是这样。
    他对她,从未有过挽留。
    她原是睡到一半被噩梦惊醒,才又去了地道里同他说了一会儿话,此时从地道里转出来的时候外面正是深夜。
    月亮高高挂在深黑的夜中,像一轮银亮的圆盘。
    更深露重,整座宅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秋夜带了汹涌的冷意,她情不自禁拢紧了身上的衣袍,抬头的时候,看见院子的走廊下站着一个人。
    “爹。”她轻唤。
    男子抬起头来,正是沈幕。
    他披了件灰色的长衫,立在廊前。
    笑着应她:“素衣。”
    “您怎么还不睡?”她走上前去,站在阶梯下,神情温顺如同最最乖巧的女儿。
    男子探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慈爱的笑了笑:“睡不着就出来走走,正好看见你过去铸剑房,反正也睡不着,就干脆在外面站着等你。”
    “您找我有事?”
    “没什么事,最近你都在忙铸剑的事情,爹好几日没有看见你了,怪想你的。”
    她回以一笑:“等这半月忙完,爹便可以天天见着我了,到时候可别嫌我烦。”
    “怎么会?”他责怪,“只希望你不要整天只想着铸剑,自己的身体都不在意。”
    “放心吧爹,我会照顾自己的。”
    他略皱眉:“素衣,湛泸剑,爹活了这把年纪,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从未见过,你若是感觉累了,不想做了,爹去替你退了这笔生意便是。”
    她铸剑的时候,不许任何人去看,所以,他也是不知道的。
    “当然,没见过不代表不能,爹爹该相信女儿才是。”
    他收回手,一改脸上担忧,爽朗大笑:“那是,我的素衣聪明绝顶,跟你娘一模一样。”
    话一出口,他敏锐的察觉自己不该提起这个话题。
    对于他们父女来说,他已故去的妻子,绝对是个禁忌。
    果然,她脸上笑容瞬间淡去:“很晚了,爹还是早些休息吧,女儿先行告退了。”
    这晚,沈素衣做了一个许久不曾做过的梦。
    她从小跟娘生活在一起,对爹的印象其实不深。
    爹是个大忙人,白日里总是见不到他。
    后来随着她慢慢长大,爹不在家的时候更多了,甚至于,开始夜不归宿,她一个月能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直到有一次,她与娘上街拜佛的时候,看见了酒楼之上,彼时陪在爹身边的另一个年轻女子。
    她什么都不懂,无意嚷嚷了一句,并没有注意到同时转过来的三人都煞白了脸。
    所有原本幸福的一切,并不是就此直转而下。
    恍若逐渐干涸的河流,逝去显得那么悄然无声。
    在她的记忆里,娘的身体状况一直不算好,却也能不依靠药物活着。





     175 守株待兔(6000+)

    那件事后,渐渐的,就开始药不离口,直至最后连床都下不了,她八岁的时候,娘因病离世。
    离开的那一晚,她哭倒在她的床边,她已经被病痛折磨得只剩下单薄的皮肉,目光一如既往的慈爱:“素衣,娘不能陪你长大,以后的路,你一定要坚强的自己走。”
    她甚至来不及回答她,她就在她面前溘然长逝,永远的闭上眼睛。
    见娘断了气,下人过来要拉她走,她紧紧抱着娘尚还温热的尸身不肯松手,仿佛那样,她就不会离开自己。
    她最爱的就是她呵,怎舍得就此放手塍?
    她哄骗自己那只是一场梦。
    而梦,总是会醒的。
    身后高大的爹来抱她,她不肯,狠狠挣扎,情急之下抓住他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下人们见罢连忙纷纷劝说爹松手,他恍若未闻,仍旧一动不动,任由悲愤的她咬着不放漓。
    唇舌里尝到了腥甜的血丝,她不松口,抬头时的泪眼里爆发出一种不该属于一个年仅八岁的小孩子的强烈恨意,一字一顿朝着面前的男子:“——我、恨、你!”
    听到她的话,彼时还年轻的沈家男子蓦然仓皇往后退了一大步,脸上掩饰不住的震惊,一瞬间甚至比床上已死去的女子还要苍白,呆滞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孩子是如此的天真和敏感,即便什么都不懂,她也知道娘病情变化的最终原因。
    娘死后,爹在家的次数反而多了。
    ——或许是终于察觉到自己对女儿前八年时间巨大的疏忽,他开始花费时间陪着她,陪她度过一个孩子所有该有的成长,教她读书写字,教她铸剑,尽到了一个爹所能尽到的一切职责。
    似乎。。。。。。无可挑剔。
    包括那个曾和爹在一起的女子,往后十年,她再也没有见过。
    然,有些变化,他不说,她长大了,其实是懂得的。
    他尽心尽力的教她铸剑,三年前她提议要接手沈家生意的时候,他只诧异了一下,很快便点头同意了她的提议。
    她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是如何作响,只是心中报复的快感,一下子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说实话,她不开心,这十年来,不论他做什么,如何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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