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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

(清剧同人)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作者:时镜(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1-25正文完结)-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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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惊恐地抬头看吴氏,只以为吴氏中邪了,昨日都还好好地,今日怎么?
    吴氏咬着牙,想着张英昨日对自己一番训斥,还说自己没眼光眼界窄,又见小陈氏穿着那没规矩抢来的江水蓝缎子,气不打一处来。
    她狠声道:“王福顺家的,给三少奶奶说说咱府里的规矩。”
    王福顺家的无声无息走上来,一躬身:“是,老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1更,晚上继续

☆、第七十二章 夫妻诗话

“自古天下孝为先;人人都知道应该将好的东西留给长辈。咱们老夫人最不喜欢与人争,可是老夫人不争,下面的人却都明白什么叫做孝敬。但凡府里进了什么好东西;都是把最好的放着留给老夫人,从来没有人敢拿的。”
    王福顺家的那声音捏得尖尖的;很自然地透出一种教训的意味儿来。
    小陈氏愣了一下;有些不懂。
    她还不知道那江水蓝缎子的事情;脑瓜子转了半天也没转到点上去。
    吴氏看着她身上那缎子就来气;又去训斥王福顺家的:“说啊!”
    王福顺家的也委屈了起来;她怎么觉得这件事是说不清呢?
    三少奶奶这压根儿一副一头雾水的模样;王福顺家的还能怎么把话往明白了说?都已经说得这么白了;可小陈氏还是一副懵懂的模样;唉;就是人太蠢。
    其实吴氏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自打长安没了;王福顺家的一个人也没办法把吴氏给劝住,又因为她本身投靠了二少奶奶,看见吴氏犯蠢也不会上去阻拦,现下这府里还不知道要怎么变呢。
    王福顺家的换了个说辞:“且不说这孝心一事,三少奶奶您是替老夫人操办的寿宴,老夫人是什么人啊?咱们老爷又是什么人?清流之中的清流,万不该做出大办寿宴的奢侈事情。您昨儿也该知道了,那红珊瑚摆件已然被老爷摔了一座,就是厌恶这等铺张浪费之事。咱们老夫人跟老爷,乃是夫妻一体,怎么可能喜欢这样靡费之事?三少奶奶啊,您作为老夫人的儿媳,应该体恤着老夫人啊……”
    小陈氏面色已经变了好几次,她想要为自己辩解:“不是的,儿媳记得曾与婆婆说过红珊瑚摆件跟寿宴的事情,您分明很高兴——”
    “胡说八道!”
    王福顺家的打断了她,厉声呵斥:“竟然还有儿媳妇敢污蔑老夫人的?三少奶奶可掂量清楚了,您本就做错了事,若是还敢污蔑长辈,这就是罪加一等了!”
    吴氏听到小陈氏反驳那里,差点站起来再泼她一杯茶。
    还好,王福顺家的厉声喝止了。
    听着王福顺家的抑扬顿挫地数落小陈氏,吴氏这心里总算是舒坦了。
    她哼了一声,只道:“我也不是说要追究你们下面的小辈,只是做小辈的,要知道孝敬长辈,还要会审时度势。府里是个什么情况,你若是不懂就来问我,别擅自做什么决定。寿宴还是简简单单操办一回就是了,略微精细一些就成。”
    小陈氏眼底一下湿了,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却还不敢掉下来。她哽咽着道:“多谢婆婆肯指点,儿媳记住了。”
    “好了,看你委屈成什么样?不就是说了你两句吗?别在我跟前儿碍着我的眼了,赶紧走吧。”
    吴氏嫌弃地摆了摆自己的手,赶小陈氏走了。
    王福顺家的这时候也去扶小陈氏起来,语重心长得很:“您说您这是何必呢?有错认了就是了,咱们老夫人可是宽宏大量的人,从不小肚鸡肠,对懂事的孩子一向很宽容。三少奶奶您不过是一时念头岔了做错事,何必这样执拗呢?”
    小陈氏不敢反驳,只低头称是。
    末了,王福顺家的这才把小陈氏给送出去,一直到走廊上,王福顺家的看她这样可怜,却也只是叹了一口气,叫她走了。
    小陈氏转过了回廊,往庭中走,本是想要回自己的屋里的。可她今日受了这般的委屈,真是口中含了片黄连,怎么都吐不出,苦到了肚腹之中。念头一转,小陈氏便叹了口气,朝着东边走去。
    哪里想到,刚刚走入南北向的长廊,就看见顾怀袖迎面过来。
    妯娌两个都停住了脚步。
    顾怀袖才从陈氏那边来,心里憋闷着,抬眼看见小陈氏泪眼汪汪的样子,真像是条哈巴狗,怪惹人疼的。
    想必是被吴氏给训斥了一顿,这方向只能是从上房回来的。
    小陈氏现在也不敢惹顾怀袖了,连着在这府里吃了几回的亏,任是她心高气傲,如今也不免英雄气短起来。现在见了顾怀袖,便跟耗子见了猫一样,只巴不得躲到一边去。
    她打小便是那捡着软柿子捏的人,遇到硬茬儿,也就把自己变成了软柿子。她小声同顾怀袖见礼:“二嫂。”
    “弟妹这是怎么了?”
    顾怀袖明知故问,觉得有点意思。
    她一直没有怎么刻意针对小陈氏,都是她自己折腾出来的。
    要顾怀袖来看,小陈氏跟张廷璐还真挺般配,都跟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一个做事不计后果,一个天真无邪又畏首畏尾。
    小陈氏被顾怀袖这么一问,眼泪差点决堤。
    她强忍住了,衣服上还有茶渍,整个人出来的时候擦过脸了,可头上头发也都是湿的。这样大的屈辱,她何曾受过?
    “没怎么……”
    声音细得跟蚊子一样,小陈氏哪里又敢在背后编排吴氏?
    吴氏是个蠢人,可她身边的王福顺家的却是个厉害的。
    早先有长安,如今还剩下个婆子,好歹吴氏的日子还算是过得去。
    顾怀袖也不能多问,只道:“我方才从大少奶奶那里回来,恰好遇见三爷跟四公子在那边,大少奶奶正在招待呢。”
    小陈氏一怔,没明白顾怀袖怎么会告诉自己这些。
    她脑子不灵光,过了一会儿才想到,她这副尊容要怎么过去见人?
    已经走到半道上,怕只有折回去了。
    顾怀袖懒得搭理她,直接往前面走了,不过眼见着要下台阶,又停住脚步:“老夫人最喜欢的便是江水蓝的缎子,听说今年没分到合适的呢。”
    偏生还是缺了一匹的。
    顾怀袖说完,就笑眯眯地去了。
    她觉得自己是个很善良的人,死也让对方死个明白。
    话已经说得这样明白,甚至可以说这样直白,小陈氏再蠢也该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原来自己身上穿着的这一匹缎子,竟然是老夫人最喜欢的。
    当时她强拿了那缎子,库房管事的表情便不大对,可没来得及阻止……
    后来叫人把缎子退回去的时候,小陈氏又只退了那弄脏的藕荷色的缎子,这不是已经让婆媳之间生了嫌隙吗?
    只是小陈氏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而已,结果加上昨天的事情,老夫人憋屈了几日,也终于爆发了。
    一切的一切,终于有了因由,小陈氏不禁暗骂自己活该,竟然闯了这样的晦气。
    她原地跺了跺脚,气得直往回走。
    一步,两步,三步,忽然顿住——
    小陈氏看向台阶前面,那一条长长的石径上,顾怀袖的影子已经去远了,身边一个丫鬟,后面跟着两个,一袭的苍绿色襦裙穿在她身上半分不觉得老气,颜色太深,本是她这个年纪的人压不住的,可穿在顾怀袖的身上竟然无比适合。
    沉稳,大气,走出去每一步,都是踏在实处的,不紧不慢。
    小陈氏忽然有些迷惘起来:怎么顾怀袖忽然发了善心,来提点自己?
    手指缴了缴绸帕,小陈氏面色也忽然复杂了起来。
    到底这个府里,跟原来的家不一样了。
    经过了这几日的事情,她才明白过来……
    不是人人都是她的父母,万事都迁就着她,若是在这张府里,她迁就不了别人,忍不了别人,那就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跌跟头倒霉了。
    小陈氏一埋头,眼底强忍了许久得泪,终于掉了下来,大颗大颗地,砸在地面上。
    汀兰一看,着了急,“少奶奶,您怎么了?”
    小陈氏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反正这一刻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绪都上来了。
    她就在这走廊上抽抽搭搭地哭着,张廷璐之前截了顾怀袖,这时候也慢慢地往前面走,没心思再待下去了。
    结果,刚刚走过来,就听见小陈氏在哭。
    张廷璐皱了皱眉,本不欲搭理,可瞧见她哭得实在凄惨,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是怎么了?”
    小陈氏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接连碰见顾怀袖跟张廷璐。尤其是张廷璐,小陈氏在外面骄纵,可在屋里的时候却是事事以张廷璐为大的。她只盼着自己这丈夫骂她打她,也别这样跟她一句话不说地冷落她。
    “我、我、我、我没事……”
    小陈氏连忙擦了擦自己的脸,勉强笑了笑,道:“我刚才听二嫂说三爷在大嫂那里,怎么一下回来了?”
    张廷璐听她提“二嫂”两个字,又见她满面都是泪,还是问那一句:“怎么了?”
    “没……就是忽然想起许多事情来,有点想家了……”
    小陈氏胡乱找了个借口,这时候也不敢在张廷璐的面前诉苦,她眼巴巴地望着他,像是望着自己的天和地。
    张廷璐也不多问,只道:“外面风冷,你早些回去吧,我去给四弟寻些东西。”
    “是,三爷您慢走。”
    小陈氏站在原地,看张廷璐离开了,这才忽然破涕为笑,拉着汀兰的手道:“听见没,三爷关心我了……”
    远远地,顾怀袖站在对面的长廊上,枝丛将她的身影掩盖,那边的小陈氏是看不见她的。
    青黛笑道:“少奶奶现在心情似乎又好了?”
    顾怀袖道:“我只是方才看见小陈氏的时候,又忽然明白了过来,其实夫妻夫妻,也无非就是凑在一起过个日子,开心是过,不开心也是过,小陈氏巴望着的也不过一个张三爷,至于我……”
    至于她?
    顾怀袖低下头,轻轻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而后抬起头来,继续朝前面走。
    左手抚摸着右手食指,顾怀袖心湖微乱。
    与其想着水中月镜中花,不如怜取眼前人。
    不知张二公子,现在又在何处?
    顾怀袖慢慢转到了学塾外头,站了约莫有一刻钟,又让青黛扶着自己回去了。
    里头的阿德有些奇怪,他老觉得自己像是看见了少奶奶跟她身边的丫鬟,可这眼前一晃,人又一下不见了。
    阿德搓了搓自己眼睛,摸着脑门,纳闷了起来。
    手里端着茶盘,阿德往这边走,张廷玉看他表情有异,问他道:“怎么了?”
    阿德放下茶盘,将茶壶跟茶杯都翻出来,道:“刚才怕是眼花了,竟然像是瞧见二少奶奶跟她身边的丫鬟了,结果一晃眼又不见了。想是小的眼岔,二少奶奶没事儿来这里干什么?”
    他自己反问了自己一句,又觉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张廷玉听了却微妙起来,他将手里一把还没画好的折扇扇面前后看了看,低头在上头题了一首诗,吹干了墨,又将折扇合起来,道:“跑一趟,把折扇给你二少奶奶送去。”
    阿德识得几个字,可张廷玉将折扇合起来了,这是不准备给自己看。
    他老觉得这里头有什么猫腻,怎么平白无故自己眼能岔了呢?
    不过还是给二爷跑腿儿要紧,他“哎”了一声,便紧赶慢赶地去了。
    顾怀袖那边慢吞吞回去,刚刚坐下来喝了口茶,阿德便到了门外。
    那扇子地进来,顾怀袖展开扇面一看,没作画,只是题字。
    “闺中少妇不曾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她一见,先是一怔,随即却脱口而出:“臭不要脸的!”
    外头的阿德还想听听有没有回话呢,乍闻顾怀袖这么一骂,吓得一激灵,几乎头皮都炸了起来。
    还没解释,里面顾怀袖便道:“你家二爷就是个烂心肠!谁为他愁了?要他在那儿矫情……你且告诉你二爷,他就是在学塾里头悬梁、锥刺股,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迟,我亦不怜惜他半分!你家奶奶我就是个喜欢着功名利禄的,恁地教他打趣我,回头来只教他别回来睡!记得跟你二爷说,书房屏风后头的塌给他留着的。”
    阿德何曾听过这样一番辛辣刁钻的话?
    他愣了半天,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怀袖有些不耐烦:“还愣着干什么?滚去回你家二爷!”
    这一回,阿德听懂了,他忙不迭地一躬身:“小的告退。”
    “回来!”
    顾怀袖忽地又想起什么,返身拿着扇子去了书房,提笔便在画扇上头叉了一笔,然后将自己歪歪扭扭的字,顺着那一行诗的缝隙给填了进去。
    最后,顾怀袖尤觉不足,往上面画了个大王八,熟练地吹干墨迹,才让青黛把扇子递出去。
    阿德这一回可以走了,顾怀袖也没再叫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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